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柳俢承的猜測並不對,公孫聖的分神丹並不是從寶盛昌那一次大型靈丹拍賣會上得到的,公孫聖的地位雖然尊貴,但也爭不過那些元嬰修士,公孫聖的分神丹另有來源。
但公孫聖並不說破,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再次重複道:“柳前輩,有幻機尺在,他背後的元嬰修士根本就追查不到我們,何懼之有?”
“你那幻機尺當真一定可以完全遮蔽我們的天機,就算他背後是化神老怪也推衍不到我們?”
柳俢承雖然被淬體丹和分神丹徹底驚喜到了,但終究是歷經無數磨礪的元嬰修士,心志何等堅韌?馬上就恢復了冷靜,再次如此問道。
“柳前輩,這層你覺對可以放心!”
公孫聖也不詳細解釋,而是直接動手,手指輕輕一點幻機尺,那幻機尺馬上就滴溜溜的轉動起來。
片刻之後,幻機尺就消失不見,就只有一個非常淡薄、肉眼幾乎不見的光幕,慢慢的飄到兩人的頭頂上空,將兩人籠罩住了。
此時,柳俢承馬上就感覺到自己的心神猛然一靜,似乎到了一個與世隔絕的仙境一般,寧靜、自然和隱秘。
他馬上就忍不住讚道:“果然不愧爲上古珍寶。”
公孫聖接着又加碼說道:“到時候最後動手殺他的一定是我,他背後的人即使使用推衍之術,也肯定是針對我來,與前輩何憂?我都不怕,前輩又有何懼?”
這幾句話就徹底打消了柳俢承的疑慮,但他並沒有就此答應,又微微一笑,說道:“那個高昂身上有什麼好東西,值得你花如此代價?”
此言一出,顯然是要提前分贓了。
公孫聖聞言,自然就是大爲惱怒,心中大罵好一個貪得無厭的老賊,但臉上卻沒有絲毫波動,同樣微微笑道:“我懷疑他身上有極寒冰精甚至極寒冰髓。我修煉火之道剛好到了瓶頸,需要一些特殊的珍寶來刺激我的感悟。”
“哦?他身上竟然有極寒冰精甚至極寒冰髓?”
柳俢承再次驚訝的一嘆,接着說道:“極寒冰精的確是好東西啊!”
公孫聖心中怒火翻騰,但卻裝着略略無奈的說道:“柳前輩,他身上的極寒冰精或者極寒冰髓我們一人一半,其它東西全部歸我。”
“好!”
柳俢承終究也沒有徹底的貪得無厭,見公孫聖主動提出了讓步,馬上就點頭答應。
“多謝柳前輩!那我們就如此說定了。”
公孫聖非常自然笑着,對柳俢承拱了拱手,就最終確定了兩人的協定。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全速催動法舟,儘快去找他吧。”爲了儘快得到分神丹,柳俢承此時比公孫聖都想要早點找到高昂。
公孫聖淡定一笑,道:“柳前輩放心,他長期飛行的速度最多一息四十丈,就算他拍賣會後就馬上離開心島城去衛山城,我們也可以儘快趕上他!”
言語之間,兩人就已經遠去了一千四百多裡,來到了斷崖峽谷之中。
就在此時,法舟突然猛地一震,停了下來。
兩人大爲吃驚,臉色一白,都即刻開啓了防禦。
幾乎是同時之間,一個銀髮老婆婆出現在他們面前。
兩人趕緊深深鞠躬,恭聲說道:“參見前……”
但那個“輩”字還沒有說完,那個銀髮老婆婆就冷冷的道:“柳俢承,你活夠了!”
“了”字剛剛說完,柳俢承就爆了開來,但卻沒有四散濺射,就好像一個大大的水泡突然爆開一樣,僅僅擴張了一兩寸後就消失無蹤,一丁點血沫都沒有留下。
就好像法舟之中,原本就沒有柳俢承這個人一樣。
公孫聖嚇得心頭猛跳,但他也端是厲害,依然能夠守住心神,非常鎮定求饒道:“前輩,我師尊是……”
但他的話還是沒有說完,那個銀髮老婆婆就冷冷的道:“我知道你的師父是誰,所以你才活着。你師父雖然和我有舊,但你和我要殺的人攪和在一起,也必須要付出代價,這樣好了,這艘空中法舟連同這幻機尺一起給我,我就饒了你的小命!”
“是!前輩。”
公孫聖毫不遲疑,馬上就將幻機尺恢復原狀,飄給了那個銀髮老婆婆,緊接着說道:“晚輩現在馬上離開,這艘空中法舟就是您的了。”
言罷,深深一個鞠躬,倒退着閃身,出了空中法舟,馬上放出飛劍,向心島城飛去。
銀髮老婆婆接過幻機尺,也出了空中法舟,隨手收起,然後凌空盤膝而坐,又拿出高昂的那滴鮮血,開始推衍。
但片刻之後,那滴鮮血竟然噗的一閃悶響,然後爆裂開來,化作虛無。
而銀髮老婆婆也猛地噴出了一大口黑色的血。
“糟糕!竟然被天機嚴重反噬!”
銀髮老婆婆驚叫一聲,馬上就止住了推衍,拿出一顆靈丹吃了,繼續盤膝而坐。
好一會之後,她才恢復過來,非常疑惑的自語道:“不應該啊?我的天機玄鑑術雖然還不到家,但推算區區一個築基後期修士,怎麼也不可能受到如此嚴重的反噬啊?”
“就算他的背後也有精通天機推衍之術的化神同道發現我的推衍,馬上施術干擾我,最多也只能毀去他那滴鮮血,阻止我的推衍,但絕不可能令我受到如此嚴重的天機反噬!”
