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之上人並不算很多，陳小練吼了這麼一聲後，幾秒種後，卻果然有一個穿着中式練功服，打太極拳的老者，微笑着走了過來。
老者直接坐在了陳小練身邊的長椅上，擡頭看了一眼陳小練：“你找我？”
陳小練眯着眼睛看着gm。
他吐了口氣：“我想知道，怎麼才能復活喬喬。”
老者皺了一下眉頭，搖頭道：“你提的問題不對。”
“怎麼不對？”
“你應該先問我，有沒有能復活喬喬的辦法。”老者冷冷道：“而不是上來就問我該怎麼復活。難道你確定一定有可以復活她的辦法？”
“……”陳小練沉默了一下：“好吧，有沒有能復活她的辦法。”
“沒有。”
老者回答得斬釘截鐵，非常乾脆。
陳小練的眉毛挑了一下，他盯着老者，語氣裡帶着壓抑的不滿：“自從我們合作一下，我自問爲你做了不少。我完成了參加的這幾個副本，沒有讓玩家最後勝利。你讓我參加懲罰副本我也去了，我獲得了基地，讓你的一個分身進入了基地，得到了一個避難所，讓你的存活得到了一個保障，等於爲你買了一份保險。
既然是合作，那麼我有所付出，我也希望有所收穫。
你對我的要求，我都努力做到。
那麼現在，我想，我有資格也有理由對你提出一些要求的。
我的要求就是，復活喬喬！”
老者嘆了口氣。
他拍了拍長椅旁邊的空位，示意陳小練坐下。
陳小練猶豫了一下，坐在了老者的身邊。
“我只是一個運行這個程序的管理者，一個運行程序，一個類似於gm的存在，我不是開發組，不是萬能的上帝。但很顯然，你沒有明白這一點，而想把我當成上帝了。”老者的語氣很平靜：“陳小練，你應該明白一個道理，如果漏洞者死亡後還能復活的話，那麼我何必之前一直那麼幫助你和你合作？反正你死了，我如果有辦法能讓你復活的話，那麼這個遊戲豈不是就變得太簡單了？
這，可能麼？”
陳小練不說話。
“這個世界是開發組創造的，每一個東西，每一個生命，每一個存在，都只是程序的一部分。”老者用毫無情感的聲音繼續道：“當某一個存在被抹去的時候，它就是被刪除了，刪除掉的東西，想恢復……你覺得我可以做到麼？
請你明白，我只是一個負責維持程序運行的存在，我雖然是程序的一部分，但是我並不擁有程序的全部權限。”
陳小練聽了這話，卻並沒有失望，反而反問道：“那麼，你的意思是，復活並不是沒可能，只是……需要權限？那麼誰有權限？”
“開發組。”老者的回答很乾脆：“開發組纔是主宰。”
“……”
陳小練失望了。
開發組？
這是一個正確，但是卻沒有用的答案。
想到了這裡，陳小練忽然心中一動他決定冒險一次！
“我問你一個問題。”陳小練盯着老者：“你聽說過‘傘先生’麼？”
原本，陳小練是沒打算和gm聊任何關於傘先生的問題的。
因爲，他已經得到了很多連gm都不知道的情況。
比如，gm以爲陳小練是第一代漏洞者。
然而陳小練卻已經猜測到了傘先生那些人是比自己更早的漏洞者。
甚至，關於眼前這個gm和自己的合作，很可能在很多年前，已經有gm和傘先生他們那批人合作過一次，只不過他們失敗了。
然後，gm被刷新了，重置了記憶。
可以說，陳小練原本認爲這個情報自己掌握後，是某種優勢。
可如今，爲了復活喬喬，爲了能從gm這裡得到一絲消息，他不得不冒險。
老者的回答是這樣的。
“我當然知道他的存在，他是系統一直在追捕的一個存在。”gm淡淡道：“一個覺醒者，也許他掌握了某種系統的bug，一直在試圖逃離系統的掌控。”
“那麼，你見過他麼？”陳小練追問道。
“沒有。”老者搖頭：“系統的電子衛士一直都在追捕他，連電子衛士都找不到他，何況是我？我只是一個權限並不高的管理程序而已。”
“這麼說，你沒有辦法能找到傘先生了？”
陳小練盯着老者。
老者毫不猶豫的搖頭：“沒有。”
陳小練皺眉，然後緩緩道：“那就談談基地吧。”
他看着老者：“當初你讓我參加懲罰副本，就是爲了能找到這個基地。那個‘征服者’團隊，到底是什麼情況？關於基地的存在，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的眼神變得凌厲：“你對我保留了很多情報。我想我有資格問一些問題的。”
老者卻緩緩的站了起來：“他想得太多，而且已經有些混亂了。我很清楚你希望復活你同伴的心情，但是我只能告訴你，我沒有這種辦法據我所知，根本不存在這種辦法。也許開發組有辦法，但我認爲那是不可能的。”
他看了陳小練一眼：“至於別的，我沒有義務回答你。別忘記了，我們之間的交易，並不是你一直單方面的付出，我也給你提供的很多好處，比如現在你得到的‘基地’。所以，陳小練，我對你並沒有任何義務。”
“我想要‘征服者’的情報和資料。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他們是玩家對麼？我認爲他們是玩家！那麼消滅‘征服者’的又是什麼人？使系統麼？系統爲什麼要消滅掉一批玩家？而這些‘征服者’團隊，他們是怎麼得到‘基地’的？又是爲什麼被系統消滅，是因爲‘基地’麼？”
老者已經轉身，走進了人羣之中。
