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柳家畢竟同根同源,臨到緊急關頭,陣法就設在一起了,柳之順忍不住問柳之柔:“你說在背後幫我們的那個修士,會不會已經去對付狼王了?”
柳之柔沉思片刻,答道:“我想應該會吧?他都出手了,應該不會半途而廢。”
柳惜如則問柳惜露:“進來參加試煉的最高也是半步元嬰,誰有這麼大能耐,暗中殺了那麼多妖狼卻一點痕跡都沒有顯露?這修爲,至少得元嬰中期了啊?”
柳惜露的臉色很凝重:“參加試煉的同道之中,絕對沒有元嬰修士!迷幻秘境佈置了一種境界禁制九階陣法,凡是元嬰修士,都會被光之門戶和光幕全力攻擊,沒有宗門世家會派元嬰修士來參加試煉。所以,暗中保護我們的人肯定不是從外面進來的!”
柳之柔點頭表示同意:“正是!極有可能是這個空間之中原有的修士!”
柳之順臉色一白:“怎麼?這個空間靈氣這麼稀薄,竟然還有這麼厲害的修士?”
柳惜如微微苦笑:“靈氣稀薄又怎麼啦?時間長了,總能出現一兩個強大的天才修士!那些可怕的妖狼,不也是這片天地孕育出來的嗎?”
始終站在前面的易子安,終於忍不住插嘴大聲說道:“你們放心,不管什麼妖狼,也不管什麼本地修士,只要對你們不利,就都要先踏過我易子安的屍體!”
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視死如歸,配上他剛纔的強大戰力,的確是非常的英武,又惹得附近那些女修們紛紛爲之心折心醉。
柳惜如有些鬼使神差的,忍不住看向高昂,頓時就怒得氣不打一處來,重重的說道:“這般自私自利的人,怎麼能夠得到那麼多姐妹的歡心?我這次是真的看走眼了!”
柳之柔聽了柳惜如的話,也忍不住看了過去,同樣氣得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人太可恨了!他哪怕是仗着金剛符去幫助一些實力比較差的道友也好啊。”
原來,高昂此時竟然就只開啓了八階中品金剛符,也不攻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任由妖狼攻擊,更不管其他地方正打得熱火朝天。
相對於高昂的自私和無所作爲,易子安、常超羣和王敢當就顯得非常的英勇了,他們竟然都敢衝出陣法光幕之外,直接和羣狼搏鬥。
易子安和常超羣還好說,他們畢竟是非常優秀的半步元嬰,不僅可以瞬發不少高級法術,武器都還是極品寶器,實力超羣,和羣狼搏鬥顯得有些遊刃有餘。
王敢當就不同了,只是普通金丹中期實力,如果不是擁有一面略有殘缺又有些古怪的黑色盾牌保護,可能三兩下就被羣狼撕成肉塊了,即使如此,他身上也時不時被羣狼的利爪撕出一道道可怕的傷痕,鮮血淋漓。
但此人依然死戰不退,還瘋狂的大聲疾呼:“你們這幫畜牲!只要我王敢當在,你們就別想傷害我的同門!”
他如此血勇,和拼死維護同門的拳拳之情,頓時引來一陣陣喝彩。
凌雲劍宗的弟子,都紛紛對王敢當大聲鼓勵,附近一些中小宗門家族的女修們,看着渾身血跡的王敢當,更是滿眼的星星。
柳惜露和柳惜如也是看得連連點頭,兩人又忍不住再看向高昂,見高昂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內心就更是鄙視和厭惡了。
戰鬥一直有些無聊地進行着,無論羣狼多麼兇狠,多麼悍勇的前赴後繼,但總是在最後時刻莫名其妙的掉了頭顱死於非命。
不過,卻是有一個例外。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戰鬥,鹿鳴城西南城區鄧家的鄧果雖然對火屬性的參悟相當接近極致的境界,但神識和靈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神識累積的疲憊更加麻煩,迫使他再也無法一直瞬發高級火屬性法術維護陣法光幕。
忽然之間,鄧果施術僅僅遲緩了不到三息時間,鄧家的陣法光幕就破了!
羣狼馬上就呼嘯着撲了上去,奇怪的是,撲向鄧家其他修士的那些妖狼,全部都在最後時刻斷了頭顱,但唯獨撲向鄧果的那隻妖狼,卻是狠狠的撕開了鄧果的靈力甲,將鄧果撕成了兩半之後頭顱才突然掉了下來。
瞥見這一幕的修士都愕然至極,但也只是愣了半息,馬上就回神專注自己的防禦,鄧果的死活與他們何干?自己的小命纔是最重要的。
只有鄧家剩下的那些修士非常驚慌,悲痛了片刻,就爲自己發愁起來,鄧果乃是他們鄧家這次試煉的天才頭領,實力最強,沒有鄧果時刻維護陣法光幕,他們即使再次將陣法啓動,又如何守得住?
不過,他們卻是白擔心了,片刻之後,剩下的一百多隻妖狼,頭顱竟然一個接一個的突然掉落,所有的攻勢驟然間就停止了!
