……散場後,冷翼和景逸一道走着,想着寧心的事,他就順便問起了江若兒,“若兒在忙什麼?打她電話都是關機的。”
“好幾個通告要趕,估計沒電了。”景逸神態正常,估計她們兩之間沒出什麼問題,冷翼把玩着車鑰匙,極其不經意的調侃他一句,“娛樂圈這行水深的很,若兒性子野,你多管着她些,等她玩瘋了你也就綠了。”
“……你這是咒我呢?”景逸握拳錘了他一下,冷翼大大方方的受了,“今晚我老婆睡若兒家,你幫我跟她說一聲,問她大概什麼時候回家,我好送我老婆過去。”
“喲,吵架分居了?”景逸幸災樂禍着,那眼神亮得巴不得他們感情不合,冷翼上了他的那輛蘭博基尼,偏頭,帥氣的對他笑着,“我也想分居,只可惜啊,我老婆愛我愛的死去活來,分分鐘黏着我,我這是想分也分不成啊。”
“喔,是麼?”尾音,上撥。景逸強忍住笑意,默默的……攤開掌心,對着那通話中的屏幕指了指,“冷少,你是結了婚的人了,要做到老婆在與不在一個樣,你這麼對嫂子,我真的是聽不下去了。”整蠱,成功。
景逸跳上車,落荒而逃,只留得冷翼坐在車裡風中凌亂,半天才回過神咬牙切齒的罵他,“景逸!你給我等着!”
……回到公司,冷翼端正了態度,第一時間便去運營副總辦公室找寧心,大班椅背對着他,微微搖着,她不出聲,他磨蹭了半天才虛咳了聲打破這份壓抑的沉寂,“那個……老婆……那些話……是景逸那小子故意套我的……”
“……”沒回應,估計還在生氣。冷翼沉氣,索性也不解釋了,低着頭認真的跟她道歉,“對不起,我錯了。”“……”
“老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不理我啊。”“……”大班椅,“吱呀”着出聲搖了搖。冷翼聽着,目不轉睛的盯着那椅背看,滿心期盼着椅子轉過來時,身後,響起一道涼涼的嗓音,“你站在這裡幹什麼?”
“……”是寧心的聲音。冷翼轉身,見着她,很明顯的詫異了下,她在門口,那麼,坐在她椅子上的……又是誰?正想着,那晃了許久的椅子正慢慢轉了過來,霍枝僵着臉,打着哈哈的抱着冷不知站起,邊彎腰邊貼着牆的走,“冷少,是、是我,我剛纔什麼都沒聽到,我只是不小心路過……路過……固”上帝作證,他真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來找寧心的,見她去了茶水間,就坐在這裡一邊等一邊陪着冷不知玩,哪知道冷翼會進來,他猶豫着要不要轉身時,他就一口一個老婆一口一個對不起的道歉。搞得他都不敢轉身了!
霍枝苦臉,對上冷翼那道想殺了他滅口的眼神時,他嚇得都快哭了,趁着寧心在場,忙將冷不知放到地上拍拍屁股準備溜之大吉,“夫人,我先閃了,回頭我再找您。”霍枝跑得快,冷不知靜靜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然後,表情怪異的打量着冷翼,見冷翼看過來,他連忙別開眼,邁開小短腿直直的走向寧心,“媽媽,抱抱。”家庭地位,誰輕誰重,在冷翼的道歉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冷不知展臂,寧心放下水杯,彎腰,將他抱了起來,邊走向辦公桌邊看向冷翼,“我有份文件要給你看,既然你來了,我就順便捎給你,不算偷懶吧,冷總?”
吵架分居的事,她隻字不提,冷翼掂量着她這話,接了她遞過來的文件攥在手心,待對上她那雙澄淨的眼眸時,他猶豫着,終是問出了口,“那個……我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我只是說說的,並不是真這麼想的。”
他着急解釋着,寧心卻是淡定的很,邊逗着冷不知邊抽空回了他一句,“我知道你們男人愛面子,我也不是小氣的人,在外我給你面子,在家你給我聽話,就這樣,也挺好的不是麼?”
她眉眼低垂,狀似漫不經心,實則,餘光早已不受控制的往他的方位瞟去,冷翼聞言,脣角冷不丁的勾了下,突然覺得她一下子懂事了許多,上前,將她遞給冷不知的餅乾截了下來送進自己嘴裡,“這麼說你壓根就沒生我的氣?是我想多了?”寧心,他在感情上敏感了很多。
以前,是事事唯我獨尊,現在,在許多細節上,他事先考慮到的是寧心的感受,想着她會不會心裡不舒服,想着他無心說的話是不是讓她難受了,他在乎她,在意她,想知道她內心裡一絲一毫的想法。
冷翼吃着餅乾,那丰神俊朗的容顏上難得的浮着幾絲孩子氣,寧心好笑的看着他,將冷不知放到沙發上,而後,轉身,踮起腳尖給他整着領帶,“嗯,我一點都沒生你的氣,我親愛的冷總,你是冷少,是金融帝國的帶頭人,是公司上下女員工的男神,也是我寧心的男神,你疼我,愛我,但是我不想聽到別人在背後非議你說你是老婆奴,整得我跟個母夜叉似的,我明明那麼溫柔~~”寧心揚脣,笑容淺淺的,暖暖的。她的眼睛,閃着光。是爲他而綻放的光彩。冷翼斂神,黑眸,深深的鎖着她,他抿脣,默了許久,才擡手撫上她精緻的側顏,“爲了你,我願意做老婆奴,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我們過我們的就好。”
“你不介意他們這麼說你嗎?”
