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專門的人來處理?
陳傳聽了老齊的說法,略微有些意外,一般人可擋不住怪談的侵襲,特別是長期接觸,那更是危險。不過倒也難說,畢竟這裡是中心城,可能有什麼應對的方法。
他問了句:“是政務部門的人麼?”
老齊回答:“這倒不是,這類異常委託總是涉及到稀奇古怪的事,我們委託人都知道要避開,但是有一幫人就專門接這種委託。
不過他們做的事情好像不怎麼樣,我就知道有一個地方,他們去過了,卻沒能把事處理掉,委託單的標註上卻是顯示委託已完結。”
說到這裡,他語氣裡帶上了一點厭惡和排斥,“還有一些他們去過的地方,乾脆連人都沒了,結果卻沒人追究,可他們就是能把這種委託做下去。”
陳傳思考了下,只這麼看,這些人很有能量,而且做事可能非常不講規矩,他之前看到的異常委託現在忽然找不見了,可能就是被這些人給接去了。
老齊帶着一點期冀的問:“陳小哥,這些異常委託你真的能處理麼?”
陳傳說:“怪談來源狀況複雜,並不是所有的我都能處理,但原來在陽芝市,這類事件要處理都會先找上我。”
“那就行了。”
老齊想了想,說:“異常委託很多,我們可以想辦法撿些漏,前後這些瑣事陳小哥你就別管了,我都給你包圓了,陳小哥你只要專心處理異常就行。”
陳傳看了看他,見他好像很興奮,就提醒說:“老齊,之前我不知道有人做這個事,聽你說的這些話,這羣人應該不簡單,你要想好了。”
老齊心裡是清楚的,這幫人肯定就是把異常委託這攤子事圈成了自己的生意,不讓別人插手,偷偷摸摸做幾單估計沒問題,要是弄多了,可能會來找他麻煩,到時候陳傳未必會有事,他卻有可能會被盯上。
可他身上揹着借貸,女兒的學費還欠着,陳傳又給他墊付了罰金,而且因爲這檔子事,公司那邊會有記錄,客戶一查估計就會避開他,最近他肯定是沒活幹了,那還不如先跟着陳傳先賺幾筆,好歹把眼前難關應付過去。
他故作輕鬆的說:“陳小哥,我想過了,如果只做少數幾單,他們是不會發現的。”
陳傳說:“老齊,中心城的事伱比我熟,你自己注意。”
老齊嘿了一聲,說:“我在這行也混了小二十年了,這事,我有數。”又一按脖子,眼睛裡閃出橙色的光芒:“陳小哥,我順便請你吃飯吧,我這邊查詢下這類委託,很快就給你消息。”
陳傳沒有拒絕,說了聲好。
老齊囊中羞澀,也請不起太好的,就在路邊的流動餐車裡點了幾個小吃,陳傳對這些不在乎,他連沒味道的營養膏都能吃下,稍微有點味道的東西對他來說就是美味了。
老齊本來還有點不好意思,怕陳傳嫌棄,可看到陳傳一口接一口,看的他自己也餓了,也是狼吞虎嚥的吃起來,一碗炒麪下肚,他感覺活過來了,這時他找話說:“陳小哥貴庚?”
陳傳說:“十七。”算虛歲實際上他已經十八了,可他也不在意這麼一歲兩歲的,和他打交道的人也往往會忽略他的年紀。
“十七歲,真年輕,我有個女兒,十三歲,已經讀中學了,她的成績很好的。”說到女兒的時候,這個原本有些頹廢的中年男人臉上露出了笑容,眼中也露出了光。
正說着,他見到界憑上有個聯絡人跳動,精神一振,說:“來了。”他馬上接通,耳邊立刻有個聲音響起來:“老齊,你要找這些異常委託幹什麼?”
