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挑撥離間（上）
見倪元璐雖然點頭但不做聲，天啓知道他心中有些不以爲然，天啓沒有理他轉過頭對孫承宗說：“開始聽信王說朵顏人不願意降馬價，還是要按均價六兩的價格賣馬給我們，而現在市場上馬的均價是四兩左右，政務院準備強行降價否則就不從朵顏部買馬。朕在想現在暫時還是以六兩均價跟他們買馬，一個原因是別讓人說我們沒有信義，第二個原因是用長期的利益來安撫他們，先生以爲如何？”
孫承宗想了想說：“六兩一匹那只是均價，上等馬要賣到十兩每匹，在大明十兩都可以買一畝上等田，這朵顏人把我們當冤大頭在宰。皇上既然想用此事安撫他們也可以，不過應該跟他們說清楚只是暫時的，過一陣還是要按市場行情來。博學院在推廣玉米、蕃薯、土豆等高產作物，皇上應該讓他們儘快向北方推廣，而且要研發出耐旱耐寒的品種，如此一來就算朵顏部說馬價低了虧本，也可以讓他們改行在山坡上種地。”
天啓說：“無論是養馬還是種地，都要讓他們明白用自己雙手經過勞動換得報酬纔是正當之事，好吃懶做等靠要的習慣不能有。”
孫承宗說：“從安撫朵顏人的角度講，皇上改一次性賞賜爲長期合作，這樣確實更能令他們服從。朵顏部沒有像泰寧部和福餘部那樣被吞併，說明他們很有些自保手段，他們那些委曲求全和左右逢源等做法說明他們沒有恢復元朝當年榮光的想法，那麼只要讓他們吃穿不愁他們一般也不會對我們有異心。”
倪元璐這時候說：“皇上和孫大人的話讓臣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一次性恩惠確實不如長期的恩惠有用，假如我們給他們長期恩惠，是不是就可以讓他們出面去跟林丹汗作對？”
天啓說：“從你這話就說明你還沒有明白透，而且也可以肯定你這兩年研究孫子兵法沒有研究明白。”
倪元璐說：“臣愚昧，請皇上開解。”
天啓說：“開始說了我們跟朵顏人買馬是合作，而且是長期的合作，既然是合作就要站在平等立場來看問題。開始所說的什麼長期恩惠和短期恩惠只是在這裡說說，公開的說法是互惠互利，這樣朵顏人才會覺得有尊嚴。人有尊嚴纔會感覺到是平等互利，纔會覺得被需要，纔會從被動做事變成主動做事。你是北京軍區的監軍，將來跟朵顏人打交道是時候還多，心裡怎麼想無所謂，但公開說就要說成是互惠互利。”
倪元璐說：“皇上教訓得對，臣今後說話時一定注意。只是皇上說臣對孫子兵法還沒研究明白，難道皇上對臣說的讓朵顏人對付插汗部有看法？”
天啓想了想說：“你說的以力拼鬥是下乘，以己之長攻敵之短算中等策略，驅使一方攻擊另一方纔是上乘，依朕看來你的這個上乘想法也不算什麼，真正的上乘手法就是不用你喊他們自己就自動去互相拼殺，這纔是殺人不沾血的上乘工夫。你細想一想林丹汗偷襲我軍後嫁禍於女真人，他自以爲做得隱蔽但我們經過分析卻看得清清楚楚，我們心中對林丹汗是什麼看法呢？至少可以鄙視他沒有敢作敢當的氣概，無論作爲朋友還是敵人都不是一個值得尊重的人。”
倪元璐說：“那皇上準備用什麼方法讓他們互相對砍？”
天啓說：“朕先說個設想你們看怎麼樣，先告訴朵顏部的速不的，告訴他馬價暫時還是按均價每匹六兩算，今後按市場價時如果他們覺得虧損可以教他們種田。同時告訴他邊牆暫時不開放，等我們考慮好了再通知他們，在接到通知之前讓邊牆外的蒙古人離開免得發生誤會。林丹汗前一陣又說過關外苦寒請大明發賞並允許互市，這對好面子的林丹汗來說已經不容易了，朕決定互市做生意先暫緩，可以先賞賜他一些東西不過要他派人到古北口來取。”
孫承宗聽了心中一動，問道：“皇上爲什麼要讓他派人到古北口取？兩河口就挨着插漢部爲什麼不在兩河口賞給他們？而且只賞賜不互市恐怕解決不了什麼問題，這些話林丹汗肯定會問起到時候怎麼回答？”
天啓說：“就說因爲有人在兩河口到凌源之間偷襲明軍，我們要在大淩河古道重新修路所以運輸不便，而且他們在草原上居無定所所以要讓他們自己來取賞賜。互市需要大量的商品而我們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準備好，等準備好了再通知他們，先生你看這樣說如何？”