“不介意。”
“……”回答,並不敷衍。冷翼向來我行我素慣了,何曾在乎過別人是怎麼看他的,他說不介意就是真的不介意,何況,老婆奴怎麼了,在他眼裡這詞就是變相的好男人,疼老婆,愛老婆,怕老婆,這纔是男人該乾的事兒!冷翼垂眸,寧心仰頭,兩人深情對望着,冷不知窩在沙發上,悄悄的捂住了臉,隔着手指縫看着他們,“爸爸,媽媽,羞羞羞……”
“……”
……依着約定,下了班,冷翼送寧心去了江若兒家,看着她進入別墅被戴着墨鏡的江若兒接進去後,他才讓霍枝驅車離開。
……今天的江若兒有些怪,在家戴着副墨鏡遮遮掩掩的,寧心心疑,趁她不備時摘下了她的墨鏡,看清她眼角的淤青時,忍不住張大了嘴,“你的傷是怎麼回事?”
江若兒低頭,緊咬的脣,緩緩鬆開,她知道今晚瞞不過,索性撈了個抱枕過來將自己丟進了沙發裡,“冤家路窄,碰上了情敵。”她沒多說,只是在飯後,和寧心躺在一張牀上時,她才徹底的打開了她的心房。房間裡,沒有開燈。厚重的窗簾,擋住了月光,黑黑的。
像是置入另一個混沌世界,沒有紛擾,沒有煩惱,有的……只是彼此微弱的心跳呼吸聲。
江若兒閉上眼睛,好像是睡着了,但是她在說話,輕輕的說着,沒了白日裡的活潑開朗,此時的她,仿似
歷經了塵世的浮沉滄桑,一切都變得安淡下來,“今天我去參加一個私人Party,遇到了景少的前未婚妻侯義鶯,她沒說什麼,倒是她的朋友爲她抱不平,上來就潑我酒,抓我的頭髮,打我的臉,罵我是不要臉的狐狸精,賤婊子。”寧心靜靜的聽着,在她收尾停頓時,她默了幾秒,斟酌着字詞安慰她,“她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跟景少本來就是男女朋友,侯義鶯是後來插足的,又是殷家長輩安排的,景少不要她,怎麼能怪到你頭上來?”
“不,你錯了,她們說的對,我就是上不得檯面的不入流的小嫩模,我進入這個圈子爬到現在這個地位,也全是靠景少在背後給我撐腰鋪路,寧姐姐,我跟景少不是正常戀愛的,一開始,我就是被他包養的玩物,他開心了,就寵着我,不開心了,隨時都可以踢了我,我看的很明白,這段黑歷史,是怎麼也抹不去的。”因爲錢,她將自己給了他。
在這段關係上,她從來都是弱勢,很多時候,她常常恃寵而驕的惹急了景逸,景逸也是爆脾氣,氣急了,就會當着她的面罵出很難聽的話,那些話,就跟針一樣,生生的扎進她的肌膚裡,骨子裡。表面上,毫髮無傷。骨子裡,實則早已千瘡百孔。疼歸疼,但她從來不怨,因爲這是她的選擇,既然拿了他的錢,就得受他這份氣,很公平。他讓她滾,她就滾,他讓她回來,她還是會跟條狗一樣的乖乖回來。
江若兒不愛哭,她跟寧心說這些,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說出來了,心裡也就痛快了,然而,寧心卻聽得心裡難受的緊,她從來不知道向來開朗樂觀江若兒會揹負着如此沉重的包袱。
“若兒,說實話,跟你接觸以來,我覺得你不是一個肯爲了錢放棄自己原則的人,你爲了錢跟景少在一起,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管是什麼苦衷,跟他在一起的初衷都是一樣的,被他包養,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寧姐姐,一開始,景少對我好或不好我都無所謂,我十八歲跟了他,想着過個兩年他就煩膩我了,誰知道現在還跟着他,更沒想到我會愛上他,這纔是最悲哀的。”說到這,江若兒長長的嘆了口氣,“寧姐姐,我現在是越來越離不開他了,等哪天他不要我了,我肯定會心痛死的。”
江若兒翻了個身,一改憂鬱本色,懊惱的將頭砸在枕頭上,寧心看得一愣,回神後忽的噗哧笑出聲,“放心了,他不會不要你的,景少喜歡你是大家都看得出來的,冷少和易少也都是挺你的,我也挺你!”
寧心握拳爲她加油打氣,忽的想到什麼,她也翻身趴在牀上,歪着腦袋看她,“你今天受欺負的事景少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我沒告訴他,也不打算跟他說。”“爲什麼?”
“一點小事,不想麻煩他。”“……”說是不想麻煩,其實她是不想景逸爲了她跟那些人翻臉,一羣長舌婦而已,沒什麼好計較的,要是真較上勁兒了,倒是會失了自己的風度,所以沒什麼必要。江若兒選擇了忍氣吞聲,寧心卻聽得心裡極其震撼,與她深談後。
她第一次覺得這個小丫頭是懂事的。與平日裡見到的那般蠻不講理和耍賴撒潑的性子判若兩人。看來,每個人,都有一個故事。
一個悲傷離合……又妙趣橫生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