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滯,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脣瓣輕抿,“跟我走。”
音落,不給顧念說話的機會,拽着她的手腕就朝着地下車庫走。
顧念被他塞進了一輛黑色車子,他熟練的發動車子,然後從嘉園的北門驅車離開。
一望無際的黑夜,模糊的風景飛快的在眼前倒退,顧念坐在副駕駛,側頭看着窗外,黯淡的眼眸裡沒有一絲光彩,沉寂的如一灘死水,神情落寞而哀涼。
顧承寒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的路,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在注意着她,握着方向盤的手越發收緊,青筋無聲的凸起。
半個小時後,顧承寒停下車,下車拉開了副駕駛的門,顧念遲鈍的下車,看到眼前的樓,“這裡是”
顧承寒沒有解釋,直接去開門。
顧念跟着他走進去,房子不大,80幾個平方,兩室一廳,裝修風格簡單,除了簡單的餐桌、沙發茶几,沒有其他多餘的傢俱,但是很乾淨,一塵不染,好像有人住。
顧承寒將行李包放進了臥室,回頭看她,她的視線正好落在他的脣上。
“你住這裡,有事叫我。”說完,他就走出房間。
經過她的身旁的時候,顧念低低的說了一聲“謝謝”。
顧承寒的步伐停滯了一秒,然後走出去了,順便帶上了房門。
這套房子是顧知深送給他的十五歲生日禮物,知道他喜歡清靜,獨處,所以沒有告訴其他,甚至雲簡月都不知道。
算是他們父子兩的一個秘密吧。
這幾年,但凡心情不好,他就會來這裡住上一兩天,也讓人每天定時打掃,所以很乾淨。
去廚房倒了一杯水端到臥室門口,手臂舉起彎起的手指就要敲到門板上時聽到裡面隱隱傳來啜泣聲,手指驀然僵在半空。
他端着水杯久久的站在門口,聽到她壓抑的啜泣,半空中的手臂垂下,捏着水杯的手越發的收緊。
面色越來越沉冷,卻始終沒有敲門而入。
這一夜無法入眠的不止是顧念和守在嘉園門外的宮千夜,還有守在房門口的顧承寒與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的顧雲璟。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顧雲璟根本就不知道,渾渾噩噩,像是沒了魂魄,連自己最後是怎麼穿上衣服,怎麼回到嘉園的都記不太清楚。
浴室裡水流聲不斷,她蜷曲在冰冷潮溼的地磚上,鵝蛋臉上佈滿潮溼,已經分不清究竟是水亦或者是淚。
一週後,宮千夜還是找到了顧承寒的公寓,卻被顧承寒吩咐的人擋在小區門口無法進入。
他已經記不得自己多久沒休息了,臉色難看到極致,眉心蘊着冰冷,銳利的眸光掃了一眼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冷冷呵斥:“滾”
在嘉園他需要顧及,但在這裡,不需要。
兩個隨扈是聽從顧承寒的命令,自然是不會聽宮千夜的,談不攏便開始動手,只可惜他們聯手也不是宮千夜的對手。
宮千夜撂倒他們,大步流星的要往電梯裡
走,卻被突然出現的黑影給攔截住了。
顧承寒在身高上稍遜宮千夜,可是氣場和雋利的眸光毫不遜色,大概是因爲幼時與狼爲舞,身上更是有一種獸族的野性。
“她不想見你”削薄的脣瓣輕抿,字字冰冷。
宮千夜睥睨他,沙啞的聲音響起,夾着幾分嘲諷,“是她不想見我,還是你不想她見我”
顧承寒劍眉微動,看着他,未語。
這些年他們兩個人莫名有一種不對盤的磁場,宮千夜不喜歡顧承寒的存在,一如顧承寒不喜歡宮千夜出現在嘉園。
“你不要以爲這些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宮千夜抿脣,冰冷的嗓音幾乎是咬牙切齒而出:“念念是我的女朋友,也必將會是我的妻子。”
而你,永遠只能是她的弟弟。
顧承寒面色沉靜,冷漠的沒有一絲情緒波瀾,削薄的脣瓣抿起,字字珠璣,“你睡了我妹妹,現在還想娶她”
聲音頓住一秒,幽幽的溢出兩個字:“你配”
宮千夜壓抑了好幾天的情緒在這一刻被他刺激的繃不住,“我不配,難道你配”
顧承寒沒說話,如同泰山擋在他的面前,絕不會讓他接近那個女孩一絲一毫。
“讓開”他肅穆的聲音宛如在命令他。
顧承寒沒動,下一秒宮千夜已經忍無可忍的揮出拳頭。
他自幼在宮家長大,受訓多年,身手矯捷,絲毫不出給任何一個軍人;但顧承寒也不弱,這麼多年他也一直在鍛鍊身體,學習格鬥,散打等等。
因爲他是顧家長子,有太多人需要他守護。
兩個人動起手來,一時間難以分出勝負,只是這樣的情況並不會維持太久,因爲宮千夜有更多的是實戰經驗,而顧承寒終究是年輕稚嫩,很快就要敗下陣來,接二連三的被宮千夜逼到絕境。
就在宮千夜一個右勾拳要打到顧承寒的臉上時,電梯門突然打開,急切的聲音沙啞的響起:“住手”
本該落在顧承寒臉上的拳頭在聽到熟悉的聲音後硬生生的止住,佈滿紅絲冷漠的眼眸在看向她的時候瞬間化爲心疼和無奈,“念念”
一個星期沒見,她好像消瘦了一大圈,眼眶下明顯的黑眼圈,眼睛很紅,這幾天應該哭了很多次。
心像被一隻手緊緊攥着,疼的無法呼吸。
顧念走出電梯,走到他的面前,把顧承寒擋在自己的身後,她只有163的身高,看宮千夜還需要擡起頭,“你已經傷害了我妹妹,現在還想傷害我弟弟嗎”
聲音沙啞,明明沒什麼力氣卻像是重重的一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頭,疼痛瞬間蔓延四肢百骸,乃至每一個細胞都在哀嚎。
“我”難道受傷的就只有顧雲璟嗎黑眸裡涌動着心痛與無助,欲言又止。
顧念像是沒看到他眼底的痛楚,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指尖掐進掌心,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來說這一句話。
她說:“宮千夜,我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