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在黑暗中行了整整一夜,直到黎明之時,無極聖尊覺得安全了,方纔帶着她落了地。
祝一夕狠狠推開了擁着她的男人,便要再折回去,卻被無極聖尊一把拉住了,“一夕,已經晚了。”
“爲什麼不讓我去救她,爲什麼?”祝一夕嘶啞着聲音吼道,她一想到最後一眼看到燕丘的場景,便揪心欲死逆。
“只要你能活下來,我和他誰死在那裡,都可以。”無極聖尊緊緊抓着她,不肯放她再回去,那樣的境況下,他再不將她帶走,死在那裡的就是她了。
那是他和燕丘都無法眼睜睜看着發生的慘劇,也許留下的那一個,應該是她鼷。
祝一夕淚流滿面,喉間哽咽,“我已經欠了他一條命了,現在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死在上古魘魔的手裡,我寧願留在那裡,死在那裡的是我自己,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不該是他,不該是燕丘……”
無極聖尊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後怕不已,“若是那樣,你讓我怎麼活,一夕,你讓我和霽兒怎麼活?”
他知她此刻心痛心傷,他又如何想燕丘留在那裡,便是永遠地刻在了她的心上,只要她一想起她的名字,就會揪心。
可是在那樣的境況下,他們三個之中,必然要有一個留下斷後,纔能有一線生機。
他也示意過燕丘帶她走,可是燕丘卻拒絕了,他沒有來靠近她,帶走她,而他又不能置她於不顧,於是只能順從了他的意思,自己帶走她。
祝一夕無助地在他懷中嚎啕大哭,她奔波千里來尋他,就是怕他會遇險,到頭來卻眼睜睜地看着他因爲自己,而落入上古魘魔的手中,那麼多年他都沒有幫他完成他想做的事,可他已經第二次這般霍了命來救她,這份恩情讓她此生如何償還?
“如果那時候,他沒有走,這一切就不會發生,是我害了他……”她自責不已,將一切都歸究於自己的身上。
“一夕!”無極聖尊心疼地看着她,當時誰又料到上古魘魔會出來,她也盡力在第一時間就出來找他了,只是有些事是她所阻止不了的。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祝一夕自責又痛恨着,總是帶來麻煩的自己,用他來換一個本就活不長久的她,不值得啊。
“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咱們要儘快趕回南海,如果及時找出了封天印,趁着燕丘還沒有完全被煉化,我們還可以救他的。”無極聖尊說起正事,引開她的注意力,讓她先從眼下的悲痛中走出來。
祝一夕含淚擡眼看着他,卻一時難以相信,他說的是真還是假。
“那是上古魘魔的傀儡,他沒有那麼容易將燕丘煉化,我們還有時間。”無極聖尊鄭重地跟她說道,現在沒有時間讓他們悲痛難過,重要是要想辦法阻止上古魘魔,不然接下來,他們誰都難逃厄運。
祝一夕望了望遠方,擡手抹去了臉上的淚,堅定地說道,“我們回南海吧。”
現在不是可以傷心難過的時候,再不想辦法阻止上古魘魔,她失去的就不止是燕丘,還會有她身邊更多的人,甚至於她自己的命。
“現在這裡還安全,你再休息一會兒吧。”無極聖尊心疼地看着她,方纔那樣的狀況下,她的內傷定然不輕,而且這些天奔波就沒有一刻歇息過。
祝一夕伸手拔出插在地上的劍,搖頭道,“走吧。”
他們早一刻找到封天印,燕丘就早一刻有生還的機會,這樣的時間她怎麼能用來在這裡休息。
無極聖尊知她心思,便也沒有再相勸,帶着她御風而起前往南海的方向,他們這樣避其鋒芒已經難躲得過去了,上古魘魔派出她傀儡在搜尋他們的蹤跡,一旦找到了,必然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一路兩人都心情沉重,誰也沒有再說話,回到南海已經第三天了。
“百草仙君,看看她的傷勢。”無極聖尊帶着她回去,見了第一句話便是讓百草仙君先察看她的傷勢。
