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
夢羽覺得琴江越發的討人厭了。
“...她不僅善於騎術,還善於御龍決呢!”
琴江覺得倒不是他討人厭,只不過是事情比較複雜罷了。
看着遠處那隻低頭吃草的紅棕色小馬,琴江有些感嘆。
“‘柳枝纏青龍,素雲繞冰凌’?”
聽得琴江的話,夢羽頓時覺得醍醐灌頂,似乎很多事都明晰了。
“所以...明白了?”
聽到夢羽說出這句話,琴江索性便把話稍稍挑開一些。
這般,憑着貓兒的智慧,也應該明白很多事了。
“大概而已。但是其中曲折,可能最明白的人,要屬主人了!”
對於這個明顯會把自己給坑死的問題,夢羽顧左右而言他。
畢竟,知道歸知道,說出來歸說出來,那是兩回事。
“現在,能夠理解了嗎?”
琴江就喜歡貓兒這般懂得分寸。
“這也是從那以後,每一年都去那裡的原因?”
夢羽提起了曾經讓琴江很介意的一件舊事。
“嗯。現在知道當時我懲罰你的原因了嗎?”
琴江現在淡然很多了,雖說聲音裡仍然有一絲絲悲涼。
“我想,主人生氣的地方,並非是小羽去碰了那個盒子,而是小羽知道開啓的方法。若是知道,就很有可能會觸及到那個夾層。而一切的秘密,不論如何,最終的歸屬地都是那個夾層。若是把秘密撞破了,道英真人千辛萬苦洗白主人的身份,一切都成了徒勞,對嗎?”
夢羽清明多了。
“我的小羽果真是冰雪聰明。”
琴江吻了吻夢羽的側臉,淡笑道。
“那當時,主人又爲何願意把盒子交給我打開了呢?”
說起此事,夢羽便想向琴江求證另外一件事,也是曾經夢羽想問卻不敢問的一件事。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琴江眼神曠遠,幽幽道。
“天意?我纔不信主人的鬼話呢!”
聽得這話,夢羽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他纔不信那麼重要,幾乎是威脅到身家性命的事,琴江會隨意說出!即使自己已經獲得了他的信任,但比起老張來說,怕是自己知道的事情還少呢!
“其實......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放下。就像現在這樣,我們一起在塞外的草原上策馬揚鞭,豈不快哉?”
琴江輕微地咬了咬下脣,把下巴搭在夢羽的肩頭,似是悠長的古韻般,含着哀婉複雜道。
“可是,失去了貝殼的保護,貝殼內部的軟肉就脆弱得不堪一擊。”
琴江這話,說得可謂甚是無奈。就如同他接手了景廷派的繼承人之位,是一樣一樣的。他又何曾不想像是甄箏一樣瀟灑豪氣,恣意妄爲,意氣風發?
但是,在那樣一個權力漩渦中,當他成了所謂的掌門座下的首席弟子之後,一切便已經走上了不可逆的軌道,是他沒有辦法抗衡的命運。
要麼接受,要麼就任人魚肉。
權力這東西,甚是有趣。
既會讓人怕你,又會讓人巴結你。
有人懼怕於你手中的權力,順從於你。有人爲了從你手中獲得他想要的東西,而聽命於你。
在權力的漩渦中,可謂看盡醜態,簡直就是一派烏煙瘴氣!
但是,誰也不能否認這樣一種規則的存在。
畢竟,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他們只是遊戲的參與者,但不是遊戲的創造者和裁度者,只能依命行事。
夢羽對此倒是深有所感。
畢竟,這也是曾經紫菀教過他的東西。
“……”
“……”
一時間,主僕兩人之間都是一種無言的靜默,當然這也是兩人之間難言的默契。
畢竟,都是曾經見過那戲臺背後的人。
那處簡樸的小院內,一大早的,準備開飯,但卻遲遲不見琴江和夢羽的蹤影。
衆人都有些擔憂,但甄狄卻安撫大家或許是琴江和夢羽出去找線索去了,大家不用擔心。
雖說大家都覺得甄狄的說法有些勉強,但想得琴江的武力強橫,又有夢羽在,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兒,遂也放下心來吃飯。
倒是紫露和琴珏之間面面相覷了幾次,覺得應該一探究竟纔對。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夢羽哥哥和師父這是要幹嘛啊?玩兒失蹤?”
來到兩人的房間裡,只見房間裡空無一人,琴珏感覺自己的嘴角有些抽搐,這是個什麼情況?
“這可真不像是他倆會做的事!”
紫露撇了撇嘴,覺得夢羽和琴江真是任性到不行。
“呵~難得,師父和夢羽哥哥也有那麼任性的一面?也不怕我們找不見人,把我們給嚇死!”
琴珏有點不能理解琴江和夢羽這般行爲背後的動機。
“他們要真是顧慮那麼多,現在就不是一張字條了!看來啊,這武功高強了,真是任性得很呢!”
倒是紫露眼睛尖兒,見到了桌上留下的一張字條,只見上面寫着:有事出門,勿念。
簡單至極,毫無誠意至極。
簡直可以精闢地總結爲,任性至極。
紫露真是對於這倆無力吐槽。
“小露,別怪他們。師父和夢羽哥哥也很累的,既然他們選擇去放鬆一下,我們只需做好分內之事便可。”
見得紫露一臉不爽,琴珏來到紫露身邊,握住紫露的手,捏了捏,輕聲善解人意道。
“真不想搭理他倆!”
