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瀰漫着無奈和絕望的氣息。
我閉上眼,收斂了一切情緒,靜靜的等待着阿呆的決定。
阿呆聽到後,神情一震,臉上閃過懊惱和悔恨,他實在沒想到,事實的真相是這樣的。
如果可以重來,他定然會壓抑住自己的情緒,給我一個解釋機會。
只是,很多東西已經回不去了。
就像雪中送炭難,錦上添花容易。
發表一通悔恨有用麼?阿呆知道,我並不是那種甩了一巴掌,還能用一顆紅棗哄回來的人,雖然,這一刻,他無比希望我是那種可以輕易揭過,避而不談的人。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阿呆嘴角不禁揚起了一絲苦笑。
可是,不管如何,都是要說些什麼的,這樣悄然的氣氛,這樣的我,讓他已經心生不安,他怕我的心門對他徹底關上,所以,他一定要在我關上心門前,好好解釋一番。
正當阿呆下定好決心,開口說話的時候,我清冷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讓他本來就忐忑不安的心,更加揪得緊緊的。
“沒什麼可說的話,就先離開我的房間吧,我累了。”
話音剛落,我疲憊的擡起手,揉了揉擰成一個“川”字的眉宇,聲音中透着深深的失望。
不該失望麼?都說的這麼清楚了,他還是一副舉棋不定的模樣,難道在阿呆心裡,我真的就如他所說的那般不堪,不知廉恥麼?
呵
我輕笑,一開始,就不應該抱有任何的希望,估計無論哪個男人,看到一個女人和一個男的在一起,第一反應都是有姦情,但是,我還是期望着阿呆是遊離在那些普通人行列的,能夠靜下心來好好聽我的解釋。可笑的是,他是聽了,不過,所有的解釋在他自以爲的真相面前,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看來,是我太過着相了,以爲這三年的感情,這三年的相依爲命,不說可以讓他完全瞭解我的習性,但至少,在一些大方向上,他不會對我產生懷疑。就比如說,妖孽男躺在我的房間。
即便是他再不瞭解我,也應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人家包拯斷案還需要呈堂證供呢,他爲什麼一看到我來就扣上一頂大帽子?難道他不知道一個女人的清白,是多麼的重要麼?
這樣想着,心裡就像有一團怒火,咆哮着在我身體裡亂串,似要找出一個出口,宣泄着這些種種的不滿所化作的怒火。但是,更多的是深深的失望和傷心。
是的,我很失望。以至於,我連多餘的話都不願意多說,只想一個人在房間裡,好好的收拾一下心理的創傷,靜靜的待一會。
阿呆僵住了,眼神中閃過一絲的哀傷。握住的雙拳,可以看到青白的骨節,以及暴起的青筋。
爲什麼會這樣子?難道已經無法挽回了麼?
突然,阿呆想起了和我在一起的那些往事。
一幕幕的在腦海中晃過。搞笑的、溫馨的、開心的或者悲傷的。
都有我在身旁陪伴着他度過。
原以爲只會被“報復”這兩個冰冷的字眼包圍的黑暗人生,卻發現,有我的存在,這三年來,是他過的最幸福的三年。只因爲,有個人懂他,有個人會在孤單寂寞的時候陪着他。
難道,連人生最後的一絲光亮,都要沒有了麼?
阿呆收緊了自己的拳頭,滿臉的不甘。
他神情複雜的看着透着滿滿失望,一臉疲憊的我,心口一熱,伸出手,情不自禁的把我拉向他的胸膛。
那一瞬間,我神情有些恍惚。
入鼻的,是阿呆身上清爽乾淨的味道。
不自禁的,我臉上紅了起來,用手推着阿呆結實的胸膛,惱怒的說道:
“阿呆,快放手!”
只是,都是些無用功,阿呆緊緊的摟着我,並沒有依言鬆手。
就在我要發狠做些什麼,來解開這個窘局之際,阿呆悶聲道:
“然然,對不起。”
頓時,我僵直着身子,眼神中閃過一絲的不置信,也就沒有繼續去推拒阿呆。
阿呆見我沒有繼續抵抗,不安的情緒緩和了些,感受到我在他胸膛的安靜、乖巧,心裡不禁生出了一絲異樣。
如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阿呆深深的吸了一口我身上的味道,滿足的想道。
但也知道現在的重中之重,是穩住我的情緒,暫時放開了心裡那絲的異樣,柔和的說道:
“然然,請原諒我的一時衝動,我真的是被怒火給沖壞了頭腦,也就沒有仔細想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甚至,沒等你解釋,就給你扣上了一頂帽子,不好意思~”
語氣中,很是真誠的向我表達着歉意。
我不由有種委屈得到了別人寬慰的滿足,本來就酸澀的眼睛,現在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嘩嘩的向外流着。
只是,我心裡依舊很不舒服,潛意識的,也不願被阿呆知道我在流眼淚。所以,撲在阿呆身上,任由眼淚在傾瀉,口裡也沒發出一絲的聲音。
不過,一直關注我的阿呆,依然發現了我的異樣,甚至,能感受到胸前有溫熱的液體在滲入。
阿呆神情慌張,眼睛裡閃過濃濃的疼惜,幾次三番的想要安慰我,卻有不知道說些什麼。畢竟,這都是他自己犯下的錯。
不一會,阿呆臉上涌現着悔恨的情緒。
我並沒有哭多久,停下了外泄的眼淚,我推開了阿呆,轉身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淡漠的說道:
“你還是先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阿呆聞言,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沒有遲疑的轉身離去,他知道,再待下去,對兩個人都不好,還是彼此靜一靜,好好想清楚了再談比較好。
可是,走到門口,阿呆想起了躺在牀上的妖孽男,停下了腳步,猶豫了一會,說道:
“那個男的,要不要我找個人照顧他?”
本來,在這樣的時間,再說這句話,也有對我不信任的嫌疑,但是,留着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物在我的房間裡,阿呆又不放心,思來想後,還是把這個妖孽男帶走,順便,好好盤問下昨晚爲什麼會來打擾他的計劃,更重要的是,爲什麼三番兩次的威脅然然?!
等了一會兒,也沒見我回話,阿呆心裡有些沒底,遂加上一句:
“我是怕你一個人照顧他,太累了,所以....”
說罷,神情不安的看着我,似怕我會多想一般。
不由的,看着這樣的阿呆,我想到了春紅。也是這般,做錯事情後,滿臉無措的看着我,像是等待大人責罰的小孩。
但是,被阿呆這一說,我有些意動,隨即,我想起了妖孽男給我吃的那一枚毒藥....
“不用了,還是留在這兒吧,挪來挪去的,也不方便,況且現在林府也是多事之秋,指不定誰看到有陌生人待在這個院子,跟林夫人通報一聲,你的計劃豈不是又多生事端了麼?”
我理智的向阿呆分析,婉約的拒絕了阿呆的提議。
阿呆聽到後,眼睛閃了閃,卻沒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我的房間。
砰
房間內,只剩下我和躺在牀上的妖孽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