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爲他們兩個人會必死無疑的那一瞬間,雲思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把抓住了邊緣,指甲用力的幾乎要掐進了石灰水泥裡。
薄淺徹整個人懸在半空,所有的力量都在雲思晚一個人身上,可想而知,雲思晚在承受着一種怎樣的痛,像是要被撕成兩半!
臉色蒼白,光潔的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水,低頭看着他冷峻的臉,咬脣,字字艱辛道:“別……別放手!”
十五樓,摔下去,可就真的一點生機都沒有了。
她不會讓他死的。
絕對不會!
薄淺徹仰起頭凝視她黑白分明的瞳仁,紮起來的頭髮因爲搏鬥而散落,深紅色的髮梢在黑夜裡隨風搖曳,幾分妖嬈。
手腕上她的指尖近乎要掐進他的肉裡,卻一點痛都感覺不到。
全世界的燈彷彿都黯下去了,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與她兩個人。
“抓……緊……我!”她艱難的出聲,每一個字都是從喉骨裡擠出來的。
墨眸裡的波濤洶涌漸漸平復,他像是回過神一樣反抓住她的手,緊緊的,像是一生一世再也不會放開了。
雲思晚看到他抓住自己的手腕,發白的脣瓣漾起淡淡的笑,慢慢的融進眼底。
脣瓣翕合了好幾下,喉結上下滾動,逐字清晰的問道:“你不怕死?”
雲思晚低頭的時候額角的汗水順着漂亮的臉蛋往下滴,滴到他的臉上涼涼的,又滾燙無比。
“不會死……你的命是我的……有我在……就不會……”
“死”字,實在是沒有力氣說了!
薄淺徹墨眸溫熱的凝望着她,宛如仰望着夜空中最明亮的那顆星星。
你有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女人?
她狂妄自大,猖狂傲嬌,脾氣乖張怪戾,喜怒不定,明明是一個看起來很不討喜的女人,卻總是在最危險的時候,用她那單薄的身軀一次次義無反顧的擋在你面前!
這樣一個人,不管你用什麼樣的辦法,你都註定無法阻擋她以最強勢的姿態闖入心門,安營紮寨,定居此生。
這一刻,雲思晚又在想什麼呢?
她在想上輩子也許自己真的是殺了薄淺徹的全家,所以這輩子註定是要來還債的,一次次的明知道危險還是義無反顧的要救他,甚至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死!
深愛一個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不知不覺中你已經愛這個人到了可以捨棄生命的地步!
雲思晚並不希望自己這般的深愛他,太過危險,奈何有些事卻註定由得她。
一念情動,萬劫不復。
此刻,他們皆已,萬劫不復。
祁東城和宮藍染的速度最快,趕過來,兩個人紛紛抓住雲思晚的手臂,合力將她往上扯。
薄淺徹的力量墜在她的身上,他們在上面拽着她的手臂,像是生生的要將她中間撕裂。
潔白的貝齒緊緊咬着緋脣,血腥味充斥口腔,她愣是沒發出一點聲音,抓住薄淺徹的手腕也沒有一絲的鬆懈,兩個人抓着彼此的手腕彷彿被牢牢的焊接在一起。
雲思晚被他們合力提上來,薄淺徹的手能抓到邊緣,立刻抓住邊緣,宮藍染抓着雲思晚,祁東城立刻去抓薄淺徹,將他拉上來。
“哥……”薄情看到他沒事,眼淚流的更兇了,想走過去抱他的時候,薄淺徹像是沒看到她一樣,眸光直勾勾的盯着被宮藍染抱在懷中的雲思晚。
她大口大口的喘氣,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溼透了,此刻服帖粘在皮膚上。
薄淺徹大步流星跨過去,雙手掐在她的腋下,輕便的一提便將她抱進自己的懷中,剛勁有力的雙臂緊緊的抱着她,不留一絲縫隙,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雲思晚被他抱着的喘不過氣,蒼白的臉上涌上淡淡的笑意,很想抱抱他,奈何兩條手臂好像不是自己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你……想勒死我啊!”
聞言,他的手臂放鬆了一點,手指輕捧着她的臉頰,雲思晚還沒有反應過來,冷峻的容顏倏地壓下來,吻上她的脣瓣。
槍林彈雨,狼煙滾滾,處處瀰漫着硝煙,他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吻上她的脣。
薄淺徹性格寡淡,沉默少話,情緒極少會失控,卻在此刻做出這樣的舉動,不僅讓手下們都呆住了,祁東城和薄情也震住了。
他們從沒見過薄淺徹因爲誰變得不像自己了。
是的,薄淺徹變了。
在那個女人潛移默化的影響下,薄淺徹再也不是那個冰冷沒有溫度高高在上的薄少,他變得開始有溫度,有喜怒,自然也有了弱點。
在他們看來薄淺徹是發瘋,但是剛剛經歷生死一線的雲思晚卻明白,他只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他們都還活着。
沒有推開他,仰起頭熱情的迴應他,讓他感受得到,他們都還活着。
…………
江斯年雖然抓住了直升機底部,但是直升機在不斷的上升,葉聲發現他跟上來了,毫不猶豫的抓起槍對着底部開槍……
江斯年迫不得已的鬆手,從一米多的高空狠狠的摔下來,滾了好幾下。
他的下屬對着直升機不斷的開槍,可惜都沒有射中,眼睜睜的看着葉聲從他們的面前逃走!
江斯年憤恨的一拳打在地上,白色的手套沾滿灰塵,髒兮兮的。他擡頭瞪向雲思晚,似乎是將所有情緒都發泄在她身上。
雲思晚察覺到犀利的眸光在審視自己,停了下來,氣息不穩的側頭看過去。
薄淺徹的眸光隨着她一起看向江斯年,她又擡頭看面前眸色陰厲的男人,他默契的低頭與她對視。
像是看懂了她眼神裡的意思,大掌伸進了她的口袋裡摸到了完好無損的試管,走向江斯年。
“記憶卡毀掉了,hJ10在這裡,剩下的事與我們無關了。”將試管遞過去,江斯年遲疑的伸手接過,他轉身就向雲思晚。
走到她面前,打橫將她抱起,誰也沒看,朝着出口走去。
薄淺徹剛抱着雲思晚進電梯,祁東城接到一個電話,迅速的跟過來,面色難看道:“薄少,有不明敵人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