紫露仍舊不太爽,當然他最不爽的是,這倆出去玩兒竟然不帶他。
“小露~”
琴珏見得紫露仍舊有怪罪夢羽和琴江之意,好心打着圓場。
“好了,知道了,不會怪他們的!”
見得琴珏都這般模樣了,紫露就是再不爽那倆,也真是默默放在心底不爽了。
“小露最好了!”
聽得紫露同意了,琴珏臉上立刻就綻放出明媚的笑意。
翌日,晨間,琴江的房間內,斷斷續續的都是貓咪的嗚咽之聲。
“嗚~疼~~”
夢羽很是悲催地趴在牀上,由着那罪魁禍首給他上藥。
但是,卻疼得緊,讓他難受地扭着腰,想要躲避。
然而,一扭腰,卻又是一股痠麻從尾椎滿溢上腦,這感覺簡直就是令人頭皮發麻。
夢羽就差沒有捶牀叫冤了,若是他還有力氣的話。
“嘻嘻~”
雖說夢羽痛苦得緊,但給夢羽療傷塗藥的琴江,卻笑逐顏開。
“看着人家痛苦到連牀都起不了,主人還有心思看人家笑話,真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呃…疼~”
聽到琴江的輕笑,夢羽是真想爬起來揍人,但他這會兒就連說話都覺得費勁。
畢竟,昨天這個罪魁禍首簡直堪稱瘋狂,夢羽受的苦可真是多到數不清。
“那是自然啊!不看你的笑話,難道你讓我去看小露的?”
琴江的眼眸中,全都是貓咪可愛的倒影。
“不準!哎喲~”
夢羽怎麼可能讓琴江去幹這種事兒?
要是讓紫露知道了,恐怕就得和琴珏一樣的以死謝天下了!
夢羽聚起力氣,否認道。
但一動,牽扯到身後的傷口,疼得夢羽倒抽了一口冷氣。
“說!你家主人老不老啊?”
琴江就喜歡他家小貓咪護食的樣子,雖說這次護食的對象是紫露。
想得昨天他家的小貓咪居然嫌棄他老,琴江心頭還是有點不爽的,自是要給貓咪加一加罰的。
琴江不懷好意地戳了戳那胭脂色的白麪糰子,曖昧道。
“哼!讓人家流血又流淚,還指望人家說好聽的?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被碰到已經腫起三指高的傷處,夢羽梗了梗脖子,暗暗嚥下了倒抽的冷氣,這才哼哼道。
畢竟,那處的傷,着實疼得緊。即使那隻馬鞭並不傷人,但也耐不住琴江的手勁啊!最可惡的是,琴江居然還在那馬鞭的表面纏了一根芸絲,這般可就成了夢羽的噩夢了。
“哦?是嗎?”
琴江覺得這般氣鼓鼓的貓咪,可謂可愛至極。見得因爲自己,胭脂色的糰子,又染了層淺粉,心中還是有一絲絲過意不去的。遂換了地方,玩弄起貓咪腰間的軟肉來,語氣中帶着絲絲威脅。
“別掐啊!”
又被琴江碰到傷處,夢羽真覺得生無可戀。
這傢伙兒的報復心真重!
不就是逗了他一句嗎?
怎麼就這麼記仇呢?
昨天簡直就跟發了瘋似的各種折騰自己,在馬背上玩了還不算完,回了房還要繼續,甚至還...
自己現在滿身的紅痕都要拜他所賜!
而且,這紅痕還到處都是...
甚至...
夢羽真是欲哭無淚。
“…”
貓咪居然說自己壞話,這怎麼能行呢?
琴江將手覆蓋在胭脂色的糰子上,似是在逗着小兔子般的,摸摸頭,又捏捏耳朵。
一波兒又一波兒讓人覺得羞恥的回憶,在一種若有似無的痠麻以及微微的刺痛中,甦醒過來。
夢羽麪皮兒上的粉紅,從耳尖蔓延到脖子。
“哎喲~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我家主人英勇無敵,驍勇善戰,馳騁疆場,無往不利!”
着實受不了琴江這等折磨,夢羽認了慫,閉着眼,胡亂陽奉陰違一通。
“嗯~說得不錯,有獎勵!”
聽得貓咪的歌功頌德,琴江這下滿意了,輕輕吻了吻貓咪的耳尖,算作獎勵。
接着,琴江就掀開了爲了上藥而暫時搭在他家貓咪背上,以防着涼的被子,似是打算欲行不軌。
“別呀!主人,我是真的骨頭都已經散架了!讓我緩緩,行嗎?”
感覺到似乎有一股灼熱的氣息向自己襲來,夢羽沒骨氣地徹底投降了。
他是真的經不起精力極其旺盛的琴江的折騰了。
再玩兒一次,夢羽真是覺得他整個人都會壞掉的,尤其是遇到一個在風月一途非常有腦補天分的琴江。
“小羽的腦子是不好使了嗎?獎勵都不要了?難道說,小羽的皮膚又開始鬆弛啦?”
琴江壞笑着瞅了瞅某隻貓咪的貓臀,帶着幾分輕盈地威脅道。
“……”
聽得琴江這話,夢羽索性苦大仇深地裝死了。
這樣的琴江,我可不可以說我不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