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
便覺自後一股厲風呼嘯而至,半空裡夾帶着淡淡香氣。
她頭也不回一掌拍在屋脊上,身體頓時騰空而起,半空裡一個360度立體旋轉,一個漂亮的平沙落雁式,穩穩落在青瓦之上。
只見那面對人的臉躲在風帽裡,逆着月光,與黑暗連成一體,看不清任何表情,只覺這氣息沒來由的熟悉。
她冷笑一聲,手中多了一柄軟劍,手腕一番,足尖輕點,便如疾風一般向那人刺去。
那人不想她連句話都沒有直接攻擊,一時有些怔住,又見她這般狠厲出招,當即也不敢掉以輕心,正欲擡手擋那劍氣。
不想她用劍只是虛招,待近身時,突然一把扯住他黑色的帽子,全力一拉。
那人半空裡借力一旋黑袍子掉在地上,電光火石之間,那人一瞬慌張,月光下,那是一張陌生而平庸的臉,鼻樑有些微塌,雙目細長,見她出手兇狠動作極快。
雁丘見這人長相極其陌生並不是她所期望的那人,眼底微訝,眉峰一蹙。
那男子失了遮掩,也不與她糾纏,飛快的將黑袍一撿,趁她分神間,提起而起,一起一落間向東飛去,消失於屋脊上。
雁丘有些納悶,剛剛那人……她確實不認識,但是……
她怔怔的看了一眼那人離開的方向,脣角一彎——玄武街。
遂施展輕功向着那方向飛去。
一刻鐘的功夫
她輕輕落在秦王府後院的屋脊上,已盡午夜,整個院子裡除了遊廊兩旁的燈,與執夜人手中所拿的氣死風燈外,整座屋宇裡,僅有一處房間是亮的。
雁丘脣角一彎,略帶一抹狡黠,足尖一點,輕如飛燕般落在那屋頂之上。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剛一落腳便覺腳下瓦片一空,那瓦片似是是被人從屋內抽去一般,於她剛着力時而消失不見。
而由於真氣上行時間有限,而那個限度就是她從遊廊上飛到屋頂上,還未來得及換氣,便迅速墜落下去。
重力下降速度極快,她看着飛速上升的屋檐,橫樑,驚起的紗幔,以及屋內拔地而起飄蕩的水汽,與水汽中的皁角的清芬,覺得……自己…真該減肥了。這重力下降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當她正藉着半空飄的帳幔再次起身時,忽然覺得腰上一緊,便見一塊白色的絲帶如蛇般纏在自己腰上。
那絲帶輕輕一拉,好容易借的力再次灰飛煙滅。
“啪”
鋪天蓋地的熱水涌入自己鼻口中,她慌張之忘記閉氣,那熱水便排山倒海般涌進自己嘴,她霍的一聲鑽出水面。
然後便見看
看見一人衣衫不整,哦,不對,是不着寸縷,也不會,好像穿了點,只是在水裡。只見那人靠在一個半人高的木桶裡,懶洋洋的看着自己這個屋頂來客。
近在咫尺的男色!
光潔而紋路清晰的皮膚上來滾動着水珠,如初雨新荷葉上滾動的珠子,三千青絲輕輕盪漾於水面,如三春之初河底青荇般,於淡淡燭影下盪漾起粼粼波光。
那人膚色如淡蜜色,飽滿光滑,卻不失男性魅力,嗯,有點像牛奶布丁……
於是雁丘很沒出息的聽見自己喉嚨裡“咕咚”一聲咽口水的聲音。
鳳蕭若有興致的看着手裡的絲帶,眼睛眯成一條縫,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呃”
雁丘覺得這個姿勢與距離實在有些不像話,於是她很有行動力的想以手撐着站起身來。
不想這一伸爪不要緊,入手的竟然是根炙熱的圓柱體,縱然前世到死還是個老處女,她也知道自己的手伸到了哪裡。
鳳蕭喉結輕輕滑動,眼底起了一層迷濛之色,半晌危險的眯起了眼睛,依舊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雁丘臉登時通紅,她輕咳一聲低聲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沒有別的想法,我只是摸錯地方了……”
話一出口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鳳蕭點點頭似乎對她這個理由找得還算是滿意微啞着嗓音道
“那您換個地方。”
“砰”
雁丘同學再次栽入水裡。
再次喝了兩口洗澡水後的雁姑娘忽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剛剛這傢伙手裡的絲帶。
她砰的一聲擊打了下水面罵道
“是你暗算我”
鳳蕭見眼前少女渾身溼透,黛色衣衫緊貼身上,那屬於少女的芬芳與令人眼紅心跳的曲線畢現,掙扎而咧開的前襟下,自修長脖頸下延伸出一抹動人的起伏。
因慍怒而起的臉,於雪色肌膚裡透出點點海棠春色,幾縷青絲因溼潤而貼於臉頰,在這霧氣氤氳的淨房裡,竟生出一種別樣的魅惑。
他微微一笑,將眼睛轉向一邊,微不可聞的呼吸有些停頓,微啞的嗓音道
“我可以理解爲你在勾引我嗎?”
雁丘“呃”的一聲,見他將頭偏了偏,方纔低頭,見自己胸前春光乍泄,臉紅得像燒着一般。
她餘光之中見鳳蕭脣角高高彎起,忽然擡了擡手,那件不遠處屏風上的一件外袍便當頭罩在她頭上。
“嘩啦”一聲
接着便是對面那人飛身出水的聲音。
她努力從袍子裡掙扎出來,便見對面屏風後一人身形如玉,修長利落裁雲鏤月般將這男色倒映在屏風上。
“看夠了嗎?”
“嗯?啊!”
雁丘哎呦一聲咬了舌頭,換得屏風後那人一聲輕笑。
他換了件玉色長袍出來,頭髮溼溼披在腦後,低眉淺笑的看着還在桶裡發呆的雁姑娘
“您打算在裡面過夜,還是……還是想在此……繼續勾引我,嗯?”
最後那聲尾音上行,帶着濃濃誘惑之聲。
雁丘惱羞成怒,登時運氣一掌拍擊在水面,桶中的水瞬間在半空裡形成一股水牆,直直的向那人身人砸去。
鳳蕭哈哈一笑,靈巧躲開。
雁丘怒氣衝衝的披着那件外袍站了起來,門無聲打開,一侍女輕輕上前,手中捧着一托盤,無聲跪到鳳蕭面前。
鳳蕭擡手翻了翻道“送過去吧。”
說完轉身閉上了門,只留那送衣物的侍女在房間裡。
“請姑娘更衣。”
“呃?”
那侍女很識相的上前替她更衣。
雁丘不好意思的拒絕“你下去吧,我自己來。”
屋裡的蠟燭影無聲晃動,雁丘換了衣服打開門,便見門外一人靜坐於亭中,自斟自飲,不遠處的假山石下一枝迎春開得正好,夜風有些涼,吹得庭院裡的竹葉瑟瑟作響。
她三步並兩步的一屁股坐在那人對面,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嗯,酒不錯,人不怎麼樣。”
鳳蕭嗤笑一聲,拿起酒壺給她重新斟滿,緩緩道“好像是您親自光臨寒舍,親自跳下屋頂,親自進了我的浴桶,還親自觀摩了我的身體……這人不怎麼樣五個字,在下當的着實有愧啊!”
雁丘“……”
好像真是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