老齊說:“我替一個客戶找的,他對這些有興趣,想滿足下好奇心,你有確定的就多來點。”
“是麼?老齊我可告訴你,你可別去沾這些委託,金蝦那幫人可不好招惹,他們背後有苔蘚幫的影子,還和上面有牽扯。”
老齊語氣輕鬆的說:“我知道,我就給客戶滿足下好奇心。”
那邊聲音也是緩和了些,語重心長的說:“老齊,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做事前想想小琪。”
“嗯。”
老齊和那邊通話結束,就立刻接收到了幾條異常委託,他看過之後,也是傳到了陳傳的界憑上面。
“陳小哥,你看,這些都是異常委託,我託人看過的,確鑿無誤。”
陳傳說:“我先看下。”
老齊看了看他,笑起來,說:“陳小哥,我知道你怕什麼,你放心,異常是異常,密教是密教,我分的清楚。”
陳傳倒有些意外了,“老齊這你也知道?”一般人可分不清楚這個。
“嘿,人都有年輕時候麼,我那時候圖新潮,去密教那個圈子轉過,還跟人學過幾手,後來感覺不好就退出了。”老齊說到這些,語氣裡不禁有些唏噓。
陳傳看了一下,這幾個委託,既有確切的事發地點,也有前後經過的描述,比起自己之前查詢時所看到的詳細不知道多少,僅從這上面看到的,就能判斷出十有八九和怪談有關。這下目標就很明確了。
他說:“老齊,謝謝了。”
“陳小哥你這話就見外了。”老齊對着他說:“你幫了我這麼大忙,還給我指了一條賺錢的路子,我得謝謝你。”
既然決定做了,那他就不會瞻前顧後,而且就衝陳傳願意墊錢把他撈出來,他就覺得陳傳是個靠得住的。再說了,那天他可是看到陳傳拿出無限防衛證的,所以他也敢於搏一把。
陳傳說:“我們先去其中一個地方看看,如果確定,就把這委託接了,試着把這事情給處理了。”
老齊也是利索,站起來說:“好,我有車,我帶你。”他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把車從崗哨停車場那裡開了過來,載上了陳傳,就往後者發給他的地點行駛過去。
陳傳留意了下地圖,他們現在身處巍光區,而那個委託所在的地點就在巍光區與武定區的交接處,如果事情順利,那到時候正好順道回武毅。
三刻鐘之後,車輛靠近了地點,這是一片位於低窪地帶的棚戶區,到處都是私自搭建起來的簡單板材房屋,通過界憑看過去,這裡的住戶大部分都沒有市民身份。
在沿着一條下坡路開進去的時候,陳傳往旁邊看了一眼,在一堵牆壁上發現了一個明晃晃的密教符號。
老齊也留意到了,他解釋說:“這東西城裡到處都是,上面還算好的,下面早就氾濫了……”他嘿了一聲,“這也沒辦法,本來就看不見出路,不整點這個,尋找點精神上的寄託,那就沒法活了。”
陳傳知道他說的下面就是龐大的地下貧民窟,誰也不知道那裡到底住了多少人,中心城的秩序壓根就延伸不到那裡,密教在那裡氾濫也是可想而知的。
再行駛了一段路,車子終於開不進去了,兩個人就從車上下來,沿着高低不平,在泥地上鋪着各種板材和碎石的路面往裡走過去。
跟着界憑的指示,前進了三四百米,來到了一圈簡易屋棚前,陳傳這時腳步微微一頓,因爲他看到,第二我上面出現了一絲虛化。
密教雖然也會造成虛化跡象,但不是這個樣子,他拍了下耳邊,關閉了界憑,接下來的事情不能有記錄,畢竟是繞過平臺做委託,能少點麻煩還是少點麻煩的好。
雖然他之前和老齊對話可能也有記錄,可他了解過條例,聊天只是聊天,不能作爲證據,沒有實施的證明那就不算違規。
當然,這只是以防萬一,實際上這種事情除了相關利益方,沒人會來追究。就算他之前遇到那幾個倒賣器官的人,也沒人去抓。
老齊這時看準了其中一個棚屋,說:“就這了,委託就是住這的人發出來的。陳小哥,我是委託人,我這種事我專業,來和他們談,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陳傳說:“好,那就我在這裡等着。”
老齊對他比了個放心的手勢,整了整衣服,就往裡走了進去,有個十來分鐘,就又從裡面出來了。
他回到陳傳身邊,說:“陳小哥,問清楚了,和平臺委託的描述一樣。”
陳傳點了點頭,這委託簡單點說,有一對兄弟,父母早亡,哥哥輟學參加了幫派,照顧弟弟讀書,弟弟成績也算不錯,眼見就要熬出頭了,但是哥哥在一次幫派衝突中死了。
這對弟弟來說無疑是個打擊,可沒過幾天,弟弟發現死掉的哥哥又活過來了,雖然不會說話,也不能動,每天只是站在那裡看着他。
他知道這事情很古怪,開始還想隱瞞,可很快被鄰居發現了,並且發現周圍的植物開始大面積枯萎,養的貓狗也出現了死亡,就過來勸說他把人埋了。
弟弟雖然不捨,可心裡也知道這事情不對勁,於是和鄰居一起把人埋了,可事情並沒有因此而結束,之前的跡象依然存在,這下棚戶區的人不幹了,要求他把屍體燒了。
然而弟弟堅決不同意,並拿起了哥哥的槍守在那裡,爲了解決這件事,鄰居們只能找到一個以前從這裡出去,如今有市民身份的人在公共平臺上下了委託。
陳傳之前沒見過這種怪談,但是相類似的怪談檔案裡看到過,只要找到癥結,他就有辦法解決。
老齊這時有些猶豫說:“陳小哥,那個小滿的孩子挺可憐的,才十四歲就遇了這種事情,那真的會對外面的人有影響麼?”
陳傳看着他說:“不但有影響,而且影響很大,短時期還好,長時間可能都會出問題。”
“什麼問題?”
老齊下意識問了一句,陳傳沒有回答,可他其實已經知道了。他微嘆了一聲,“行吧,那我上去和他們說,我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