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真的是小瞧了顧世鈞,她鎮定的回答了後者的問題,以爲萬事大吉,沒想到緊接着便是一聲暴風雨的降臨。
“簡凡萱,你真的以爲我是三歲小孩嗎?”
車子忽然停下,雖然唐恬繫了安全帶,還是在慣性的作用下身子大幅度向前移了些。
“你怎麼這麼說。”
畢竟是心虛,唐恬對於顧世鈞的行爲並沒有直接指責,反而故作鎮定的反駁,完全是被冤枉的模樣。
她用力的嚥着口水,其實心裡已經充滿了恐懼。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調查啊。”
有的時候,激將法會有想像不到的效果,她故意補充,就是爲了讓顧世鈞減少猜疑。
顧世鈞陰冷的雙眸,看得她快要窒息一般。
唐恬的心理防線幾近底限,她感覺再被對方多看一秒,她就會全盤招認,說出她和簡凡萱的身份是互換的。
“好,等我調查清楚咱們再對質。”
顧世鈞幽幽的點頭,握着方向盤的大手爆出道道青筋。
再次發動車子,唐恬的心跳都快比上馬達的轉速。
顧世鈞不會真的去調查吧?
萬一是真的,依着他的交際,自己和簡凡萱的身份必定會被曝露,到那時別說是簡家家大業大,自己這個小嘍囉估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十指用力的纏在一起,唐恬感覺到了自己身子在輕微的顫抖。
……
“明天我把藥送給你,去查查是治什麼的。”
顧世鈞掛了電話,目光深邃的看着熟睡中的唐恬,起身從牀頭櫃拿了支雪茄走出臥室。
明明前一天看她的包裡只有一顆,現在卻又有了三顆,很明顯她是從外面帶回來的,這兩天,她唯一走出莊園,是自己陪她去了簡家,那麼那藥的來源就是簡家。
分析到這裡,顧世鈞的腦海中再次閃出那個所謂的表妹。
她對自己究竟隱瞞了什麼?
那藥究竟是什麼成分?
難道她像自己一樣,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疾病?
“阿鈞,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坐在客廳的沙發裡,將雪茄點起,身後響起了顧老爺子的聲音。
“可能是太累了,反而睡不着。”
顧世鈞回頭,看了看說話的人,沒有起身,繼續連吐幾個菸圈。
已經是凌晨兩點,老爺子這個時候出現,估計又是被病痛折磨醒的。
心知肚明,他卻沒有多問,就算是問了也是毫無意義,因爲他無能爲力。
這就是顧家男人都要經歷的痛苦。
累……顧世鈞故意說得很重的一個字,顧老爺子意會,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掛着和藹的微笑。
“阿鈞,我知道你很辛苦,可爲了顧家的下一代,堅持一下。”
顧老爺子坐在了他的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調中滿是期望。
“你放心,就算是不爲顧家,我也會堅持。”顧世鈞卻是眉頭緊蹙,有些嫌棄的起身,坐到了另一旁的單人沙發裡。
他要不是爲了顧景城,纔不會答應老
爺子這傳宗接代的事情。
顧家的男人註定命不會長,如果臥室裡那個女人真的懷了他的孩子,是女還好,如果是男,會有和他一樣的命術。
想到這裡,他是恨得牙癢癢。
他並不是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如果早早的便知道了結局,只能給短暫的生命實在太不負責任了。
“這就好。”
顧老爺子對於他的躲避有些懊惱,眼神不再溫柔,犀利得透出絲絲冷氣。
顧世鈞吐出的菸草味讓他有些不舒服,起身,準備離開,卻又停下腳步:“對了,那位簡小姐這麼久沒有動靜,是不是不行啊?要不然讓洛玉再給你張羅兩個?”
“不行還選中她?她不也是洛玉張羅的?”
接連兩個問題,顧世鈞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他是反感透了自己現在的角色,根本沒有自我,只是一個爲了顧家灑種的工具。
“好吧,既然你不想換人,那就再給她兩個月的時間,能不能成爲顧家的女人,就看她的造化了。”
顧老爺子幽幽說完,緩步離開,臨近他的臥室時,劇烈的咳嗽聲傳來,顧世鈞神情嚴肅如雕像般。
顧家的女人,說得像是恩賜一般。
可是自他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活着的顧家的女人,全部英年早逝,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詛咒呢,對顧家的詛咒。
老爺子這是在隱諱的警告他呢,如果兩個月後簡凡萱再沒有喜訊,顧景城的藥也會出現問題,那麼後果是什麼,死路一條。
“該死。”
丟掉雪茄,用力的將兩隻大手埋進烏黑濃密的頭髮中,顧世鈞的恨在心裡逐漸膨脹。
第二天,唐恬做完運動,回房間沖澡,在從自己的提包裡找東西時,竟然發現自己從簡凡萱那裡拿的避孕藥少了一顆。
整個包從裡到外的翻過,仍然不見蹤影。
“完了,難道是被顧世鈞拿走了?”
