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醫院的時候,陸清歡已經從手術室轉移到了重症病房觀察。
白長安也在,面色凝重,眸色酸澀,可想而知,情況不容樂觀。
待顧知深走進,不用他開口問,白長安主動說了一下陸清歡的情況。
胃癌晚期,癌細胞已經擴散了,現在動手術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做化療的話也撐不了多久,只會增加冰冷的痛苦。
陸清歡是一個性格冷清的人,常年獨居,顧安陽在的時候會去看看她,但她的性格使然,註定不會像尋常母女那樣親暱,陸清歡有心隱瞞,顧安陽自然不會發現。
顧安陽出事的事,報紙刊登了,顧知深也給陸清歡打了電話,電話裡陸清歡什麼都沒說,只是沉沉的嘆氣。
因爲顧松明的緣故,顧知深也就沒有去親自探望她,沒想……
雲簡月聽着白長安的話,心裡不是滋味,覺得陸清歡和安陽都很可憐。
白髮人送黑髮人,如今陸清歡孤身一人,若不是在家中昏倒幾日,被鄰居發現不對勁,找來物業管理員來開門查看,只怕死在家中也沒有人知曉。
陸清歡醒來的是一個多小時後,情況算是暫時穩定下來了。
顧知深、雲簡月、白長安、鬱靳久、甚至連莫傅卿都來了。
陸清歡看到他們,清淡的眸子裡流出去一絲欣慰,心裡明白他們都是替女兒來看自己的。
“歡姨……”白長安站的最近,看到她醒來,開腔的時候,聲音竟然有一絲的顫抖與害怕。
安陽已經不在了,陸清歡算是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與安陽關係最密切的人了,白長安真的很害怕連她也不在了。
陸清歡看到他嘴角輕抿出淡淡的笑,眼神示意他,自己沒事。
顧知深站在一旁,語氣低沉,“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
如果早一點也許還有希望。
陸清歡想說話,但是戴着氧氣罩,虛弱的聲音完全聽不到,只是聽到她艱難的呼吸聲。
白長安彎腰取下了氧氣罩,放在一旁。
陸清歡眸光看向顧知深的俊顏,聲音很小,虛軟無力,“人各有命,生死註定,說和不說有什麼區別!”
“至少安陽會知道。”顧知深回答。
陸清歡輕輕搖頭:“不,她不需要知道。早知道一天就多傷心一天,只是沒想到……她走在我前面,這下子倒是我先傷心了。”
她孤苦一生,只有安陽這一個親人,嘴裡雖然不說,但心裡對她的愛並不少,只是沒想到最後竟然是安陽走在她的前面。
“我會辦法的,歡姨,我一定會救你的。”白長安抓住了她因爲生病而枯瘦伶仃的手,眼眶漲紅,佈滿了血絲。
陸清歡看着他,淡淡一笑:“傻孩子,歡姨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你莫要再折騰歡姨了。”
聲音頓了下,她像是緩了一口氣,再次開口:“你是個好男人,是安安沒有那個福氣。”
“歡姨——”白長安的聲音已經哽咽住了。
是他對不起安安,是他沒有保護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