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文聘的恭維,高昂沒有半點得意之色,沉聲說道:“這都是紙上談兵,行不行得通還很難說,甚至我寫的東西還都只是一個大概,需要你去招集志同道合之士集思廣益的去完善它,要實現它就更要無數人的艱辛努力。你先拿去研究一番,然後就行動吧,時機一到你就去滇州普滄府普滄城櫻鸞山脈附近的陳家莊找我。我現在要去陳家莊找我的結義大哥陳問山,之後我應該會一直留在陳家莊。”
“是,主公。您放心,現在天下糜爛一片,百姓處於乾旱之中多年,您這些舉措無疑就是天降甘霖,百姓們肯定一呼百應!”文聘一臉興奮的回答着,同時脫下外衣將那些紙張寶貝一般的小心包好,放入包袱之中,然後又將包袱緊緊的綁在胸前。
“你先不忙着走,這些金葉子就作爲起*義的資費,你自己看該怎麼把它們運走。”高昂擺了擺手,然後在地上挖了一個大坑,然後一揮手,一大堆亮燦燦的金葉子就嘩啦啦的落到深坑之中,那堆金葉子恐怕不少於五十萬兩。
這些金葉子乃是青元子的遺留之物,高昂在幾片來往書信的玉簡中得知,青元子原來曾是一個世俗凡人帝國的皇儲,所以才留有這麼多金葉子。
正是因爲有青元子留下來的這麼多金子,高昂纔有一點信心開始他逐鹿天下之舉。
文聘看見高昂突然拿出這麼一大堆金葉子,頓時又驚呆了,聽到高昂竟然將這麼一大筆的巨大財富交給他處理,頓時更是感動得眼淚盈眶差點就流了下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但臉上卻顯出一股士爲知己者死的決然之色。
“好了,你自己想辦法把金子儘快弄到安全之處,我結義大哥隨時都可能有危險,我必須要趕路了。”高昂拍了拍手,然後就縱馬快速離開。
“恭送主公。”文聘拱手目送高昂離去,等到高昂的背影消失之後,他才轉過身來,趕緊回填泥土,將那堆金葉子掩埋了,因爲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武功境界似乎有點鬆動,必須要趁機修煉。
“也不知道主公給的那些藥丸是不是仙丹,效果實在是驚人,我傷得那麼重,幾乎離死不遠了,才吃了兩顆,我現在就差不多好了一半,而且還增進了我的內力!趕緊修煉一番,看能不能突破到化勁巔峰,如果我能夠進入化境巔峰,完成主公的計劃就更有把握了……”
文聘驚喜的喃喃幾句後,就開始緩緩的打起拳來。
此時,高昂已經去遠了。
又過了幾天之後,高昂終於看到了一家營業的客棧了。
他已經多日沒有舒適的休息過,看到客棧嫋嫋升起的炊煙,心中一喜,趕緊就催馬向那家客棧疾奔而去。
此時已經是午後,天色突然變得十分陰沉,頭頂烏雲黑壓壓的一片,看來可能有暴雨,繼續在野外露宿的滋味很不好受,有一家客棧落腳當然最好不過了。
這家客棧雖然依然營業,但顯然也飽受烽火摧殘,就連客棧高杆上往日鮮亮飛揚的酒旗,此刻都是殘破不堪,在微風中耷拉着。
“和風客棧”四個硃紅大字,只有一個“風”字比較完整,其它三字都有些殘破,顏色也變得十分黯淡。
“哦?這個路邊的客棧裡面此時竟然藏龍臥虎?居然都是武林高手!就連那個昏昏欲睡的掌櫃老先生,竟然也是先天高手!而且還是先天巔峰!難怪這家客棧這種時候還敢營業。”
當高昂走進客棧大廳時,雙眼略略一掃,心中就是一震,因爲他發現此刻在客棧大廳裡面的人物,除了那個跑堂小廝之外,竟然都是先天高手!