“不會啊,包裝都是我自己折的,絲毫沒有改變過,不應該被人動過纔是。”
“難道是昨天從萱萱那裡少拿了一顆?”
各種的疑問被她提出又自己推翻,可是現在確確實實是少了一顆藥粒。
如果是普通的藥也就罷了,那可是避孕藥,現在也不是在其它地方,是在顧家,一個極大的雷區。
快速的換了衣服,唐恬準備去找打掃衛生的女傭問問,看看是否有人動了她的包,那樣藥粒滑落的可能性會大些,她想找出來。
“去哪兒?”
早上剛出門的顧世鈞,不到兩個小時又回來了,冒火的眼眸讓唐恬不敢直視。
“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打着哈哈,唐恬下意識的向後躲閃。
看來她的藥粒是不用找了,現在它已經點燃了一個極具危險性的炸藥包。
“那藥是怎麼回事?”
顧世鈞也不和她繞彎子,將她逼到牆邊,兩隻手握着了鐵拳狀,用力的砸在牆上。
嚇得瞬間冷汗溼了後背,唐恬的眼睛開始滴溜轉起來,她想再找個什麼理由,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顧世鈞能這樣如被踩了尾巴的老虎般來質問自己,他應該已經知道了
那是什麼藥,自己再撒謊也沒什麼意思了。
“對,是避孕藥。”倔強的揚起頭,唐恬用盡全力維護着自己的尊嚴,就像一個即將赴刑場的戰士,無畏無懼。
“爲什麼?”
顧世鈞以爲她會狡辯,沒想到竟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承認了,還理直氣壯的。
“這還有爲什麼,我不想幫你們顧家生孩子,就這麼簡單。”唐恬咬着貝齒,清澈的眼眸中盡是忤逆。
“當初是你主動來參加宴會的,我們顧家又沒逼着你來,現在又來這套,老虎不發威,你真以爲是病貓了。”
顧世鈞咬牙切齒,劍眉倒豎。
他是在剋制,否則一個拳頭就可以讓眼前這個女人去見上帝。
“……”
誰敢把顧家三少當病貓,那她是活得不耐煩了。
唐恬嚇得大氣不敢出,她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顧世鈞到此爲止,千萬不要牽連簡家。
“要是讓我查出誰給你提供了藥,她就死定了。”
顧世鈞恨得牙癢癢,,一字一頓的說着,目光卻銳利的觀察着唐恬的表情,好像在揣摩什麼。
“那藥是我買的,要殺要剮你衝我來就好了。”
唐恬一聽他要秋後算帳,立刻傻了眼,忙豪氣的將一切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她本就是個孤兒,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大不了二十年之後又是一條女漢子,可是這事要真的挖下去,簡凡萱就要暴露了。
“你可真是天真。”
結束了壁咚,顧世鈞站直身子,高大的身軀擋在唐恬面前,完全像個救世主般的在俯視她。
“敢和我顧世鈞作對的人,我一定不會輕饒了她。”
正在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顧世鈞掏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是我。”
“顧先生,那藥已經查出,是中心醫院流出來的,因爲藥很特殊,效果也很好,所以是他們特意從國外引進的,全市只有他們有。”
“中心醫院……”
顧世鈞重複着,冷眼暼向仍然靠在牆上動彈不得的唐恬。
她不是不想動,是因爲緊張,腳完全不聽使喚,挪不動啊。
“顧……”世鈞,有種你衝我來。
聽到中心醫院四個字,唐恬的神經越發緊張,幾乎快要崩斷。
那是她實習的醫院,更重要的是,簡凡萱幫她拿的避孕藥就是來自那裡,是那個醫生幫的忙。
“再去查,找到元兇。”
顧世鈞用紅得嚇人的眼神制止了唐恬的話,交待完,掛斷電話,嘴角上翹,卻笑得很恐怖。
“你可以求我。”
“顧世鈞,你混蛋,你不是人。”
此時,唐恬是真的慌了,她意識到,避孕藥的事情要比自己想的嚴重的多的多,現在不只是簡家,簡凡萱,還有那個醫生。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從來就沒做過好人。”
緊握住唐恬打向自己的粉拳,顧世鈞惡狠狠的說着,手的力道越來越大,好像要將前者的手腕捏斷。
“我要去告你。”
唐恬也急了,急得大腦一片空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