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糖豆……”顧承寒還是有些猶豫,平生第一次質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顧念似是安慰他的笑笑,“未來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不試試又怎麼能夠知道結果!”
澄澈的眼眸裡光芒萬丈,頓時讓日月都失色了。
明明該害怕擔憂的是她,是該自己安慰她的,結果卻被她給安慰了。
顧承寒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指尖觸碰到她的臉頰,溫柔輕撫,“我的資歷不能幫你動手術,甚至做輔助都不行,但我一定會在裡面陪你!”
以學生的身份站在旁邊觀摩還是可以的。
顧念與他對視,點了點頭。
手術的事,顧承寒和顧念都沒有告訴顧知深和雲簡月,怕他們擔心,也怕給他們希望,萬一手術失敗,他們會失望。
顧雲璟本來是想通知顧知深的,但被顧承寒給制止了,想到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還是等手術之後再說吧。
手術時間定下來了,就在一個星期後,在手術前顧念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對於手術成功率的評估,只有百分之四十,一半都不到。
顧承寒聽到這個消息就不想讓她做這個手術了。
顧念卻堅持要做,如果成功了最好不過,如果失敗了,能夠被他們當成案例研究失敗原因,以後能拯救其他失聰人的聽力,這個手術也沒有白費,是成功的。
顧承寒聽着她的話,心裡知道這樣沒有錯,可是想到萬一失敗,以她一輩子失去聽力機會換取別人的聽力,他覺得不公平。
人都是自私的,自私的只想成全自己,更何況還是他心愛的女孩。
他希望她也能自私一點,不用那麼偉大。
顧念並沒有覺得自己這樣就是偉大,只不過覺得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去做的事情。
更何況這件事還是能幫助到承寒呢!
手術越近,顧念就越平靜,倒是顧承寒比她緊張多了,擔心她吃不好,睡不好,都會影響到她的手術情況,連小三兒都變得懂事很多,也不吵鬧她,讓她安心看書,平靜的等待手術那天到來。
手術當天,顧雲璟特意請假沒去學校,在手術門外等着,而顧承寒則是換上手術服陪着顧念進手術室。
術前準備,醫生護士輪流過來給顧念做心理輔導,讓她不要太緊張害怕,打了麻藥後會像睡了一覺,醒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顧承寒站在一旁什麼話都沒說,戴着口罩遮擋住他大部分俊顏,只留出一張深沉而擔憂的眼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顧念迎上他深如大海的眼眸,主動去牽他的手,安慰他,“沒事的……有你在,我一點都不害怕。
就好像上次闌尾炎手術一樣,因爲知道他在外面所以真的一點都不害怕。
顧承寒點頭,聲線緊繃的嗯了一聲,緊緊握住她的手,“我保證,你睜開眼睛第一個看見的人是我。”
“好。”她笑了笑,笑容甜美。
手術開始,顧承寒戀戀不捨的退到一旁,遠遠的看着她。
麻醉師開始給她麻醉,顧念看向他的眼睛沉重的慢慢的落下,最終陷入了黑暗中。
宮千夜和顧念訂婚前一天,嘉園書房。
“你要學醫,去美國?”顧知深皺着眉頭,聲音低沉,似乎對他的選擇並不滿意。
顧承寒點頭:“是。”
“爲什麼?”顧知深從來都沒覺得他熱愛醫學,高中畢業以後,他的志願甚至遲遲沒有填,急壞了兩家老人,也急壞了小糖豆。
畢竟選什麼專業上什麼大學,對一個人的未來規劃非常重要!
“沒有爲什麼,比起做生意我更願意呆在手術室裡,就這樣!”比起顧知深,顧承寒更加的漠然和孤冷。
畢竟顧知深的性格是後天環境和經歷所致,而顧承寒性格是天生的,冷傲孤僻,後期又與狼羣爲舞,不善與人爲舞。
顧知深銳利的眼神看着他許久,只說了一句話,“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後悔!”
“我不後悔。”
他想要自己心愛的女孩一生健康平安,他學醫,想要治癒她的聽力,想要免她一生被疾病纏身。
哪怕後來他沒有做到治癒她的聽力,他也沒有後悔過。
手術結束在三個小時以後,等到顧念麻醉退了,已經是快四個小時,才從手術室裡推出來。
顧承寒如他所說的那樣,讓她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就是自己,陪着她出手術室,陪着她到病房,之後的恢復期,日夜留在病房裡陪着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
顧雲璟請了好幾天的假,陪顧承寒一起照顧她,後面是顧念怕耽誤她學習,讓她回去上課,顧雲璟只好先回去上課,但只要一沒課就跑來病房陪她。
半個月後,顧念手術後耳朵綁定的繃帶要取下了,而她能不能恢復聽力答案呼之欲出。
顧承寒和顧雲璟站在她的旁邊,神色緊張的看着她。
護士拆了繃帶,給她清洗了下耳朵,醫生走到她側邊,彎腰道:“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顧念側頭看向他,神色平靜,清澄的眼睛無風無浪,像是沒有聽到任何一點聲音,寫着一絲迷惘。
顧雲璟心咯噔一下,臉色緩慢的蒼白了……
顧承寒垂在身側的雙手慢慢的攥緊成拳頭,青筋暴起,戾氣瞬間涌起,向四周鋪上開。
醫生又換了另外一邊,彎腰在她的耳邊說:“聽得到我說話嗎?”
顧念又側頭看向這邊,睜大的眼睛裡顯示幾分無辜。
“真的一點聲音都聽不到?”醫生問她。
顧念看清楚他的口型,沒有說話,捲翹的睫毛低垂,遮擋住所有的情緒。
顧雲璟忍不住的去揪顧承寒的袖子,“哥……手術這是……失敗了?”
聲音裡瀰漫着濃濃的難過。
顧承寒沒有說話,身子僵硬着。
顧雲璟側頭看向醫生,醫生用一種很遺憾的眼神看着她。
顧念擡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脣角牽起露出淡淡的笑,像是在安慰他。
顧承寒彎腰湊到她的耳邊,削薄的脣瓣一張一合,壓低的聲音在她的耳畔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