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十七進入洞府之中,剛坐下就說道:“那兩個傢伙被抓時毫無知覺,什麼也不知道。”
高昂也料到這一點,無所謂的嗯了一聲,然後問道:“那你呢?怎麼被抓的?”
項十七頓時一臉尷尬之色,好一會後才緩緩說道:“上次我和你分開後,就一直追查他們的下落,最後終於找到當初那四個傢伙,憑藉着你給的固神丹,多番苦戰之後才滅殺了三個,從剩下那個最怕死的傢伙口中,得知他們有一個據點隱藏在礦坑坊市。”
“之後,我就暗中調查了好久,纔跟蹤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傢伙,找到了礦坑中的那個窩點,但沒想到,那個窩點的頭頭竟然是金丹後期,所以……所以就這樣了。”
高昂沒好氣的說道:“重點,說重點好嗎?他們是什麼人,什麼教的,練的是什麼邪功,你還有沒有查到他們的其它據點等等?”
項十七頓時氣結,瞪眼道:“真是奇了怪了,我之前思維很清晰很直接的,從不囉嗦,就好像我的劍一樣,怎麼這次遇到你之後,就突然變得囉嗦起來了?”
高昂無奈的嗬了口氣:“我都說了,說重點,拜託。”
項十七這才說道:“他們的教派叫做‘永生教’,拜什麼所謂的‘至高無上永生神’,教旨是‘合靈共魂,與汝同生;血脈相連,永登極樂’,煉的功法叫做‘合靈共魂大*法’,已經有不少金丹築基‘佈道使者’散落到各地,暗中發展教衆。”
“至於最關鍵的‘合靈共魂大*法’,我並沒有得到口訣,那個傢伙正要說出口訣之時,竟然就神識暴亂瘋狂而死,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我猜應該就是通過某種秘法,將其他修士精血和神魂吸爲己用而已。”
“你也別問我,爲什麼這樣做不會引起異種靈力排斥而暴體,也不會引起神魂混亂而走火入魔,因爲我也不知道,我專心於劍道,其它東西根本沒興趣涉獵,也懶得去想。你的心思那麼細,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高昂對項十七的甩鍋也不在意,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一會之後,他就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我看過的大量典籍札記之中,對這方面都沒有記載,我也想不通其中的原因,看來,只有繼續追查下去,纔有可能真相大白。”
項十七頓時大喜,叫道:“你也準備追查那個‘永生教’了?上一次你不是對此漠不關心的嗎?”
高昂哂道:“上一次我又不知道那四個傢伙修煉那種人神共憤的邪功,而且當時境界又低,怎麼關心?”
說着說着,忍不住懟道:“我不像你,明知自己沒有那個能耐,卻偏偏要去送死!這次極其巧合,我剛好遇到了思真在大街上賣身救父,纔剛好在最關鍵的時刻救了你,但下一次你再這樣犯渾,我就救不了你了!”
項十七被高昂懟了,卻不生氣,微微笑道:“你這是在妒忌我,妒忌我長得帥,所以得上天眷顧,每每讓我逢凶化吉。”
高昂翻了翻白眼,哼道:“對!我正是在妒忌你,妒忌你帥到了極限,你說你一個男的,長成這副模樣,不需要化妝都比那些所謂的大美女漂亮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礙眼啊?”
項十七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我生平第一次,因爲自己長太帥而覺得高興。”
高昂也只是在開玩笑,笑過就算了,隨即拿出了那株至水靈髓草和兩個玉瓶,輕輕折下一片大葉子和一片小葉子,分別裝好,大葉子那瓶遞給了項十七,小葉子那瓶遞給了韓思真,說道:“這是給你們的,你們雖然不是主修水之道,但有空感悟一下也有好處。”
項十七也沒有說謝謝,就施施然的收了起來。
韓思真知道那葉子的珍貴,不敢接,轉頭看爺爺。
韓重振微微一笑,伸出手來拿過玉瓶,放到韓思真的手中,說道:“長者賜不可辭,這是基本禮節。同時,你的心要寬,敢收這麼重的禮物;也必須對自己夠狠,要逼死自己將來一定要還,這纔是人生。”
韓思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趕緊對高昂鞠躬道:“多謝前輩!”然後才收起了玉瓶。
高昂並沒有趁次機會說什麼溫情勉勵的話,反而問道:“思真,你打算以後如何?”
韓思真頓時被問住了,她還沒有從喪父之痛之中緩過來,哪裡有心思去思考未來?
高昂卻不放過她,漠然說道:“你爺爺說得沒錯,有些時候你必須要對自己夠狠,你只有在這種時候都能夠走出悲傷痛苦的泥沼,將來才能夠迅速破除萬難,走出你自己的道。”
“不要覺得你現在還小,就可以放縱自己,你要知道,敵人可從來不會因爲你小就可憐你。你對自己該狠的時候不夠狠,最終就只能將自己變成魚肉,送到敵人的刀俎之中。”
“你也看見了,這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我們不想變成作惡的刀俎,但也不要變成軟弱的魚肉。”
韓思真有點被高昂這番嚴厲的話語說愣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重重的點頭道:“前輩,晚輩懂了!您放心,晚輩知道將來該如何了。”
高昂讚許的笑了笑:“說說看。”
韓思真馬上就答道:“請前輩幫忙送我們到更遠一些,大概兩百里外那些幾乎沒有靈氣的普通山峰之中,我要和爺爺在那裡修煉兩三年。”
“等我晉級到煉氣六七層甚至八層有一定戰鬥力後,就獨自到山中歷練,從易到難,狠狠的磨礪自己,在生死戰鬥之中打出我自己的道來,我的資質不夠好,就只能用這種方式了。”
高昂點了點頭,摸出了一個核桃大小的玉瓶遞給了韓思真,說道:“我再送一點東西給你,就提前作爲臨別禮物吧,希望你將來不要忘了你曾經對我說過的所有話語。”
韓思真這次不再遲疑,馬上就收起玉瓶,對高昂大聲說道:“是!前輩!絕對不敢忘!”
