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還不待兩位尊者過去,祝一夕已經自己牽着小亓霽過來了。
他們接連過來,小亓霽縱是個孩子也察覺到了什麼,非要自己過來看看,祝一夕早就察覺到有神域中人前來,自然不放心他一個人,故而就帶着他一起過來了,卻迎面撞上過來的西天佛界尊者。
燕丘瞥了一眼她這邊,說道,“一一,把孩子看緊了,他們要抓他。蠹”
話音一落,祝一夕順手就將小亓霽掩到了身後,囑咐道,“別動。髹”
那雙原本藉着花楚給的藥水而掩去真正顏色的眸子,瞬間化爲嗜血的赤紅,寒意凜人。
兩位尊者認出是那個在神域一戰中與他們交手的四方魔主,頓時面色一凌,“原來是你這魔族妖女。”
祝一夕知道首要是要保護小亓霽,於是便沒主動發起進攻,緩緩一擡手周身飛出無數帶着劇烈的妖毒的黑色鴉羽,緩緩圍着着她和亓霽飛舞着,一位尊者出手想要搶奪她身後的孩子,她冷一揮袖,鴉羽瞬間鋒芒如刀飛刺過去,另一位尊者也同時出了手,但如今的祝一夕,自然已經不是往日那個凡人,出手也足有着撼山動地的修爲。
百草仙君和飛林,還有花楚想要幫忙,才發現這樣的修爲高深的過招,他們根本插不上手。
“百草仙君,飛林,咱們怎麼辦?”花楚提心吊膽地道。
“一邊看着,需要出手的時候再說,這個時候別添亂。”百草仙君道,他傷勢尚未完全復原,而飛林和花楚這樣的修爲,上去了只能礙事。
而且,眼下祝一夕完全是佔上風的,他們還是在一旁伺機而動,如果兩位尊者要發什麼大招,他們再出手相助也不遲。
外面的雙方交戰愈發激烈,屋內無極聖尊憂心之下,絕情絲髮作的痛苦也愈發痛不欲生。
他艱難地起身,踉蹌着到了窗邊,扶着窗櫺的看着外面的戰況,手不知不覺摳進了木頭裡,手被木刺扎得鮮血淋漓都未曾察覺。
兩位佛界尊者漸漸與祝一夕戰成平手,但卻根本碰不到她身後那孩子的一片衣角,更別說將他帶過來了。
另一邊,燕丘與鴻元老祖也是各不相讓,園中的亭臺樓閣,皆在雙方交戰中毀的毀,塌的塌,不一會兒功夫就已經殘破不堪。
“燕丘,你今天存心是要管這閒事不可了?”鴻元老祖怒然道。
“你們要怎麼對無極聖尊,我管不着,但她和那個孩子,不是你們能動的。”燕丘針鋒以對,招招不留情面,絲毫沒有再將他視爲舊日恩師。
鴻元老祖確實曾收他爲徒,他的生父也爲神域所殺,那點養育之恩,他將他封印在玄天宮數千年,也該還盡了。
“你要護住那魔族妖女和那孩子,就別插手此事。”鴻元老祖說道。
燕丘卻哪是聽話的主,回答對方的是更爲兇狠的術法,逼得鴻元老祖難以前去相助兩位尊者搶奪亓霽。
“燕丘,今日你收手不管此事,只要無極聖尊忘卻前塵,你要帶着那魔族妖女和孩子去哪裡都與神域無關。”鴻老老祖知道,這樣硬碰硬最後是難以成事的,現在到天亮已經沒有多久了,他也無法在天亮之前勝過燕丘。
另一邊,兩位尊者要想成功把孩子奪到手,似乎也很難做到。
燕丘也和無極聖尊一樣,心繫那魔族妖女身上,一旦無極聖尊聯姻,對他也是大有好處的,既然硬碰硬不行,那就談利益。
燕丘聽罷,眉眼微微一沉,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祝一夕,這樣的條件實在是太過誘人了,這讓他不得不思量一番。
雖然不想聽鴻元老祖這番話,但他說的沒錯,他們讓無極聖尊忘了前塵,與龍族聯姻,他就永遠不會再是他和祝一夕之間的阻礙。
鴻元老祖見他思量的樣子,便知他有在考慮自己的提議了,“這是於你,於神域都好的事。”
燕丘在好一番考量之後,低聲道,“可以是可以,但是那個孩子不能讓你們帶走。”
