羸弱的身子往旁邊的牆壁上靠了靠,支撐自己站住,以免摔倒。
額頭的汗水,順着冷硬的輪廓線一直往下流淌,流進了病服中,呼吸屏住,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擡頭看了看刺眼的白熾燈,只覺得眼前的場景一片模糊,天旋地轉。
暗暗的深呼吸,平復情緒,轉身拖着毫無力氣的身子,扶着牆壁慢慢的往回走。
他只記得自己將她拉上抓來了,可後來發生什麼事,他並不知道。
醒來後就在病房裡,沒有一個人,也不知道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強行拔掉手面上的針管,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口,下牀,一路尋找她。
手上的針孔血液倒流,一滴滴的落在地上,赤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不斷尋找她。
路過沒有關嚴實的門口時,聽到熟悉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往裡面看去。
看到她沒事,看到顧知深守在她的身邊,更是聽到了顧知深說她懷孕了。
她能沒事,他很高興,可是聽到她懷孕的那一刻,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就好像有什麼光,忽然之間就被掐滅了。
她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
心裡默唸着,安慰着自己。
厲寒渚扶着牆壁,每一步都走的異常的艱難,身上的傷口隨着他的每一步,撕裂的痛。
猝不及防的雙腿一軟,半條腿就跪在地上,另外一隻腿還在強撐着自己。
被扯開的傷口,滲出血液,頃刻間染紅了淺色的病服,宛如一朵盛開的花朵,妖豔無比。
痛的呼吸急促,大喘氣,讓自己適應這種痛,擡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酒紅色的英倫風靴子,一路往上看到的是雲思晚充滿戲謔的眼神。
“真可憐,暗戀還來不及告白就失戀了!”聲音輕悅,夾雜着一絲嘲諷。
眼皮下垂,像是沒看到她,強撐着自己站起來……
剛剛站起來往前邁一步,結果再次的要往下跪。
膝蓋沒有落在地上。
因爲雲思晚及時扶住了他,讓他大部分力量都靠在自己的身上。
厲寒渚皺眉,想說不需要她扶,雲思晚卻率先開口:“看在我妹妹的份上我才扶你!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如果連自己都快掛了,就別妄想充當英雄去關心別人,懂嗎!”
厲寒渚淡漠的瞥了她一眼,沒說話,任由着她扶着自己走回自己的病房。
雲思晚扶着他,直到讓他躺在牀上,這才按了服務鈴,叫來護士重新給他處理下流血的傷口。
護士解開他身上的繃帶,清理血跡,重新縫合,上藥。
雲思晚就坐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傷口,眼波半點反應都沒有。
護士雖然好奇他們之間的關係,但也知道在這家醫院工作想要長久,不該問的就永遠不要問。
熟練的處理好厲寒渚的傷口,叮囑他不可再牀,再有任何大的動作,拿着托盤出去了。
厲寒渚靠着牀背,受傷的那邊並沒有碰到任何的東西,是懸空的,沒有去看雲簡月,而是閉目眼神。
寂靜的病房裡突然響起了戲謔的聲音:“同是天涯淪落人,不如我們湊個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