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瑾下手快很準,切開傷口,看到彈頭,迅速用鑷子取出子彈,那一瞬間血液四濺。
雲思晚沒忍住,低哼了一聲,額角的汗水溼透了髮根,弧線優美的頸脖往上昂起,宛如美麗的白天鵝,痛到整個身子都僵硬住了。
貝齒咬破了脣瓣,滿口腔的血腥味與空氣中的腥血混合,往鼻端亂竄。
秦世瑾立刻給傷口止血,繼續消毒,用提前準備好的針線將傷口縫合好。
他是男人,又不是專業的醫生,縫合傷口的針腳自然不會好看,歪歪扭扭的,像是一個蜈蚣趴在她的胸口。
擦了擦手上的血,從白色藥瓶裡倒出兩片藥遞給她,“這是止痛片,作用可能不大,但多少能止點痛。”
傷口剛縫合,痛的時間還長呢,光靠忍,只怕她整夜都不用睡了。
雲思晚瞥了他一眼,沒說話,拿起藥片就吞下去,連水都沒要。
秦世瑾給她擦拭傷口四周的血跡,用繃帶護好傷口,避免碰到傷口,加深傷勢。
在給她繞繃帶的時候,另外一個肩膀的吊帶掉下來了,領口往下滑落,他看到了她胸前的傷口,疤痕明顯。
劍眉倏爾一緊,“怎麼弄的?”
雲思晚靠着牀背,因爲傷口的疼,大口大口的喘氣,胸前跟着起伏,好一會才艱難的擠出一句話:“關你……屁事。”
繃帶打結,剪短,放下剪刀和繃帶卷,眸光斜睨她,“因爲薄淺徹?”
她低下眼眸,捲翹而濃密的睫毛被汗水打溼了,劇烈的顫抖,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青影。
秦世瑾盯着她看好一會,意味深長道:“我從來都沒想過,竟然會是他。”
低垂的眼簾掀起,漠然的掃了他一眼,“不要妄自揣測我!”
秦世瑾笑笑,拿溼巾慢條斯理的擦拭指縫裡的血漬,“小晚,有一句話叫當局者迷!”
而他卻是旁觀者清。
他一直都很好奇,像雲思晚這樣猖狂自大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才有本事征服她,但是他從來沒想過會是薄淺徹。
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
“別和我扯這些亂七八糟的,滾。”眉心涌上濃濃的疲憊感,閉上了眼睛。
秦世瑾沒有再說話,坐了一會,拎起醫藥箱出去了。
聽到關門聲,原本輕闔的眼眸慢慢的睜開,嬌媚的眼眸裡流轉着複雜和隱晦。
失色的脣瓣喃喃自語:“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他!”
即便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可能喜歡上他。
可是……
如果不是因爲喜歡,那爲什麼只有一秒的遲疑,她就毫不猶豫的擋在他的前面?
因爲愧疚嗎?
對,是愧疚。
只是,這個理由真的能說服得了自己?
………………………………
房間。
唐笙兒坐在沙發,蜷曲成一團,大概是因爲害怕所以一直在發抖。
祁東城帶人回來的同時也帶了一個消息,並沒有帶回貨物,因爲箱子裡全是垃圾,與此同時阿九和十一宮藍染三個人不見了。
有手下打探到他們襲擊了秦先生的一個秘密據點,帶走了貨物,現在消失匿跡,找不到一點蹤跡。
薄淺徹坐在沙發上,聽着祁東城的彙報,腦海裡閃過那張臉,那雙無畏又隱隱蒼涼的眼眸。
他終於明白她爲什麼敢有恃無恐的讓自己帶笙兒先走了。
她讓宮藍染他們帶走他的東西,藏了起來,除了她沒有人找得到他們,所以他必然是要去救她的。
他以爲那個女人是真的相信自己會去救她,是真的想救他,原來……
她只是掌握住了與他談判的籌碼,所以才那樣做。
一想到她算計了自己,心頭就有一股煩躁在涌動!
祁東城說完,等了很久見他都不可口,試探性的開口:“薄少,是不是需要下達誅殺令?”
宮藍染他們雖然藏起來了,但是下達誅殺令,想要找到他們,拿回東西,不是不可能!
“不用。”薄脣輕扯,擠出兩個字。
祁東城和情緒差不多平息的唐笙兒對視一眼,沉聲道:“薄少——”
話還沒說完,聽到冷峻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你親自護送笙兒回去。”
此話一出,唐笙兒情緒瞬間激動起來,“爲什麼要東城送我回去?”
不等他回答,她又激動的質問:“你是不是想去救雲思晚?”
與情緒激動的唐笙兒相比,薄淺徹顯得很平靜,平緩的嗓音響起:“貨物在她手上。”
“東城說了,下達誅殺令可以找到他們。”唐笙兒幾乎是乞求的眸光看向他,哽咽道:“阿徹,江斯年是個瘋子,他爲了抓到你,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不想看到你去冒險。”
薄淺徹摘下面具的臉色波瀾不驚,眉頭都沒皺下,吩咐祁東城:“護送笙兒回去。”
“薄少——”祁東城想要說什麼,剛說出兩個字,寒潭射過來,到脣邊的話無奈的咽回去了。
薄少做的決定,沒有人可以改變。
祁東城看向唐笙兒,“走吧,笙兒。”
唐笙兒黛眉緊蹙,蒼白的臉上神色複雜,緩慢的起身,眸光一直看着面無表情的薄淺徹,沒動。
祁東城走到她身邊,伸手拉她的手臂,“我會吩咐人保護好薄少,你不用太擔心,等我送你回去,就會立刻趕回來。”
唐笙兒還是沒有說話,被祁東城拉着走向了門口。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薄淺徹。
“笙兒……”祁東城低聲喚她,不希望她惹薄少不快。
唐笙兒撥開他拉着自己手臂的手,眸光瞬也不瞬的盯着薄淺徹,直白的開口問:“如果沒有貨物,你還會不會去救她?”
如果貨物不在雲思晚的手上,薄淺徹你還會不會冒險去救她?
薄淺徹低垂的眼眸掠起,濃密如扇的睫毛輕顫了下,靜靜的看着她,不置一詞。
漫長的沉默拉鋸,房間裡很安靜,安靜到可以分辨出三個人清淺的呼吸聲。
她忽而笑了笑,聲音恢復了以往的溫婉,“我知道了,我會在意大利等你回去,一起準備我們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