陳小練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跟着老者繼續追問道：“系統會自己殺死一批玩家？那麼這些玩家到底是觸犯了什麼禁忌？系統殺死玩家這種事情，符合系統規則麼？還有……當年的那些玩家，到底是怎麼得到基地的？既然有基地這種bug存在，那麼這個系統肯定還有其他的bug！
這就說明並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在開發組的掌控之下！既然並不是一切都在開發組的掌控下，那麼漏洞者爲什麼不能復活？！”
老者不說話，只是往前走。
陳小練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你不能什麼都不說吧！總要回答我一些的！”
被陳小練拽住的老者，回過頭來，看了陳小練一眼：“你想知道？”
“想知道！”
“我不可能告訴你很多，因爲我自己知道的也不多。”
“那就能說多少說多少！”
老者站住了。
他盯着陳小練的眼睛：“好吧，那麼接下來我說的東西，有些是可以聽明白的，有些是需要你自己去理解。因爲有系統的規則存在，我不可能說太多，說多了，也會被系統規則禁制，然後你聽到了也會變成聽不到……涉及到一些上層世界的東西。”
“你說吧。”
老者深深吸了口氣：“第一，這個程序並不是一直不變的，它經歷過一次或者多次的更新，或者說是‘升級’。
最早的程序，並不存在‘覺醒者’，開發組創造這個世界，是爲了讓‘玩家’有一個遊戲世界，可以說，這個遊戲程序本身，最早的版本，是隻服務於玩家的。”
陳小練點頭：“我明白。參加懲罰副本那次，我就已經知道了這些，副本遊戲有升級更新，最早最原始的版本，是隻適用於玩家模式。而後來有了覺醒者，才升級出了覺醒者模式，和兩者兼容模式。”
“很好，第一點你理解了。那麼接下來的幾個問題，我只負責說，而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尋找。”
“……”陳小練深深吸了口氣，仔細的看着老者：“你說吧。”
“一個問題：既然最早的模式是玩家模式，不存在‘覺醒者’，那麼後來爲什麼會出現覺醒者？
覺醒者的出現，是遊戲世界的自我變異？還是開發組爲某種目的而創造出來的？
出現了覺醒者之後，將遊戲程序升級出有了覺醒者模式，讓覺醒者加入戰鬥，和玩家混戰……等等這些新的版本。
升級更新這些版本，有兩種情況你想過麼？
第一種是，覺醒者本身的出現是開發組故意弄出來的，那麼新的版本也是開發組主動升級更新出來的。
第二種是，覺醒者的出現是程序的自我變異，並不是開發組的意志，那麼開發組是沒辦法，爲了維持程序的繼續，而不得不製造出了覺醒者模式的遊戲副本。
你覺得，這兩種，哪一種纔是真相？”
陳小練愣住了！！
他下意識的問道：“哪一種？”
“我不知道。”老者很乾脆的搖頭：“我的記憶儲存，無法追述到這個問題的源頭，我沒有權限去查閱這些資料。”
陳小練忽然眼睛一亮：“最早的覺醒者是什麼時候誕生的？”
“我不知道。”
“那麼最早的覺醒者是誰？”
“我也不知道。”
陳小練默然了。
頓了頓，他忽然擡起頭來看向了gm：“好吧，那麼我問另外一個問題……不說‘最早的’覺醒者是誰。單純從你現在可以查閱的資料裡，現在存活的，最資深的覺醒者，是誰？”
現存活的最資深的覺醒者是誰。
這個問題……
老者看着陳小練：“你是想自己去查這件事情？”
“既然無法知道史上最早的覺醒者是誰，那麼就從現存活的最早的人開始入手。”
“這是個很笨的法子。”
“我知道，假設最早的覺醒者是1，而現在還存活的最資深的覺醒者是10000，我找到他，也許無法得知1是誰，但至少可以問到9999是誰。然後，一個個往前追查，我想即便找不到源頭，總能找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所以我說，這是一個很笨的法子。”老者搖頭。
“覺醒者死後可以被刷新成普通人……這也屬於覺醒者模式。”陳小練飛快道：“而這個模式，是開發組在覺醒者出現後新加入程序裡的，那麼我就必須找到覺醒者模式的誕生出示的時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既然覺醒者可以復活，爲什麼漏洞者不可以？”
“給你一個建議吧。”老者想了想：“如果你想追查歷史的話，那麼去找現存的最資深的覺醒者，恐怕沒太大的意義，你不如……去零城。”
“零城？”
“零城的核心控制系統裡，肯定保留了很多零城創始者的資料。也許你去哪兒，能找到真正的歷史……只不過，零城那個地方我是進不去的。”
陳小練眼睛一亮：“這是你的目的吧！借這個機會，唆使我去零城裡追查這些事情？”
老者卻忽然轉身，走進了人羣。
這一次，陳小練沒有追上去，因爲他發現，老者的眼神變了gm已經離開。
陳小練站在街頭，靜靜的思索了片刻，忽然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陌生號碼。
“喂？”
“陳小練？”一個熟悉的聲音。
陳小練猶豫了一下：“藍海先生？”
“是我，我想，我們需要談談，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