這個時候,這樣的選擇是不仗義的,但是他太清楚了,她對於無極聖尊的執念有多深,不斬斷他們之間的牽絆,總有一天她還會回到他的身邊。
心念那麼一轉,他做了平生連他自己都鄙視的這個決定。
只要無極聖尊忘了她,不再追着她不放,只要他回去到神域和龍三公主聯姻,她就不可能再和他舊情復燃,將來能永遠陪伴在她身邊的,只有他……只有他。
“只要無極聖尊自己收了結界,我和尊者施了術法,這個孩子是不會帶回神域的,你要帶着他們母子去哪裡,神域也永遠不再過問。”鴻元老祖低聲向他保證道。
燕丘微微擰了擰眉頭,咬牙橫下心來,只要無極聖尊不再出現在她眼前,她就不會再爲他傷心難過了。
他會永遠陪在她和孩子的身邊,不會讓他們再受一絲一毫的委屈,這三界六道他無親無故,唯一牽掛的只有她了,唯一能守着的,也只有她了。
他漸漸收了些功力,慢慢退向祝一夕的身邊,漸漸收了些修爲,致使祝一夕不得不開始以一敵三,再難以兼顧身後的孩子。
無極聖尊見狀,顧不得尚還在絕情絲髮作之時,一路扶着牆到了門邊,扶門衝了出來。
百草仙君和飛林幾人漸祝一夕漸漸難敵,也紛紛上前去幫忙,但很快便被佛界尊者的佛印給震傷。
“一一,孩子交給我。”燕丘道。
祝一夕也想着孩子交給他,自己就可全力對敵,於是微一側頭朝小亓霽道,“過去。”
小亓霽聽了她的話,朝着燕丘的方向過去,燕丘與鴻元老祖出手緩了半分,鴻元老祖先一步將手伸向了正過的小亓霽。
“霽兒!”無極聖尊驚聲喚道。
與此同時,祝一夕恍若有了先天感興一般,顧不上再去與佛界尊者交手,趕在了鴻元老祖抓到小亓霽之前,一把將他拖回了自己身邊,可自己卻被兩位尊者的聯手所施的業火法印陣給困住,周圍的火苗越來越大,又被結界所困,她根本難以出去。
燕丘想再去救她,卻被鴻元老祖給阻擋住了,不管是那個孩子還是祝一夕,任何一個被擒,都足以讓無極聖尊就範,現在兩個都被困在了陣中,他無論如何也該答應了。
再說,這個時候再放燕丘過去,他們估計連那個孩子也沒有機會再抓到了。
花楚見陣中起了火光,頓時大驚失色,“壞了。”
她想施術去破開業火佛印陣,可是修爲太低,反被結界給震出重傷。
“快,快救他們出來,祝姐姐她怕火。”花楚朝百草仙君求助她。
她現在雖然成了魔主,魔功高深,可她別的不怕,卻唯獨怕火。
先前,就是那種普通的大火,她都不敢自己出來,何況是這樣的業火佛印陣。
百草仙君和花楚一聽,自然都知道她爲何怕火,連忙去出手相救,可是佛界尊者的佛印又豈是那麼容易破開的,兩人皆被震傷,卻也未能撼動分毫。
祝一夕收起羽翼包裹着自己和懷中的孩子,驚懼地望着周圍的大火,一次又一次地凝聚功力想要撞開結界出去,卻只被灼傷了羽毛,難以逃脫。
如同上一次身處火海一樣,那些莫名的聲音和畫面又在腦海裡轉動,幾近要把他的頭都撞得炸開了。
無極聖尊咬牙疾步奔了過去,收了自己身上仙元之力所設的結界,凝盡所有的力氣一掌擊在那業火佛印之上,自己藉着佛印的吸力進到了裡面,不顧一切在火中抱住了她和懷中的孩子,沉痛地喚道,“一夕,不怕了,不怕了,師父在這裡……”
他一邊說着,一邊凝結自己的仙元之力,想要破開佛印帶他們出去。
祝一夕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看着眼中深切又沉痛的溫柔,那些隨着焚仙爐一場大火而塵封的記憶,又在這樣的大火之中,瞬間如潮水一樣地涌回了腦海。
這個她本該陌生到沒有交集的男人,突然間讓她無比熟悉。
她癡癡地看着他,情不自責地呢喃道,“……聖尊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