“難道說,那個小傢伙身上真有特殊之處,乃是傳說之中所謂的天命者?但怎麼可能?天命者這種玩意,也僅僅是傳說而已,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繼而陷入沉思之中。
過了一會,她顯然還是沒有想通其中關鍵,唯有微微苦笑,再次自語道:“已經傷到根本了,必須要好好靜養一番,否則說不定會提前進入天人五衰。”
言罷,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三天前高昂和趙繁熠戰鬥之地。
那四條金環火蟒自*爆地點千餘丈之外,一個黑黝黝、不斷冒着妖豔氣霧的沼澤之中,忽然鑽出來一個半透明的光團,光團之中乃是一個白衣青年修士,赫然是已經是和趙繁炅同歸於盡的高昂。
高昂飄到千餘丈的高空,隨手一指,消弭了風刃旋渦所形成的光團,看了一眼之前戰鬥的地方,漠然的輕輕一嘆。
雖然幹掉了一個元嬰中期修士並保住了性命,但他也知道那絕對是僥倖之極,但凡有一點意外或者計算上出了丁點紕漏,他的命運就截然相反了。
而且,他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損失的東西根本都無法用靈石來估量,所以他根本沒有任何得意之色,面無表情的激發了風遁珠,化作一閃一閃的流光,向東北方飛去。
幾乎是與此同時,心島城大德通商盟魏德峰之上,山巔一個甲等租賃洞府之中,邵雲峰看着地上一張淡黃色的人形符籙,臉色幾乎黑成了炭,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道:“該死!竟然有李代桃僵遁身符!”
旁邊的魏德睿卻陰沉着臉,沒有說話。
他此刻的心情糟糕之極,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雖然成功的找到了仇人,但卻白白的丟了兩具傀儡,還被狠狠的擺了一道,仇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硬生生的消失無蹤。
他們真是沒有料到,表面上一副得志便猖狂,毫無城府的榮巖懋,竟然藏得如此之深,算得也如此之準,故意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租了個洞府,然後卻偷偷的逃之夭夭。
而最關鍵的是,他們怎麼也料不到榮巖懋竟然有一張失傳已久的李代桃僵遁身符!
李代桃僵遁身符至少八階中品,煉製的奧秘一萬多年前就已經失傳了。
好一會之後,魏德睿才咬了咬牙,問道:“邵爺爺,這下子怎麼辦?還能找到他嗎?”
邵雲峰不言,右手輕輕一震,將地上的符籙吸到手中,開始慢慢地研究起來。
大約一刻時間過後,邵雲峰就微微笑道:“這道李代桃僵遁身符竟然是八階上品,甚至極有可能是九階上品!”
“啊?李代桃僵替身符只能用一次,它高階不高階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魏德睿對邵雲峰突如其來的話聽得一頭霧水。
邵雲峰的右手再次輕輕一震,那道符籙之中就有一絲絲肉眼極難看清的紅線飄出,轉瞬之間,就凝結成了一點微微泛黑的血滴,只有半顆芝麻大小。
隨即,拿出一個小巧玉瓶將那血滴收好,對魏德睿笑道:“有時候東西太高階了反而是壞事,如果只是八階下品,甚至八階中品,榮巖懋的神識應該都能夠完全駕馭,確保符籙效能完全消退之後,他融入其中的神念和道基精血可以完全消弭。”
“但這道李代桃僵符偏偏太高階了,榮巖懋就無法完全駕馭,所以,他用來激發符籙的道基精血就有一絲絲的殘留在符籙的那些關鍵符文之中。哈哈!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魏德睿一聽,頓時大喜,叫道:“邵爺爺,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去推衍他的所在!”
而就在此時,心島城外,往衛山城的路上,五千多裡處的一個密林裡,榮巖懋正藏在一棵巨樹的樹幹之中。
他嘴角邊掛着得意不已的冷笑,雖然此刻身邊沒有任何聽衆,但還是忍不住自言自語道:“魏德睿!你真以爲老子傻啊?老子難道還不知道你是故意將替身傀儡拿出來拍賣的?想要找老子報仇?哈哈!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從今天開始,老子就徹底的隱藏起來,不到元嬰修士都不現身,即使你爺爺是化神老怪,又能奈老子何?老子和你沒有任何關聯,你爺爺也就推算不到老子的所在!哈哈哈!等老子元嬰之後,就可以偷偷的回家,到時候,就算你爺爺,也不敢來榮家找老子!”
得意一陣之後,榮巖懋的臉色又轉冷,咬牙切齒的說道:“但在這之前,老子一定要將高昂碎屍萬段!他*媽*的!竟然當衆逼老子向一個瘋子下跪!哼!老子不殺你,誓不爲人!”
“說起來,還得多謝魏德睿這個蠢貨,他如果不舉辦那個拍賣會,老子也不會知道高昂的身上有老子亟需的極寒冰乳!哈哈,老子是冰火兩重極致雙靈根,已經將火之道感悟到了瓶頸,想要儘快突破到金丹中期,就必須從冰屬性入手了!”
“老子得到高昂身上的極寒冰乳,再加上萬年靈乳的輔助,想必能夠很快就突破到金丹中期!哈哈哈!甚至獲得頓悟連升兩級也說不定!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老子雖然受了點侮辱,但這高昂卻是上天故意派給老子的助力!哈哈哈!”
此時此刻,高昂當然不知道榮巖懋正在半路之上等着他,他也已經找了個無人的高峰之巔,正在開闢洞府。
繼續上路之前,他亟需靜養一番,還必須重新檢視和提升一下自己的實力。
前路危機重重,他想要活下去,或者繼續做夢,就必須不斷努力提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