祝一夕緊緊攥着燕丘留下的那柄劍,好半晌才肯鬆手放好,百草仙君看了看兩人,診治了她的傷勢,鬆了口氣,“還好,雖有損傷,但還不到命,不過還真是危險,再重點那麼一點,我可就真的沒辦法了。”
百草仙君一直懸着的心,微微鬆了口氣,朝祝一夕道,“你先休息,我跟他們商量完事情,晚些來看你。”
祝一夕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霽兒,好好待在你孃親身邊,不許鬧事,要聽話。”無極聖尊鄭重向兒子交待道。
“知道了。”小亓霽也感覺到兩人之間的不尋常,懂事地點頭應道。
無極聖尊擔憂地看了看面色不怎麼好的祝一夕,囑咐了飛林和百草仙君照料,自己離開前去見老龍神。
百草仙君看了看祝一夕,又看了看她帶回來的見,那把劍是燕丘的,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找到他了,但是人沒有跟他們一起回來,現在祝一夕又是這副模樣,只怕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他略一思量便已經猜出了幾分,但在這個時候又不好開口向她求證,只得等回頭再去問無極聖尊了。
“孃親,你怎麼了?”小亓霽仰頭看着坐在那裡神色哀傷的祝一夕,小心地問道。
祝一夕看了看他,扯出一絲笑意,搖了搖頭,“孃親沒事。
她說罷,起身去尋了帕子,將帶回來的劍小心翼翼地擦拭了幾遍,然後又將放劍的桌子又擦了幾遍,這纔將它放下,然後就靜靜坐在那裡看着那柄劍,什麼話也不願多說。
百草仙君和花楚施術爲了她穩定了傷勢,吩咐了花楚和飛林好生照看,自己便去尋無極聖尊了。
“如果現在上古魘魔放了他的傀儡出來,或許我們可以逐個擊破,制伏他的傀儡也就削弱了他的力量。”姚青黛提議道。
冥王看了她一眼,搖頭道,“這根本行不通,對付一個兩個尚還能行,但多了上古魘魔定然警覺,不僅沒有機會再下手,我們自己反而還會處於被動,那些傀儡不過是些小角色,在他們身上去費力氣不值當,當務之急是得設法制伏上古魘魔本體。”
無極聖尊,燕丘,還有祝一夕,他們三個聯手還犧牲了一個,才勉強從那傀儡手中逃出來,可見那些傀儡也不是那麼好對付,他們這些就算分散去對付,也對不付了不了幾個,不定最後白白自己送了命,還不能損上古魘魔分毫。
姚青黛撇了撇嘴,但對方說話口氣溫和,現在又是商量正事,她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
“南海這裡怕是也沒幾天安生了,在找到封天印之前,我們得另尋地方了。”老龍神敖淵,看了看無極聖尊,鄭重說道。
“可是,現在怕是哪裡都不安全。”四海龍神說道。
無極聖尊一直眉頭緊鎖地沉默着,一再思量過後,提議道,“去西天吧。”
上古魘魔先前被封在西天,從那裡離開,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去西天,所以那裡相對來說還算安全。
老龍神聽罷,點了點頭,“現在,恐怕也只有那裡暫時還算安全。”
“我回龍宮交待完事情,就去那裡同你們會合。”四海龍神說道,這個時候四海龍宮須得小心隱藏,不然隨時可能招至殺身之禍。
“儘快準備啓程吧,相信那上古魘魔的傀儡已經在來這裡的路上了。”無極聖尊認真地朝大家交待道,燕丘的事,他們誰也不想再發生一次。
四海龍神和魔尊帝鴻都各自離開,老龍神看了看無極聖尊凝重地面色,問道,“一夕怎麼樣了?”
“傷勢尚無大礙,只是燕丘的事,她一時半會兒定然還難以接受。”無極聖尊坦言道。
“燕丘?”老龍神一時有些納悶兒,不知道她與燕丘又有着什麼關聯。
“此事說來話長,但那時候沒有燕丘,我們怕也難活着回來,他們相識多年,她傷心難過是難免的,我們得儘快找到封天印才行,不然誰也難逃死劫了。”無極聖尊沉重地說道,一直以來三界都相安無事,即便與魔域一直有衝突,但也沒到這麼棘手的地步。
現在突然一個沉睡的上古魔物被喚醒,三界生靈都將面臨滅頂之災,此事無論是爲三界還是爲他們自己,他們都必須想辦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