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洗個澡……”
“你幫我脫一下衣服吧。”
厲風爵走進房子裡後，直直就往浴室走去。
他似乎已經忍耐很久了……
顧曉曉看着厲風爵的背影，卻是忍不住皺起眉頭，“洗澡？”
“醫生不是說……”顧曉曉頓了頓，似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決定還是把下面半句話給說完整，“不是說，這幾天最好不要洗澡，以免傷口碰到水發炎嗎？”
“說是這麼說，可也不能真的不洗澡吧……我現在一身血腥味，”厲風爵語氣聽着不是特別耐心，他一邊說，一邊背靠着牆，已經開始用一隻手，自力更生的把皮鞋脫掉換拖鞋。
“放心吧，我自己會注意的……”爾後，想想自己剛纔的語氣似乎不太好，厲風爵看着顧曉曉，又耐着性子解釋道，“我會小心一點，儘量不讓傷口碰到水。”
“好吧……”
既然厲風爵本人都這麼說了，顧曉曉覺得，自己的執着也沒有什麼意思。
換位思考，如果是她……流了那麼多血，整個人都黏糊糊的，也會受不了，想洗個澡的。
“你不要亂動……”
可能剛纔在急救室，幫厲風爵穿衣服的時候太匆忙，也沒有仔細看，現在才發現，原來，厲風爵的西裝外套的一隻袖子，幾乎是直接被血染成了暗紅色！
顧曉曉靠近時，還能聞到那淡淡的血腥味。
這讓顧曉曉忍不住蹙了蹙眉頭……
縫了八針……
又流了那麼多血……
傷口一定一定很嚴重吧。
顧曉曉半垂着眸子，回想起自己失敗的前半生，恍然醒悟，這好像還是第一次，有一個人，因爲保護自己而受傷……
這要是換做幾個月前。
她和厲風爵的感情肯定是要因爲這件事兒迅速升溫的……
現在卻是什麼都晚了。
他們的感情，已經畫上了句點……
“這件衣服要怎麼處理？”
顧曉曉張嘴，強行把自己的思緒從那些不該想的事情之中牽扯出來的同時，看着厲風爵，明知道按照厲風爵的性格，肯定會說直接扔掉，卻還是仔細詢問了一番。
畢竟，他們關係已經和以前不一樣……
她沒有權利再去處置他的任何物品……
顧曉曉繃着臉，等待厲風爵一個信號，就可以把這件衣服扔掉，厲風爵卻是在思考幾秒鐘後，抿着脣道，“留下吧……”
“啊？”這個回答真是出乎顧曉曉的預料。
待顧曉曉反應回來的時候，衣服已經飛出去了……
“額，手滑……”
顧曉曉滿臉尷尬，看着那直接被甩到角落處的衣服，忙不迭地小跑過去，把衣服撿回來的同時，在心裡惡狠狠的痛罵自己的自以爲是。
厲風爵卻是看着她，無比認真地道，“留下來當個紀念吧。”
紀念？？？？
顧曉曉懷疑自己耳朵聽岔了。
這有什麼好紀念的……
紀念一次受傷的經歷？
厲風爵大概看出了顧曉曉心裡的疑
惑，一本正經地出聲解釋，“紀念我們第一次英雄救美……”
“雖然我自己也受了傷，不太瀟灑，但是，你沒受傷就好……”厲風爵說着，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摸顧曉曉的頭髮，語氣之中滿滿的歉疚。
“都怪我沒把事情處理好……”
“當時我吩咐洛離做得乾淨漂亮一點，就沒有今天那麼多事了。”
厲風爵是發自內心地覺得歉疚。
他可以忍受顧曉曉冷臉對他，也可以忍受顧曉曉完全不理他，但他沒辦法忍受顧曉曉處於這種危險的境地之中……
今天要不是自己恰巧和她碰見，現在受傷的是不是就是她？
厲風爵緊緊盯着顧曉曉，第一次覺得，有一個人，完好站在你的面前，你都覺得是莫大的幸福……
顧曉曉卻是被厲風爵赤果果的視線看得一陣不適，“這……這不怪你。”
“說實在的，今天是我應該謝謝你，”顧曉曉本來就不敢用正眼看厲風爵，這麼一來，更是恨不得把頭埋到地裡去。
“當時的情況，其實你完全可以坐視不理的……”顧曉曉輕聲道，本來還想加一句，反正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算是離婚了，哪怕她今天被人刺殺身亡，也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
想來想去，覺得這句話實在太傷人，還是不說了。
“坐視不理？”然，饒是顧曉曉已經把傷人的話憋回肚子裡，厲風爵還是敏感地捕捉到了顧曉曉上句話話裡的重點，赫然瞪大眼睛，好似顧曉曉說了什麼天方夜譚的怪事，“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厲風爵驟然拔高音調，臉上突然滿滿的擔憂，好似只要想起之前那驚心動魄的畫面，就覺得膽戰心驚。
