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接到電話，是“忽夢”工作室的工作人員打來的。要她過去詳細商討後期的運作問題。
既然作品已經入選，就要想辦法打造成知名品牌。各大選手就是衝着這個，才紛紛報名參加的。
顧君齊說：“好啊。”
問清楚時間地點，收拾妥當後出門。
一進“忽夢”就看到了葉錦然。
笑容美好的跟她打招呼：“你好，宋太太。”
骨子裡透出的嫵媚，這樣的女人很知道如何將自己的所長髮揮到極至。這張笑一定迷惑過不少人，眼見工作室的幾個男人都很買帳，對她的態度奮外熱情起來。
顧君齊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反覆提點自己，衝動是魔鬼。這個時候亂咬人不明智，何況做了虧心事的人都能這樣堂而皇之。她更沒什麼好心虛的，大膽的跟她對視：“你好，葉小姐。”
一個工作人員招呼兩人去會議室。
兩人朝着同一目標並肩而行。
顧君齊語氣莫名：“葉小姐的創作似曾相似。”
葉錦然的身體微微一僵，就連身體一側的顧君齊都感覺到了。
人果然不能做虧心事，否則時時刻刻都像踩在地雷區，隨時擔心會被炸得粉身碎身。
顧君齊的笑容反倒明快起來：“怎麼了，葉小姐？看你的臉色不太好。”
葉錦然下意識撫上臉頰：“有嗎？”
她剛剛只是心口跳的比較急，應該不會表現在臉上。
顧君齊淡笑不語。
會議室的那扇大門打開，兩人自動停止講話走進去。
很小型的會議室，負責相關事宜的工作人員已經坐在那裡等候了。
有人請兩人坐下。
一個人正在翻看兩人的作品，這會兒擡起頭說：“兩位的作品細看的話，還有共通之處。”
顧君齊看了葉錦然一眼，笑着說：“看來我和葉小姐的心思很相像，否則不會想到類似的概念。”
葉錦然神色自若：“只能這樣解釋了，不然還有什麼，抄襲麼？”
她若有似無的笑了聲。
顧君齊直吸冷氣，這個女人真是邪惡，無形當中反咬她一口。
工作人員沒有執着這個話題，已經正式開始討論。
首先強調版權問題，這個歸“忽夢”所有，合同上明確寫着，是不存在質疑的。
接着就是後期的運作過程，無論包裝，宣傳和推廣，相關部門的工作人員會製作出一套方案，到時候會和設計師勾通，有不滿意的地方可以做輕微的調整。
和所有的協議類似，甲方充滿了主動權，乙方則在某種程度上說不出的被動。
解說清楚之後，一個人問道：“你們有什麼意見？”
顧君齊說：“我沒有。”
葉錦然又問了幾點相關事宜。
“如果運作過程中，需要勾通的地方實在無法令我滿意呢？”
對方答：“那隻能遵從甲方意願，但是葉小姐放心，我們是以不損害對方利益爲前提的。”
葉錦然皺了下眉頭，又問：“如果後期
出現無法合作的事由，想解約怎麼辦？”
工作人員笑了一聲：“想退出不是不可以，但是退出的結果就是同時表示你願意放棄一切權利。違約賠償金就免了，但之後的整個運作過程你將再無任何的發言權。署名權還是有的，如果日後你的作品被認可，忽夢仍會註明那是你的作品。”
聽着十分人性化，葉錦然陷進短暫的思索中。
那邊已經開始準備另籤協議。
發生這些事後，顧君齊就像一頭“死豬”，再滾燙的開水也都變得沒有感覺了。
索性殘喘之後，還有一口氣息，是生是死，憑天由命。
連最初的小心謹慎都沒有了。
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筆，在指定的一欄簽上自己的名字。
本來葉錦然還在衡量利弊，考慮這樣算不算賣身契。看到顧君齊爽快的簽了字，也懶得再想了，乾脆跟着簽上。
其中一個工作人員看過後，合起文件夾離開。
直接將簽好的文件送到韓敬修手裡過目。
韓敬修翻開一看，接着放到一邊。
“補籤協議他們沒有什麼意見？”
那人如實說：“那個葉錦然看似有顧慮，問了幾個相關問題。不過看到顧君齊簽訂合同之後，也直接簽上了。”
所以說，她把自己怎麼賣了都不知道？
韓敬修鉤起一側脣角。
讓那人出去之後，將助理叫進來問：“王經理走了嗎？”
助理說：“一大早就過來辦完離職手續了，這會兒正在辦公室收拾東西。”
韓敬修點點頭：“我知道了。”
簽訂合同就沒有其他事了。