孫承宗說：“那皇上準備賞賜一些什麼東西？”
天啓說：“朕的皇店裡有很多好吃的小吃點心，還有一些漂亮的衣服首飾，林丹汗年紀正是壯年肯定有些妻妾正好送些給他賞人。胭脂水粉等也送一些給他，還有各地進貢的美酒，這些東西就是裝在盒子裡和瓦壇裡也會香飄數裡。從古北口到林丹汗駐地要經過朵顏人原來的地盤，爲了避免有朵顏人翻越邊牆出去搶劫，我們要加強邊牆處的巡邏並告知速不的讓他約束部衆，爲了防止萬一我們可以分幾次給賞，就算一次被搶還有二次三次賞賜。”
天啓剛說完就聽得張祥安讚頌道：“好計！皇上這樣做確實要比倪大人要高明多了！”
倪元璐看着張祥安說：“皇上比我高明那是不用爭的，不過張大人說是好計又作何解釋？”
張祥安說：“大寧被女真人拿下後插漢部已經西遷進山區，就算皇太極不會在大寧長住林丹汗也不會回大寧去了，所以皇上給他的賞賜他就不會從古北口走草原帶回大寧，而是直接向北過河進山。那些地方最適合就是打埋伏，恰好有一幫想進邊牆來躲避的蒙古人被皇上拒絕進來，恰好這幫人正是跟女真人有聯繫而又跟朵顏人有密切關係的喀喇沁人，你說朵顏人知道了皇上要給林丹汗賞賜一事後會不會告訴喀喇沁人？喀喇沁人又會怎麼做？”
倪元璐恍然大悟說：“皇上的意思是讓喀喇沁人去搶賞給林丹汗的東西，而且是搶一次不夠再給他們機會搶二次三次，直到把林丹汗搶冒火爲止？”
張祥安說：“當然是這樣，只是不知道林丹汗敢不敢不顧一切向喀喇沁下手，我們又通過什麼方法讓林丹汗吃個大虧，如此纔算報了一箭之仇。”
天啓說：“讓林丹汗向喀喇沁人下手是你們的事，你與黃道周想辦法在遼東搞點動靜出來讓皇太極顧忌，林丹汗沒有後顧之憂自然會向喀喇沁人下手。其實就算我們不這樣做他遲早會這麼辦的，沒吃沒喝不搶人等什麼？何況搶自己族人是林丹汗的拿手好戲。當他真正動手時倪元璐你們這邊可以從中尋些便宜，怎麼做你們自己看着辦。”
倪元璐想了想說：“臣準備先詳細收集情報，發現插漢部真動手讓喀喇沁人吃大虧了可以把邊牆打開，到時候無論是殘餘的喀喇人進邊牆養傷，還是朵顏人替那些喀喇沁人出頭都無所謂。”
張祥安也說道：“臣和黃大人商議過了，準備以鋤奸的名義派小股人馬到遼東行動，一是將那些叛徒一一鋤掉，讓人知道背叛大明之人沒有好下場，二是聽說遼東現在養馬種田等事都搞得不錯，我們準備將皇太極的儲存倉庫找個機會燒了。因爲是小股軍隊靈活機動又打的是鋤奸的名義，所以皇太極說不上什麼還得回來防備。”
天啓說：“你們是怎麼想到搞這個小股軍隊的？”
張祥安說：“前年毛文龍派人去遼東六堡騷擾，其中一批人因爲跟大部隊失去聯繫所以留在那裡出來不了，結果後來他們還尋機用炮炸死了努爾哈赤。軍參處這兩年研究戰例時一直在分析，結果發現精幹的小股部隊有時候執行任務比大股部隊還好，因爲他們人少靈活解決補給方便，而且還不容易被人發覺。”
天啓說：“準備從哪個方向動手？”
張祥安說：“去年遼東軍區在培訓部隊時，投誠過來的劉興祚也建議大規模培訓軍隊的同時組建幾支小部隊，說方便做去遼東救人和暗殺等事，臣想不如讓他到毛文龍毛總兵處幫忙，渤海軍區和東北軍區同時動手，讓皇太極摸不準是怎麼回事。而且毛總兵他們有騷擾敵人的經驗，聽說當年他們就提出過殺不了人就殺馬的主張，正好可以讓新辦法和老經驗結合起來用用。”
倪元璐這時候說：“皇上，如果要騷擾女真人臣有幾樣好東西。”
天啓笑道：“朕知道大事情上你很遲鈍，但你不缺小聰明，說說你有什麼可以用吧。”
倪元璐說：“臣在叫人做手雷的時候發現有很多次品用不了，丟了可惜不丟又佔地方。比如說那些用藥不夠的手雷，除了聲音特別大以外要麼炸不開要麼炸不響根本就沒什麼威力，炸到人身上除了滲點血沒有任何用。臣想這些次品可以用厚紙裹緊，炸不到人可以嚇人，嚇不到人可以嚇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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