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岱愣了一下,一旁的陳述已經迅速的登上網,開始搜索新聞。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丁曉岱嚇了一跳,慌亂的拿出手機,這才發現手在不住的顫抖着,手機滑了出去。丁曉岱連忙蹲在地上去撿,撿了好幾次,才撿了起來。
待看到來電顯示,丁曉岱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司崇帶着幾分疲憊的聲音傳了過來,“曉岱,周瘋子現在正在搶救……”
手機再次掉落出去,丁曉岱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是真的,周翼揚出車禍了,他出車禍了。丁曉岱心裡一陣慌亂,怎麼辦?他出車禍了。一旁的陳述連忙扶住她,“曉岱,你先別慌,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陳述說着撿起地上的手機,扶着丁曉岱起身,兩人急匆匆的離開了機場。
車子在路上飛快的行駛着,丁曉岱的手心冰涼,陳述握着她的肩膀,“曉岱,你先別太擔心,事情可能沒有我們想的那麼嚴重……”
丁曉岱轉身看向陳述,淚水爬滿了她的臉頰,她喃喃地問:“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回來,更不應該……不應該跟他接觸的,都是我不好,他纔剛說要追着我回Q市,就出車禍了!都怪我,都怪我!”
丁曉岱說着,用力地捶着胸口,“該出車禍的人是我,不是他!如果我沒回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的,我是天煞孤星,是我害了他,是我!”
陳述攥住她的手腕兒,“曉岱,你冷靜點兒!這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這只是意外,只是意外!這個世界上,每分每秒都有車禍發生,這只是概率問題!”
丁曉岱將頭埋在陳述懷裡,用力地攥着他的衣角,“怎麼辦?如果他出了意外該怎麼辦?我不想……就這樣失去他,我還有好多話沒有告訴他,他還不知道我是他愛着的丁曉淮!他什麼都不知道……我到底該怎麼辦?”
陳述溫柔地拍撫着她的後背,“曉岱,他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淚水肆意的流下,丁曉岱心裡充滿了悔恨與自責。如果她不曾回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她是天煞孤星,她只會把災難帶給別人。
丁曉岱與陳述趕到的時候,周翼揚的手術已經完成,轉進了ICU。
司崇見到丁曉岱,連忙迎了過來,英俊的臉上帶着幾分憔悴,“醫生說,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今晚了。”
丁曉岱聞言,後退一步,險些站不穩,好在陳述及時扶住了她。
“我要去見他。我要去見他!”丁曉岱說着,人往病房裡闖。司崇連忙拽住她,“曉岱,醫生說他現在的狀況很不穩定,暫時不能探視。”
丁曉岱茫然地看着司崇,“爲什麼不能探視?我要去見他,我還有好多話要告訴他!他不能就這樣睡下去!”
司崇握住她的肩膀,“曉岱,你冷靜一點兒!周瘋子命很硬的,他不會有事的!”
丁曉岱坐到一旁的長椅上,將頭埋在手心裡,淚水無聲的滑落。她看不到他,什麼也沒辦法告訴他,甚至,再也見不到他。早知道,她就對他溫柔一點兒了,早知道,她就該把一切都告訴他的。
巨大的恐
懼將丁曉岱浸沒,陳述看着她痛苦的樣子,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曉岱,他還沒看到你,肯定不捨得就這樣離開的。”
“小揚!”衛青梅急切的聲音傳來,很快她便走到了病房外,好看的臉上妝已經花了,她看到司崇,連忙走過來,抓住他的衣領,“我兒子呢?我兒子在哪兒?”
“伯母,翼揚他現在正在觀察,醫生說暫時不能探視,能不能熬過來,要看今晚……”
“這是什麼話?”衛青梅鬆開司崇,對着樓道大喊:“醫生呢?醫生在哪兒?我兒子在裡面躺着,爲什麼你們不想辦法救他?爲什麼要讓我們等着!醫生呢?”
“伯母,您先別激動,該做的醫生都已經盡最大的努力做了。”司崇扶住她的肩膀,“您先歇一會兒。”
衛青梅剛要坐下,忽然瘋了似的抓住司崇的衣服,“賢斌呢?賢斌在哪兒?”
“伯父他……”
衛青梅瞪大眼睛,“他怎麼了?你倒是說啊,賢斌在哪兒?”
“伯父他還在急救室,醫生還在給他手術。”司崇剛說完,衛青梅便往搶救室的方向跑。司崇連忙叫住她,“周夫人也在……”
衛青梅腳步一頓,很快又跑了起來。
司崇坐到丁曉岱旁邊,搭上她的肩膀,“曉岱,別太傷心了,周瘋子一定會沒事的。”丁曉岱點點頭,淚水卻還是像斷了線一樣的流下。
司崇靠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本來是打電話要批評周瘋子,居然留不住曉岱。結果,一打過來卻是護士接的電話,嚴重車禍,兩個人都被撞的面目全非。
他立即趕了過來,在外面足足等了三個多小時。三個多小時的手術對他而言,簡直是一種煎熬,他知道,周瘋子最在意的人是曉岱,所以給曉岱打了電話。
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煎熬。司崇眼眶微微溼潤,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絕望的時刻。走的時候,明明是個活生生的人,卻再也見不到,是一種什麼滋味兒?
