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夢羽這番說辭,也算是全部封死了簫鶴的後路。夢羽都已經把話說得那麼白了,簫鶴沒有理由聽不懂。並且,夢羽也有斬斷簫鶴繼續要求的意圖在裡面。這話,其實很重。說白了,你簫鶴要是不懂事,去找了琴江,讓琴江傷上加傷,正好給了我滅了你的理由,而且還是名正言順的。你若是還顧念着你的小九九,你且去好了!
到時候,究竟是誰會比較倒黴呢?
並且,這也是一種不明顯的試探——試探簫鶴的心意如何。
“我知道...我知道...”
聽到夢羽這麼說,簫鶴趕緊答應道。
“主人一直把景廷派當做他的家,你們都是他的家人,都是他在這個世界上聯繫最緊密的人。好好保重,莫要讓他流了血之後,還要流下眼淚。”
夢羽站起身來,恰好因爲站立的關係,遮擋住了光線,一片陰影就落在簫鶴的臉上,讓簫鶴的臉處於黑暗中,倒是正好或許可以掩蓋掉一些不能見光的事情。
夢羽把手放在簫鶴的肩上,暗提內力,重重地捏了捏簫鶴的肩。那力道,夢羽把握得剛好,既不會把簫鶴的肩骨和鎖骨給捏斷,廢了簫鶴的武功,又讓簫鶴疼得全身顫抖,提不起力氣反抗,更是疼得滿頭大汗,喊不出疼來。
夢羽帶着冰冷的語氣,重重地說道。
說罷,夢羽也沒興趣去欣賞簫鶴變化莫測的臉,直接揚長而去。
畢竟,話都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了,該如何考慮自己的行止,就是你簫鶴自己的事了。
我夢羽已經把好話和歹話都說盡了,就看你自己如何抉擇了。
若是你非要個天崩地坼,那你就不要怪我夢羽沒有提醒過你。
到時候,擁有了可悲的下場,那也是你簫鶴自找的!
等着夢羽走了很久,簫鶴才緩過神來。輕輕掀開衣襟,雖是疼得受不了,但皮膚上卻沒有任何痕跡。
瞧着這樣的境況,聽着夢羽這樣的警告,簫鶴暗覺自己恐怕再無翻身之日...
或許,有些事情的決定,本身就是個錯誤。
原以爲夢羽只是琴江身邊的僕從,沒想到平日裡看起來這麼歡脫的夢羽,也會有這麼可怕...
呵~
自作孽,不可活啊!
等着把簫鶴的異心給鎮壓之後,夢羽才懷着一種比較複雜的心情,來到甄狄處。
畢竟,今天可是甄狄和夢羽約定檢驗成果的日子。
“甄狄,我今天過來可是來校驗校驗你的教學成果的!”
夢羽笑得舒暢。
“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甄狄顯得平靜。
“這可是你說的!你這個做師父的,還蠻有信心的嘛!”
夢羽笑着拍了拍甄狄的肩。
“小珏的天賦是很好的。”
不出意外的,甄狄不動聲色地退開一步,拉開和夢羽之間的距離。
“甄狄,你可要知道‘教不嚴,師之惰’哦!你要是沒有教好小珏,我可是要給主人打小報告的哦!讓主人收拾你!嘻嘻~~”
對於甄狄這種不解風情,夢羽雖然心裡無言以對,但還是笑着打趣道。
“隨時恭候你的校驗!”
甄狄顯得不卑不亢。
“嗯,不錯!”
夢羽揚揚眉,似是拭目以待。
“小珏,試試吧!”
甄狄對着琴珏示意道。
“嗯。”
琴珏應下,正欲開始。
“小露!”
說時遲,那時快,夢羽示意道。
“呃...”
紫露立刻就在夢羽的暗示下,點住琴珏周身的一些要穴,將琴珏的內力封住。
只不過,紫露的力道大了點,讓琴珏不由感到有些疼痛。
“要把你的內力封住!否則,我們今晚可沒有房子睡覺咯~”
夢羽笑着攤了攤手。
“哦!”
原本琴珏還不解的,夢羽卻提前解釋了,琴珏感到夢羽好貼心。
接着,琴珏就開始信心滿滿地彈奏“天尊”之曲。
然而...
“嗯?”
夢羽實在聽不下去了,重重地一挑眉。
雖然不是想要存心嚇琴珏,但甄狄真是水得可以。
“我我我...”
琴珏瞧見夢羽這個樣子,不知所措地絞着衣角,很是緊張。
“這個地方即將要進入合奏,要放慢一點兒。”
夢羽稍稍緩了緩辭色。
“夢羽哥哥,我...”
夢羽這麼指點,但...
琴珏很是爲難。
“說!”
看着琴珏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夢羽通情達理道。
“像‘暮雨寒凝’那種曲子我也會在這種地方出錯,只要是慢調的,我就會彈不好!”
琴珏很是焦急。
“那你試試甄箏的‘倚馬揮毫’或者‘鐵馬金戈’!”
聽到琴珏這麼說,夢羽有心想要試試琴珏。
但實驗的結果...
“哇塞!這是誰在彈我的曲子?”
樂曲聲吸引了與甄狄同住的甄箏。
“小珏~”
夢羽的聲音帶着些低沉。
“彈得不錯嘛!”