“見鬼了,估計這客棧有熱鬧可看了。”
高昂搖了搖頭,選了一個靠牆邊角落的位置坐下,點了幾樣菜,然後就開始暗中細細打量大廳之中的各路人物。
大廳西南面高高的櫃檯上,是一個年老幹瘦的掌櫃老先生,掌櫃老先生雙目渾濁無光,無精打采的支着下巴,靠在櫃檯上打着瞌睡。
從櫃檯至大門邊,各自相隔着一兩張桌子,坐着五個人。
首先是一對中年夫婦,普通山村人家打扮,粗布衣裳,五官輪廓不錯,不過曬得很黑,神色憔悴,滿臉風霜之色。
接着是一個黃衣老和尚,滿臉皺紋,老邁不堪到簡直就快要入土了。
老和尚旁邊是一個蒙面女子,蒙面女子頭戴斗笠,黑紗蒙面,正是之前在路上差點將高昂徹底囚禁的那個蒙面女子,只是不知道她身邊的侍女爲何不在了。
高昂看見此女心中不由苦笑,暗怪自己進來客棧之前沒有用神識探視一番,否則他看見有此女在就不會進來了,但他也知道他現在的境界修爲太低,時刻都施展神識根本不現實。
神識是個好東西,但可惜不能時刻施展,否則就會精神疲累過度突然陷入昏迷。
蒙面女子也看見了高昂,不過她只是眉頭微微一皺並沒有理會高昂,顯然她現在有要事在身,沒有心思去理會高昂這麼一個路人甲。
和那蒙面女子隔兩張桌子的是一個落魄中年男子,身高估計不到七尺,五官略顯醜陋,亂髮微須,臉色晦暗,穿着單薄破舊灰衣,更是捂着胸口連連咳嗽,拿出許多黑色小藥丸吃了,才慢慢的好轉一些。
這五人始終靜默,極少言語。
整個大廳中,氣氛有些低沉,火盆裡噼裡啪啦的響聲更令大廳顯得壓抑和煩悶。
“不是說先天高手都是隱士高人,基本不出世的嗎?怎麼會有這麼多先天高手跑到這個荒涼的客棧來,到底是想幹什麼?”
高昂心中嘀咕了一下,卻不想多管閒事,盤膝靜坐,等吃了飯菜之後就洗涮休息。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起風了,大風驟起,颳得客棧有點鬆動的牌匾啪啪做響。
兩刻時間都過了,高昂還沒有等來飯菜,卻聽到了一陣噠噠噠的急促馬蹄聲。
片刻之後,五十多匹馬就已經從大風之中衝了過來,來到客棧門口。
馬匹全是非常膘壯、耐力很好的燕雲青驄馬,騎士身穿盔甲,揹着長長的弓弩,腰間插着刀劍,身形彪悍,威武雄壯。
“圍起來!”一個騎士大喝一聲,衆騎士就控制馬匹流水一般向兩翼奔了出去,祭出弓弩在手,團團圍住了客棧。
他們的動作規整迅速,不見半點遲疑和混亂,顯得訓練有素,斷然不是馬賊土匪之流。
剩下三人騎馬來到客棧大門前,然後下了馬,推開大門,走入大廳中央。
那三個男子,一個五十多歲,短髮短鬚,揹着一對雪亮的銀鉤;一個四十來歲,身高超過六尺,雙腿特別的粗壯;最後是一個二十來歲的白麪青年,錦袍玉帶,但披頭散髮,神情驚懼恐慌。
銀鉤男子倏地伸手,將那個錦袍青年抓到身邊,冷冷的說道:“丁智,仔細看清楚了,你大哥在不在這裡?”
錦袍青年丁智哆嗦了一下,向廳中各人看了過去,連連搖頭,目光最後落在了那個落魄中年男子的身上,哭喊了起來:“大哥,救我!”
落魄中年男子長長的嘆了口氣,站了起來,盯着丁智,目光又是痛惜,又是惱怒,咬牙恨恨的道:“我不是讓你千萬不要下山嗎?”
丁智縮了縮脖子,嚅囁着道:“我……我呆在山上太久,太……太悶了,所以纔下來透透氣。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救我啊!”
落魄中年男子只是搖了搖頭,沒有答話,看向銀鉤男子和高壯男子,淡淡的道:“龍牙衛兩大副指揮使,大名鼎鼎的奪命銀鉤胡星和崩山腿徐川,兩大先天中期高手,竟然對一個明勁小輩出手,真是好本事!”
徐川嘿嘿一笑,無所謂的道:“大丈夫爲成大事不拘小節,只要能找到你,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什麼手段都不重要。”
胡星則皺眉道:“丁剛,你弟弟既然都已經認出你來了,何不恢復本來面目,讓我們看看,大名鼎鼎的五大暗龍衛之首、寂寞追魂槍丁大人是何等英雄模樣?”
“是啊。”徐川也說道,“你們暗龍衛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們作爲陛下宿衛近侍龍牙衛的指揮使,都無緣一見,今日裡,就讓我們見一面又如何?”
Wшw▪ ttkan▪ co
落魄中年男子苦苦一笑,說道:“幾百人圍攻,我都能逃脫,從京師到這裡幾千裡,也無人能看破我的真面目,卻偏偏載在親弟弟身上,丁某今日也無話可說了,也罷,事已至此,就讓你們見見我的真面目又如何?”
說罷,伸手在脖子和後腦勺揉了幾揉,就揭下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顯出原來的真面目,再也不是醜陋的模樣,而是相貌堂堂,劍眉朗目,方口直鼻。不過臉色十分蒼白,間中輕輕咳嗽,似乎不是病了就是受了傷。
然後,他又抖動腰身,衆人只聽他身體劈里啪啦一陣脆響,就看見他倏然變得高大起來,從不到六尺變成了七尺多。這一下,整個人的氣勢驟變,變得剛正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