情動之下，哪怕是能活動的只有一隻手，厲風爵也如同抱住珍寶一般，一把抱住顧曉曉，開口道，“我說過，要一直保護你的……”
“這句話，這一輩子都有效！”
厲風爵聲音本就低沉磁性，說這些動人的情話時，更是讓人無法拒絕。
顧曉曉身子一僵，竟如同被蠱惑，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厲風爵……
然後，厲風爵就像是得到某種肯定，在顧曉曉秀髮上落下幾個輕吻，“你安全無事，真好……”
“不然，我會恨不得把那人千刀萬剮……”厲風爵說這些話時，咬牙切齒，似乎好像真的預見了顧曉曉受傷的樣子。
最後，擁着懷裡的顧曉曉，又莫名恢復了平靜，“你要一直都這樣子好好的……”
“自己把自己照顧好，不要因爲任何人，任何事委屈自己……”厲風爵說着，不再滿足吻顧曉曉的秀髮，而是直接用手指勾起顧曉曉的臉，在顧曉曉眼皮下落下炙熱的吻。
“我想看你在離開我之後，過得比以前更好……這樣，我都放手纔有意義，”厲風爵呢喃着，一個接着一個細碎的吻落在顧曉曉的眼皮、鼻樑、臉頰，各種地方，好似在抓住這次寶貴的地方，在顧曉曉身上印下自己獨有的痕跡……
卻唯獨避開了最關鍵的脣。
接吻是心意相通的人才有的神聖的儀式。
他們已經不算了……
厲風爵心裡
苦澀萬分。
不是他不敢和顧曉曉接吻，而是他怕，自己這樣子，會更加惹起顧曉曉顧曉曉的反感……
畢竟，上一次……
顧曉曉是直接暈了過去。
厲風爵覺得，那一次接吻的經歷，簡直比當面打他一耳光還難受……
於是，他現在只能一遍一遍在顧曉曉臉上其他地方，留下一個個輕吻，得以證明自己的存在，然後……然後，他嚐到了鹹澀的味道。
顧曉曉竟然哭了！！
在耀眼的燈光照射下，淚珠散發着令人心碎的光芒，讓人疼惜，可從始至終，她都緊閉着眼睛，抖動着脣瓣，沒有發出任何類似於哭泣哽咽的聲音……
厲風爵更心疼了……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對他的話有反應，爲什麼就不能原諒他，不能再給他一個機會……
厲風爵緊皺起眉頭，本想伸手用指腹擦掉顧曉曉臉上的淚水，可顧曉曉的表情實在太脆弱，好似自己這麼一動，他就要支離破碎了……
於是，厲風爵深吸一口氣，止住心裡無法遏制的心疼之後，用自己的脣瓣，慢慢吻去顧曉曉的淚珠……
“曉曉……”
眼淚已經吻幹了，也沒有再涌出新的淚水，顧曉曉卻依舊緊閉着眼睛，沒有睜開。
厲風爵嘗試性地叫了一聲後，見顧曉曉並沒有多餘的反應，晦暗的眼神鎖定顧曉曉燈光下嬌嫩的脣瓣，再也忍不住，抱着顧曉曉一個轉圈，把她摁在牆上，直接就印上自己的脣瓣！
“嗯……”
顧曉曉這纔回過神，然後，就是厲風爵霸道且放肆的吻，帶着她所熟悉的氣息，在這一瞬間，讓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氾濫……
“我……我弄疼你了嗎？”
顧曉曉哭得實在太惹人心疼，厲風爵之前還兇猛地像是一隻老虎，被顧曉曉的眼淚這麼一流，瞬間就心軟的一塌糊塗。
“你……你別哭了，”厲風爵手足無措，看着顧曉曉，感覺顧曉曉把他的心都哭疼了。
“你要是不喜歡我碰你的話……直說就好……”
“不……不用這樣子。”
饒是厲風爵這樣心理如此強大的人，說這句話時，聲音還是在顫抖着。
人生在世，能有什麼事，比心愛的人拒絕你的吻，更讓人心碎？
厲風爵都不知道用什麼的詞來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只感覺……感覺，失落感像是一張結實的網，把他緊緊攏住，讓他根本逃脫不了。
“我……”
顧曉曉抿了抿脣，看着厲風爵，明明心裡很清楚地告訴自己，要拒絕他……
可不知道是不是浴室的氣氛太過於旖旎，還是自己四周都被厲風爵獨屬氣息侵佔着，腦袋亂成一團漿糊，自己不僅僅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厲風爵，反而揪住他的衣服，以一種小女人依賴的眼神，看着他……
“你……”
厲風爵訝異，本來臉上表情都已經低落下來了，看見顧曉曉手的位置，整個人頓時猶如迴光返照一般，看着顧曉曉，黑曜石的眸子閃爍着巨大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