甄箏讚揚道。
“錯就錯在,彈得不錯。”
夢羽不給面子道。
“夢羽哥哥~”
琴珏有些委屈,有些不知所措。
“小露,上一次鬆筋骨的時候,你究竟有沒有認真?”
夢羽蹙着眉,嚴肅道。
幾乎是忽然之間,整個院落都因爲夢羽的氣息改變,而帶上了肅殺之意。
“哥,這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很認真的!”
紫露感到自己更委屈了。
“那這是怎麼回事?之前明明就已經有所改善了!爲何又回到了原點?”
夢羽質問的語氣並不輕。
“哥,會不會是這一段時間疲於奔波,缺少練習啊?這‘三天不唱口生,三天不練手生。’啊!”
紫露試圖在找藉口。
“那也不可能退步這麼多!”
夢羽斷然拒絕了這種無聊的理由。
“夢羽,你是不是太過苛責了?”
這會兒,覺得氣氛僵硬得不行的甄狄插話了。
“苛責?”
夢羽一臉的“甄狄,你這苛責從何說起啊?”。
“之前我替他把內力封住過後,也讓他彈過幾次。小珏這種程度,在初學‘天尊’之曲的時候,也算是不錯了。小珏要想趕上我們的程度,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甄狄爲琴珏辯白道。
當然,不僅僅只是在爲琴珏辯白,也是在爲自己辯白。
“小珏,你把‘暮雨寒凝’彈一遍。”
夢羽懶得和甄狄辯白,直接對琴珏下令道。
“是。”
琴珏從未見過這樣的夢羽,怯怯地按照夢羽的要求去做。
但結果可是相當得令人驚喜。
“哥,好像真的退步不少。”
紫露撓了撓頭,似是爲此感到愧疚。
“我是聾子嗎?”
夢羽抽了抽嘴角,雙手環胸,語氣不善道。
“小珏,你...”
就連之前爲琴珏辯駁的甄狄,也感到了不妙。
“師叔,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我的手就是軟不下來!”
琴珏都快急哭了。
“過來~”
夢羽對着琴珏招了招手,臉色不好。
“夢羽哥哥~~~”
看着這樣的夢羽,琴珏哪敢過去啊?
“我哥讓你過去,你就過去,別害怕!”
紫露瞧着琴珏不敢過去,趕緊上前催促。
畢竟,面色不善的夢羽要是發起飆來,琴珏就只有更加悲慘的份兒!
千萬不要惹了夢羽!
“嗯。”
在紫露的鼓勵下,琴珏稍稍有點信心,但還是比較害怕此刻的夢羽,怯怯地來到夢羽身邊。
“...”
夢羽蹲下身,對着琴珏細細打量了一番。
琴珏只覺後背都已經溼了一大片了。
夢羽哥哥也好可怕!
和師父一樣可怕!
“啊!夢羽哥哥,你要做什麼?”
夢羽猛地抓過琴珏的手,惹了琴珏一聲驚呼。
畢竟,琴珏被夢羽驚嚇得已經如同一隻驚弓之鳥。
“找原因!”
夢羽帶着些冰屑地看了琴珏一眼。
夢羽這一眼,嚇得琴珏連動都不敢動,只能任憑夢羽探查。
其實,就連在一旁的甄氏兄弟,都被夢羽陡然嚴肅起來的氣勢給嚇到。
雖然沒有琴珏那麼嚴重,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哥,你...”
探查完之後,夢羽站起身來,搖了搖頭。
看着夢羽這個樣子,紫露不由出聲詢問。
不過,紫露面上是這樣,但心裡卻明白,有些事的結果,已然昭告。
“小露,失敗了。”
夢羽重重嘆息一口。
“失敗了?什麼失敗了?”
甄箏不解。
這夢羽到底在講些什麼啊?
“夢羽,你說什麼失敗了?”
甄狄也很不解。
“之前,小珏不能順利地彈奏‘暮雨寒凝’,我就試過一些辦法,包括跟他講故事,理解‘暮雨寒凝’的境界。後來,我和主人合計過,雖然有一些提升,但是要說好,還是有差距。主人那次病危,我們一同救治主人,當時爲了讓小珏能夠填補一直由我佔據的木位,我和小露一起查閱古籍,找到了幫助小珏鬆筋骨的方法。只有小珏的手夠軟,他才能夠滿足‘天尊’之曲的要求。當時,我只是當做權宜之計。可是,後來我發現小珏練習‘暮雨寒凝’的時候,好了很多。我以爲把他拜託給你學習‘天尊’之曲,也能夠像那次一樣,結果...”
夢羽掐頭去尾地解釋了所謂失敗了的來龍去脈。
“...聽你的意思,小珏的筋骨被鬆開過後,又緊實回去了?”
甄狄對夢羽的說法稍作整理。
這是甄狄的一種習慣,但凡被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消息所圍攻的時候,他都會先選擇整理信息。
當然,這也是在接手了整理情報工作之後,逐漸培養起來的一個習慣。
“嗯,你也聽到了。”
夢羽指了指琴,似是不想多言。
“可是,我覺得也沒多大問題。”
甄狄提出了另外一種看法。
但這個看法,惹得所有人面面相覷。
甄狄這是什麼意思?
“何出此言?”
夢羽擡了擡眼眸,示意甄狄繼續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