衆修士好一會纔回過神來,紛紛對着虛空深深鞠躬,大聲說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但荒蕪的虛空之中,別說有人迴應了,連他們說話的迴音都沒有一點。
衆修士也不以爲意,以爲是高人風範不願現身,馬上就重新佈置陣法,吞服靈丹儘快回覆靈力,全神貫注的盯着羣狼的來處,防備狼王突襲。
此時,高昂忽然動了,唰的一下,飛上了高空。
就在高昂飛劍剛剛啓動之際,耳邊忽然傳來常超羣的密靈傳音:“高昂,接下來好好的享受你最後的時光吧,你大概也沒有幾天好活了。”
他對此毫不在意,想他死的人多了去了,真月宗的人想他死更不是什麼新鮮事,腳下飛劍驟然加速,帶着他很快就消失在衆修士的視野之中。
柳家四女看見衆修士還在防備最可怕的狼王高昂就臨陣逃脫了,非常鄙夷甚至厭惡的撇了撇嘴,她們自恃風度,並沒有當衆說什麼難聽的話,但不遠處還是有幾個激動的女修忍不住恨恨的啐道:“我呸!什麼人啊!”“就是!不僅是渣男,還是人渣!”
宋月嶠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想要開口反駁,卻想起高昂臨走前突然看她的眼神,只好咬牙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下去,但還是氣憤難平,漲紅了臉,雙眼冒着怒火。
太史朗在光之門戶之前聽到了高昂故意說的那句話,知道高昂也把宋月嶠當成朋友,趕緊低聲勸道:“宋道友,我兄弟心胸豁達,異於常人,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你也別生氣了,免得惹出事端,枉費了我兄弟一番維護之情。”
宋月嶠還是憤恨不已的說道:“高大哥不在乎,但我在乎!”不過還是聽進了太史朗的勸,迅速平復了心情。
衆修士嚴陣以待,等了很久之後,還是不見狼王的蹤跡,常超羣等半步元嬰修士不得不召集一起商量,但最終還是不敢離開陣法出去探索。
羣狼都如此可怕,狼王肯定更加厲害,恐怕至少有人類元嬰初期修士的實力,他們才半步元嬰,離開陣法去找狼王,大概率就是送死。
這個時候,終於都沒有了之前的血勇,更沒有人提什麼同舟共濟帶領大家渡過難關了。
就連一直非常英勇大呼疾叫着保護同門的王敢當,居然也保持了沉默。
大家都默默的躲在陣法之內。
就這樣過了一天一夜的時間,衆修士實在沒有辦法了,年輕氣盛的柳惜如和柳之順終於忍不住聯袂走出陣法,向外探索。
柳惜露和柳之柔無奈之下,只好招呼了易子安一聲,馬上跟上去。
易子安顯然遲疑了一會,然後才快速跟到柳惜露的身邊。
而其他半步元嬰修士,常超羣等人,都還留在陣法之內,靜靜觀望。
很快,他們就在幾十丈之外,一處非常隱秘的石縫之中找到了一隻巨大的妖狼屍體。
這兩片妖狼屍體比那些羣狼大了一半,顯然就是那隻一直隱藏在背後的狼王,就是不知道這隻狼王是不是死在那個暗中幫助他們的前輩手中。
“應該就是那個前輩動的手了。”
柳惜露等人看不出什麼來,都只好認定了這個結果,紛紛回去。
高昂並沒有走遠,還藏在海蝕崖之上,確認太史朗和宋月嶠和其他修士,尤其是太史朗和常超羣沒有起衝突之後,也就終於放下心來,離開了海蝕崖,兜了一個圈,避開衆修士的神識探視範圍,向裸露海底的方向飛去。
他第一次離開的時候,原本是準備飛向沙漠和那片古怪區域,畢竟那裡不像裸露海底這麼貧瘠,興許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事物,但狼羣突然出現之後他就改變了主意。
他一直認爲,陷入絕境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毫無變化,沒有變化就意味着沒有轉機,沒有轉機,絕境就會一直無解。
狼羣幾乎毫無徵兆的憑空出現,對於他來說就是變化,甚至就是一個轉機,他也許能夠在那個方向找到出路的線索。
只不過就是有點可笑和可悲,原本一次尋找靈草靈石礦和獵殺妖獸的輕鬆試煉,竟然就突然變成了一次的尋找歸家之路,還毫無頭緒毫無線索,必須要將心底裡的恐慌和絕望死死壓制下去,咬牙前行。
區區一個金丹初期修士,竟然敢想在一片陌生的奇特空間裡面找到歸家的路,實在是狂妄至極可笑至極,破開空間豈是區區一個金丹初期修士能夠做到的?絕大部分化神大能都做不到!
不懂空間奧秘,就去窺探空間試圖破開空間,和小孩子剛一下地就馬上想着飛上天空沒有任何區別。
高昂當然也非常清楚這一點,他如果不是剛好對空間奧秘有那麼一點點領悟,此時他肯定會馬上找一個安全地方開始瘋狂修煉,而不是去做這種明知絕對沒有希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