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長安張了張嘴,腦子裡一片空白,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身爲醫生,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個病沒辦法醫治了,讓病人最後快樂輕鬆的過完最後幾天是最重要的,但是出於感性和私心,他都不想這樣快放棄,想要多留她一點時間。
他害怕,害怕陸清歡走了,他想安安都不知道該找誰去說,還有誰會告訴他,安安小時的趣事。
“安安沒有舉辦葬禮,走的很安靜,我走後也就不用那麼麻煩了,直接火化下葬,也不用對外宣佈,能怎麼低調就怎麼低調。至於我名下的房產和存款,本來是想留給安安做嫁妝的,現在也用不着了,知深你們都不缺這些東西,那就全捐掉吧。我記得安安好像還暗中資助一些孩子上學,這些錢就留給那些有需要的人吧。”
人生來一無所有,離開的時候自然也是兩袖清風,魂消玉隕,什麼都帶不走。
顧知深神色沉靜,薄脣輕抿,喉間溢出了一個字:“好。”
陸清歡又說:“這幾天你們也別過來了,都忙自己的去。我在這裡有醫生和護士就足夠了,我喜歡清靜。”
白長安不想答應,但也不想惹她不高興,點頭答應。
反正這家醫院都是他的,他就說是來視察也不爲過,歡姨沒法子說他。
陸清歡眸光落在一直沉默的雲簡月身上,眸光慈愛,宛如看到了安安一般,“安安和我提過你,說小嫂子對她很好,謝謝。”
雲簡月搖頭,眼眶乾澀,聲音都乾巴巴的,“沒有……我什麼都沒爲她做過。”
陸清歡笑笑,似是感慨,“你比安安有福氣,所以一定要珍惜這份福氣,好好的和顧知深走下去,他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值得你付出一生。”
“我知道。”雲簡月點頭,隱忍着想哭的衝動,牽強的勾起脣角,笑笑,“我會和知深一直好好的在一起。”
聽她這樣說,陸清歡就放心了,緩慢的閉上眼睛,似乎是累了,像休息了。
三個人沒在病房久留,輕手輕腳的離開,不打擾她休息了。
“我想去和主治醫師談談。”白長安開口。
顧知深點頭,牽着雲簡月的手先離開了。
早餐還沒吃,顧知深帶雲簡月去附近吃點早餐。
雲簡月看着面前熱騰騰的粥,卻一點食慾都沒有,想到一條生命即將如流星般隕落,就想到安安,心裡很難受。
顧知深接了一個電話是傅文清打來的,很顯然陸清歡住院的事有人通知了傅文清,他簡單的說了下陸清歡的情況。
電話裡傅文清也沒多說什麼,活了大半輩子,經歷那麼多風雨,生死早已看開了,讓顧知深能幫忙照拂的就伸個手。
掐斷電話,顧知深放下手機,端起碗,拿起調羹,直接送到她脣邊,“再不開心也要吃東西。”
雲簡月回過神來,迎上他透着關心的黑眸,深呼吸一口氣,接過他手裡的碗和調羹,小聲道:“我自己吃。”
餐廳那麼多人,她怎麼好意思讓他喂。
顧知深見她願意吃東西也就沒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