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齊激動的不能自已,感覺就跟做夢一樣。
孫青看她接完電話就坐在沙發上傻笑,問她:“誰打來的?把你高興成這樣。”
顧君齊一下跳起來攬上孫青的脖子:“媽,我太高興了,我離夢想又近了一步。”
孫青輕拍她的背:“多大了,還跟小孩子一樣,也不怕別人笑話。”接着又問她:“是不是比賽的結果出來了?”
顧君齊連連點頭:“是啊,他們通知我可以參加下一輪比試了。”
“下一輪比什麼?”
“那個簡單,不需要重新提交作品了。只要闡述一下自己作品的主題內涵,如果可以打動評審,就算過關了。”
孫青向來對顧君齊充滿信心,就說:“你一定沒問題的。”
顧君齊還是激動,笑着說:“要是下一輪比賽也過了,我請客,叫上你和爸還有宋微然,咱們去吃好吃的。”
“好,媽等你的好消息。”
顧君齊去臥室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宋微然。
歡天喜地的說:“老公,我的作品過初賽了。”
電話那邊聲音吵雜,宋微然下意識離得那聲音遠一點兒,才說:“嗯,你是最棒的,今晚回去慶祝一下。”
顧君齊分了下神,聆聽那邊的響動。一邊說;“不用了,等第二輪比賽結束再說吧,我跟媽說了,要是第二輪也能通過,全家人一起吃飯。”隱約聽出是救護車的聲音,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你那邊怎麼了?”
宋微然說:“醫療隊去鄉下的時候,有一輛汽車翻了,幾個醫護人員都受了傷。蘇瑞也在裡面,大概手臂骨折了,他說麻的已經沒有什麼知覺。”
顧君齊喟嘆:“怎麼會出這種事?”
她想,要是夏北北知道蘇瑞出師未捷,還搞得自己手臂骨折,一定會哭死。
所以,一掛電話,她就給夏北北打過去了。接通就說:“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
夏北北頓時緊張不已“怎麼了?你可別嚇我君齊。”
顧君齊說:“你的夢中情人出了交通事故,聽宋微然說手臂骨折。”
夏北北連忙問她:“那蘇醫生現在人呢?”
“在中創,救護車剛把他們拉回來。”
兩秒鐘後,夏北北爆發出歡快的笑聲。
“那真是太好了。”
顧君齊怔了下,懷疑她被刺激瘋了。覺得這個時候應該安慰她幾句,便說:“你不用擔心,蘇瑞只是手臂骨折,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完全不會有生命危險。”
夏北北大言不慚:“我沒有擔心,我只是太高興了。這樣一來,蘇醫生就不用下鄉了是不是?”
什麼農婦,山泉,還有點兒甜的,通通見鬼去吧。
顧君齊覺得夏北北瘋了,告訴她:“你好自爲之。”
她一下子掛了電話。
愛到夏北北這個程度,一定是走火入魔了。
夏北北自從接到顧君齊的電話後,整個人激動不已。一直盯着時間變化,完全無心工作。
旁邊的同事接連叫了她幾聲才聽到,怔愣的轉過頭來:“怎麼了?”
“想什麼呢,北北,叫了你好幾聲才聽到。”抱怨之後問她:“下班一起逛街去不去?”
夏北北說:“不了,下班我還有事。”
時間一到,她拿上包就往外跑。沒有坐公交,而是直接打車去了中創。
抵達之後纔想起來還不知道蘇瑞在哪個病房,於是給他打電話。
蘇瑞將病房號告訴她。
夏北北直接搭電梯上樓。
出來的時候被人喚住,其實不曉得是在叫她,對方並沒有確切喊出她的名字,只是“哎”了一聲,夏北北下意識回頭。認出是那天在洗手間裡稱她爲平民的高貴女子,這樣的美人兒,叫人過目難忘。
假情假義的跟她打招呼:“你好。”
葉錦然明知故問:“來看蘇瑞?”
夏北北說:“是,聽說蘇醫生受傷了。”
葉錦然笑了一聲:“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伯父伯母也在,由其伯母那個人,出身世家,自小就很有修養,最討厭街面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女孩子……”
那句“亂七八糟”在夏北北聽來格外刺耳。而葉錦然這個人就是如此,什麼話從她的口中說出來都感覺刻意,讓人聽了非常的不舒服。
說了那些難聽的話後,最後不忘表明立場:“你進不進去不關我什麼事,我只是好心提醒。”
電梯門緩緩關合,將她那張含笑臉擠碎在門板的縫隙中。
夏北北本來意氣風發,來的路上連慰問的話都想好了。可是,她還沒想好要怎麼跟蘇瑞的父母打招呼。
所以,一時間站在那裡躊躇不前。
直到電梯顯示抵達最後一層,她伸出手指,鬼使神差的按了向下鍵。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的熱情都已經湮滅了,反之被一種灰心喪氣所取代。有些差距平時看不出來,可是,關鍵時刻錐心刺骨。她從來沒有嫌棄過自己的家庭,人這一輩子享多少榮華都是註定好的。夏北北的物質生活雖然不充沛,可是,卻是在一個和樂融融的家庭里長大。夏北北一度以爲自己是情感上最富有的人。然而現在,她卻隱隱感覺到自己的貧瘠。那個裂口,是再多的情感都填不滿的。
她直直的走出中創,在公交站牌停了下來。
蘇瑞打來電話問她;“怎麼還沒上來?”