葉錦然從“忽夢”出來，在停車場碰到了抱着紙箱的王經理。不由一陣驚訝：“王哥，你拿着東西要去哪兒？”
王經理一臉晦澀，昨天他接到“忽夢”的辭退信，理由是他勝任工作的能力欠佳。但他知道，俱體的解聘事由絕非這樣簡單。畢竟自他入職“忽夢”以來，工作兢兢業業，從沒出過任何岔子。一定是先前在比賽上動手腳的事被韓敬修知道了，結果就像現在，雖然沒有問責，卻給了他最嚴厲的懲罰。
重重的嘆了口氣：“我被辭退了，怪就怪我自己太貪婪，不該拿葉小姐的好處費。”
他明顯滿腹情緒，說話聲音也不有意壓低。
葉錦然嚇得一陣唏噓：“王經理，你瘋了嗎？這話要是被別人聽去了得麼？到底怎麼回事？”
“事到如今還怕被人聽到？反正他們已經知道了……”
葉錦然阻止他再說下去，遠遠已經看到有其他人走過來。爲了避人耳目，硬是拉着王經理上車。
“走，我們換個地方聊。”
王經理一腔情緒堵塞胸口，竟然鬧起脾氣：“我們沒什麼好聊的了。”
葉錦然急出一腦門子的汗來，只問他：“你覺得我沒有幫你介紹一份好工作的能力？”
王經理遲疑片刻，馬上跟她上車。
葉家的實力他不懷疑，之前就爲了更換一件作品，葉家硬生生塞給他三十萬。如果不是
看着價碼不斐，他還不會做這樣的糊塗事。
如今既然因爲葉錦然的事情翻船了，由她來彌補，貌似也沒有不可。
葉錦然路上忍不住問他：“王經理，你快同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啊？”
這會兒她緊張得掌心裡都是汗，心臟也跳得又急又快。
莫非抄襲的事情被“忽夢”知道了？可是，她分明纔跟他們簽過合同，也未見態度上有什麼異常。
王經理說：“我猜想，你找我更換作品的事情被老闆知道了。”
葉錦然吸了一口冷氣：“他們就是以這個理由辭退你的？”
“不是，他們找了其他理由。但是我覺得實際的原因就是你找我將先前的作品替換，而且替換的作品同顧君齊的作品又存在很大的相似性。老闆一定是感覺到了其中有貓膩，才找了藉口辭退我。至於你爲什麼還沒有得到消息，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葉錦然在心裡直呼：“天呢，莫非‘忽夢’真的知道她是抄襲顧君齊的作品了？”
可是，爲什麼只辭退王經理，而她卻一點兒消息沒得到？
這樣的感覺就像殺一個人的時候，卻不肯一刀給個痛快，就那樣一刀刀的凌遲血肉之軀。才最是讓人痛不欲生。
葉錦然覺得如果不問清楚，自己真有可能瘋掉。可是，這種事情問誰呢？總不能直接跑“忽夢”去問：“我抄襲顧君齊作品的事情是不是被你們知道了？”
但是，如果王經理的辭退真是因爲這個，就一定是知道了。
“這事你有沒有同其他人說起過？”
王經理只差對天發誓：“我連我媳婦都沒提起過，又怎麼可能對其他人說。”
葉錦然一邊駕車，一邊迫使自己冷靜。企圖將事情的脈絡一點點的想清楚。
王經理是初賽的主要負責人，作品都是經他手裡過去的。當時作品上交之後，還沒有經評委審覈，葉錦然便找上他，讓他將先前的作品更換。
這個過程葉錦然自認安全可靠，如果王經理沒對外人講過，她保證不會有人知曉。
至於後期，她有什麼表現不佳的地方？
初賽據王經理說是有評委覺得兩個人的作品有某種程度上的相似性。但是，所有的創作不完全排除巧合的情況出現。況且還沒有聽取設計師的概念表述，很多事情很難定性。最後共同商討之後，兩個人的作品同時入圍。
接下來就是複賽，葉錦然自認做的比顧君齊好。
這樣一想，似乎就沒什麼問題了。
或許只是自己的心虛使然，所以有點兒風吹草動就會方寸大亂。
葉錦然讓自己釋然，保持平靜心態。
終於可以笑了聲：“王經理，你太緊張了。我想一定是你想多了，整件事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你沒說，我沒說，工作室的其他人又怎麼可能知道。你覺得我那天的表現不如顧君齊好？”
王經理微微一怔。葉錦然的分數確實比顧君齊高。
他實話實說：“你的表現更好一些。”
葉錦然得意說：“那不就得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