高昂看着韓思真堅毅的臉色,心中欣慰,迅速壓下對小妹和妻兒的強烈思念,淡淡的說道:“那我們就走吧。”
言罷放出三口飛劍,抓着韓重振和韓思真飛上了高空。
轉頭看見項十七也跟了上來,奇道:“你跟過來做什麼?你都基本好了,去辦你自己的事啊!”
項十七雙手抱着他那把心愛的寶劍,腳下卻踏着另外一口極品靈器飛劍,吊在高昂的後面,笑道:“反正我現在也沒事,就先跟着你好了。哦,對了,還有那幾個混蛋的東西我們還沒有分贓呢,我不跟着你,豈不是被你誤認爲我要獨吞?”
高昂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就不再理會項十七這個有點神秘的傢伙了。
不久之後,幾人就飛到了兩百多裡外,那裡是一片連綿的普通小山脈,靈氣非常稀薄,甚至都不夠勉強維持比較長時間的修煉,但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基本沒有妖獸和其他修士,是一個相當安全的地方。
韓思真有聚靈丹和萬年靈乳,在這個地方修煉反而是最佳選擇。
既然已經將韓家爺孫送到目的地,高昂也不再逗留,輕輕的道了聲:“保重。”然後就飛上了高空。
韓思真看着高昂的背影迅速消失,眼眶馬上就紅了,眼淚不可抑止的洶涌而出,轉瞬之間就泣不成聲。
韓重振也不說話,就只是靜靜的站在韓思真的身邊,輕輕的拍着韓思真的背。
韓思真好久之後才止住了淚水,然後很輕很輕的說道:“前輩,我韓思真一定會有那麼一天,證明給您看,您對我的苦心栽培絕對是值得的!”
言罷,望着高昂離去的那片虛空,久久都不捨得挪開目光。
就在此時,她卻沒有發現,離她三裡多之外,一個普通的山谷小溪邊,竟然有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婆婆正遠遠的看着她。
蒼老的雙眼之中,閃動着慈祥的光芒,用充滿着懷念和憐惜的聲音緩緩的道:“這小姑娘,執拗性子和那股聰明勁,和小玥很有幾分相似,就是可惜不夠漂亮,沒有我家小玥十分之一的漂亮。”
當然了,也許是老人家太過思念女兒,太過懷念女兒年輕之時的日子,看到任何一個年輕女子,但凡有點相似,都會如此。
接着,那個銀髮老婆婆又看向高昂所去的方向,有點微微惱怒的道:“那個混賬小子,做事有頭無尾的,就這麼將一個小姑娘丟到荒郊野外,也真是狠心!下次讓我看見他,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然後悠悠一嘆,說道:“唉,我老婆子雖然早已經決定不理世事,但竟然被我發現一個這麼有意思的年輕人,那隻好又得動一動老骨頭了。反正動不動,都沒有幾年了。”
言罷,忽然消失不見,待她再次現身時,就已經來到韓思真的背後,伸出食指,在韓思真的後腦上輕輕一點,然後又一次消失不見。
但韓思真沒有任何感覺,依然定定的望着那片虛空。
而韓重振,也對此毫無知覺。
……
高昂並沒有向西南飛直接往鹿鳴城,而是飛往礦坑坊市,他擔心礦坑下面還隱藏着永生教的邪惡修士,既然管上了,總得儘量有始有終。
項十七這次卻沒有嬉皮笑臉了,而是非常認真的說道:“高兄,你如果有其它急事就去辦吧,我去查探就好,這次你儘可放心,我一定非常謹慎,絕不會再犯上次的錯誤。”
高昂搖了搖頭:“你就不要再下礦坑了,那條黑水玄蛇只怕我,或者怕金丹後期,你去了就可能是他的口糧了。”
項十七忍不住奇道:“那你爲何不殺了它,他可是渾身都是寶!”
高安解釋道;“剛開始發現它的時候,我還沒有找到韓宜靜,不想節外生枝,所以只是嚇跑了他;第二次見到它的時候,則有你們在身邊,動起手來,就有可能傷到你們。同時,它又主動對我服軟,還送我那麼好的東西,你說我還能下得了手嗎?”
項十七悠悠一嘆:“看來,它對你服軟主動奉獻,也許不僅僅是因爲你比它強的原因。”
沒有韓家爺孫的拖累,兩人的速度就快了很多,而且路上還隨便分了一下戰利品,很快就回到了礦坑坊市的邊緣,兩人正要飛過城牆的時候,忽然有一道人影閃現,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乃是一個樣貌略顯普通、氣息也非常清淡的葛炮老者。
高昂馬上全神戒備,但項十七卻是毫無防備的飛上去,深深鞠躬道:“拜見師尊。”
原來那葛炮老者竟然是項十七的師父,正是當初在鹿鳴城西北門外坊市替高昂解圍的那個元嬰大佬。
高昂於是也趕緊上前深深鞠躬道:“晚輩拜見前輩,多謝前輩上次的援手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