夏北北呵呵的笑了聲:“我是想着過去看你的,哪想到快下班的時候領導突然讓加班,所以今晚我過不去了。”
“你剛纔不是到樓下了?”
夏北北“啊?”了一聲,思及自己之前到底說了什麼。反應過來,馬上說:“我騙你呢,怕你不告訴我病房號,才刻意說我到了,其實我現在還在公司。”
蘇瑞說:“那行,你忙吧。”
“蘇醫生,你注意休息,再見。”
蘇瑞聽到她的聲音夾雜在喧囂的汽笛聲中,不像在公司,倒像是川流不息的馬路上。
王月問他:“給誰打電話呢?”
蘇瑞放下電話說:“一個朋友。”
“要來看你嗎?”
“之前說過來,這會兒有事來不了了。”
王月斟酌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說:“小瑞,你要是交了女朋友,一定要帶回家去讓我和你爸看看。你知道我們這樣的家庭對待兒媳婦的標準,我們都這把年紀的人了,看人看事都比你精準。”
蘇瑞拉長音:“媽,你怎麼又說這個?”
他顯得有些不耐煩。
蘇敬安拉了王月一下說:“是呀,這個時候你說這個幹什麼,讓小瑞好好休息吧。”
王月振振有詞:“我不是怕他上當受騙,現在的女孩子個個精得很,看人家的兒媳婦你還不曉得麼?要是小瑞的婚姻出了什麼岔子,我們蘇家可丟不起那樣的臉。”
王月是南方人,說起話來聲音軟軟的,即便在北方呆了這麼多年,說話時仍有一股南方鄉音。
蘇瑞乾脆背過身去。
王月不高興了:“瞧他這孩子……”
蘇敬安輕輕一拉她的胳膊,對着蘇瑞說:“你好好休息吧,我和你媽先回去了。晚上叫司機來給你送飯吃。”
王月嘆了口氣說:“你休息吧,晚上送來的東西一定要全部吃掉。”出了門才說:“小瑞真是被慣壞了。”
“那還不是你慣的,從小到大哪一次我教訓他,你不在中間攔着?”
“其實小瑞跟其他孩子比起來還算是懂事的。”
“看我說什麼來着,你就知道袒護他。反過來自己又喜歡同他較勁,真不知你圖的什麼。”
夏北北直接坐車回家。
第一次下班回家沒有胃口,躺在沙發上不想說話。
衝擊貌似接二連三,其實想想根由無非就那一個。窮人和有錢人係數兩個世界,彷彿地獄與天堂。對於那些有錢人而言,她所在的世界就是地獄,需得仰視另外一個世界。
但是,這種差異不易改變。除非得道生天,重新做人,一切才皆有可能。
夏北北頹廢了好一會兒,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終於感覺到飢餓,考慮到自己還沒吃晚飯,一時間非常可憐自己。
最後決定吃一頓好的,將自己撐死,興許就能爭取上天堂的機會。
她來到小區外面的一家四川火鍋店,辛辣的鍋底翻騰不息,上面的一層紅油打着滾的翻向兩邊。
夏北北拿起筆對着菜單一陣打鉤。
等服務生端上來的時候才發現點的實在太多了,問對方:“吃不了的可不可以退?”
服務生很明確的告訴她:“上過的菜不能退。”
夏北北肝疼,馬上給寧夏打電話,叫她來陪吃。這個時候叫顧君齊肯定是不行,那是有老公的人,一般情況不會跟她共進晚餐。
寧夏接到電話就過來了,風塵僕僕的走進來,一坐下就說:“累死我了。”
夏北北給她要了一雙筷子,問她:“不是還沒出去跑新聞,怎麼還會累?”
“才入職,雜七雜八的事情很多,一天下來幾乎馬不停蹄。”
“過兩天適應就好了,肯定不會一直這樣。”
寧夏:“嗯”了聲。其實她倒是不太在乎高強度,因爲她本身就是一個對自己高標準的人。做一件事情不有模有樣,就連她自己這關都過不去。
“今天怎麼會想起請我吃飯?”
夏北北一邊吃肉,一邊長吁短嘆:“別提了,遇到一個富家女,每次見着都會給我添堵。而且公然說我是平民。今天我去醫院看蘇醫生又碰到那個人了,那種趾高氣揚的架勢真的讓我受不了。”
“哦,你是怎麼認識那種人的?”
“那人是蘇醫生的朋友,以前一起吃飯的時候遇到的。那個人可真是討厭,除非她不說話,否則字裡行間都透着諷刺,說我如何如何的配不上蘇醫生。”
寧夏哼笑一聲:“你何必在乎一個情敵的話,她的目的就是爲了將你招招斃命,這樣蘇醫生以後就是她一個人的了。”
夏北北吃了一驚,沒想到葉錦然竟然喜歡蘇瑞。
“那我該怎麼辦?”
寧夏乾脆說:“讓她在刺激你之前,直接叫她免開臭嘴。”
“這一招真的管用嗎?”
寧夏把燙好的肉夾到碗裡說:“不用怎麼知道管不管用。而且按照你說的,我想那個人一定很驕傲。別人遷讓慣了。如果有一天一個人連她的話都不肯聽,一定會氣死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