周翼揚做了一個漫長而又緩慢的夢,夢裡他回到了學生時代。他記不清什麼時候跟丁曉淮見的第一面,但是卻始終都記得,丁曉淮搬來他們宿舍的那一天。
一切好像又重新來了一遍,那些記憶變得分外的鮮明,可是在夢境裡,他眼中的人一會兒是丁曉淮,一會兒是丁曉岱,他分不清楚。
畫面流轉,他開始拼命的奔跑,在冰冷的雨夜中,逃出別墅,一路跑回學校。他不信,不信丁曉淮會拒絕他,他要親自找丁曉淮問個清楚。
雨水打溼了他的衣服,他好不容易跑回了宿舍,一口氣跑到了宿舍樓裡,看到正在與人交談的丁曉淮,他本想走過去。
“我怎麼會喜歡一個男人?我就是把他當成兄弟而已,是他太異想天開了,居然還吻我,想想都噁心死了。”
丁曉淮厭惡的聲音讓他不敢上前,那種失落的感覺溢滿胸口。
夢裡的丁曉淮轉過身,變成了留着長髮的丁曉岱,丁曉岱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我不喜歡你,一點兒都不喜歡你!”
“曉岱。”周翼揚摸索着上前,卻發
現眼前的是萬丈深淵。
丁曉岱臉上的表情慢慢的變得委屈,“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我,你只是得不到我哥哥,把我當做一個替身而已!”
“不是替身,我喜歡你。”周翼揚着急地解釋,上前一步,腳下的石子落下了深淵。
丁曉岱冷笑一聲,“那好啊,你告訴我,你現在看到的人是誰?站在你眼前的人是誰!”
周翼揚擡起頭,卻看不清丁曉岱的臉,眼前的人一會兒是短髮的丁曉淮,一會兒是長髮的丁曉岱,兩個人不斷的交替重疊。
周翼揚痛苦的捂着腦袋,想要衝過去,腳下卻踩空了,高大的身子從懸崖墜下,他伸出手,卻什麼都抓不住。
丁曉岱握住周翼揚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阿揚,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別讓我變成罪人,好嗎?”
溫熱的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丁曉岱看着臉色蒼白的周翼揚,除了災難,她什麼都不曾帶給他。
“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一定要醒過來。”丁曉岱動作溫柔的撫摸着他的臉頰,“我等你。”
原本正在不斷下墜的周翼揚忽然聽到一聲呼喚,“我等你。”那聲呼喚,拉住他不斷下墜的身子。
懸崖變成了平地,周翼揚站在了上面,下意識的往四周看,“曉岱,曉岱!”可是,他找不到她,那些記憶全都交錯在一起,最後定格在丁曉岱帶着淚光的臉頰上。
睜開眼睛,是白色的天花板,周翼揚轉動了幾下眼球。
“醫生!他醒了,他醒過來了!”司崇開心的聲音響起,周翼揚艱難的支起身子,司崇連忙過去扶他,“你的身子都要散架了,別動!”
周翼揚四肢都像是重新接過的一樣,一動就錐心刺骨的疼。腦海裡忽然閃過那場慘烈的車禍,周翼揚拽住司崇的胳膊,“我爸呢?”
司崇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別擔心,伯父的傷不是很嚴重,做完手術了,就在隔壁的高級病房裡養着。”
周翼揚聞言,想要掀開被子,司崇連忙扣住他的手腕兒,“你這是幹嘛?醫生說你這情況,半個月都不準下牀,給我好好養着!”
周翼揚哪裡待得住,如果他記得沒錯,車禍發生的時候父親打轉了方向盤,最先被撞到的人是父親。
越想心中越不安,周翼揚執意要下牀,衛青梅拎着保溫壺走了進來,見周翼揚醒了,驚喜的走到牀邊,小心翼翼的查看着他身上的傷口,“小揚,你總算醒了,知不知道你快要把媽媽嚇死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周翼揚依舊要下牀,衛青梅看了司崇一眼,司崇無奈的扣住周翼揚的胳膊,“伯父真沒事兒,你別擔心了。”
衛青梅連忙附和,“你爸雖然撞的也不輕,不過都不是什麼要害地方,現在已經沒事了。你現在過去看他,他見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不是還要擔心的嗎?還是等好一些,你能靈活走動的時候再去看吧。”
周翼揚見衛青梅也這樣說,沒多想,也不再堅持。回想起在夢境中聽到的那聲呼喚,周翼揚看向司崇,“曉岱是不是來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