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嶠和盧惠珍的神識突然受到侵襲攪亂,狀態非常不好,尤其是隻有築基後期的宋月嶠,眼神都變得迷離散亂,甚至連站都有點站不穩。
高昂不得不查看了一下宋月嶠的識海,發現她的神魂竟然受到了不輕的創傷,猶豫了一小會,還是拿出一顆七階中品補魂丹,一顆七階上品固本培元丹,飄給了宋月嶠,說道:“宋道友,你的情況不太妙,先吃了這兩顆靈丹,然後好好修養。”
他的確有些捨不得這兩顆珍稀靈丹,他身上也很少了,但終究還是拿了出來。
看來學習煉丹成就煉丹大宗師的事情有點迫在眉睫了,否則很快他就要面臨無丹可用的麻煩境地。
只不過此事還是要等機緣,必須得先將“衆神歸一”修煉成功,才能夠分神煉丹。
宋月嶠強打精神,仔細的看了看,確定是高昂給她靈丹,纔拿到手中吞了下去。
盧惠珍當然也認得出是非常珍貴的七階補魂丹和固本培元丹,眼中無法抑制的閃過羨慕之色,但毫無異議,非常識趣地飛到另外一邊打坐休養。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宋月嶠的臉色就開始迅速好轉,雙眸重新恢復清明,萎靡的狀態也大爲好轉,不過她並沒有停止打坐,反而慢慢地進入了深度入定的狀態。
高昂見狀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果然是不破不立,宋月嶠不久前被最心愛的人無情出賣,身心受到重創,剛纔神識又受到傷害,但得益於補魂丹和固本培元丹的修補,心境反而得到昇華,頓悟到了結丹的契機。”
果不其然,又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宋月嶠的臉上就出現了明悟的神色,身體表面慢慢的浮現淡淡的金光,然後將她包裹起來,很快就變成一團明亮的光圈。
頓悟!竟然是頓悟結丹!
盧惠珍死死的盯着宋月嶠身體表面那圈金光,無比的羨慕,甚至壓抑不住嫉妒之色,轉頭看了高昂一眼,卻是有些羞愧又有些懊悔的低下了頭。
不過,宋月嶠結丹的過程並不順利,到了破除心魔業火那一道死關的時候,她的臉色就突然變了,變得無比的痛苦和猙獰,雙眼也充滿了血絲,身軀不斷的劇烈扭動,口中發出雜亂尖銳的噪音,氣息也逐漸狂躁起來,情況非常危險。
盧惠珍嚇得臉色都白了,再也無法靜心休養,雙手緊緊絞在一起,再次死死的盯着宋月嶠,卻是半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高昂也臉色一緊,極速閃到宋月嶠的身旁,連忙連續使出“神清如冰”, 一遍又一遍的安撫着宋月嶠的識海。
不過,他爲了不暴露他會煉神法訣,不得不同時間一遍又一遍地念誦《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以掩蓋他對宋月嶠施展“神清如冰”時所帶來的輕微波動。
但這篇經文聽在盧惠珍的耳中卻又是不一樣了,盧惠珍見宋月嶠無比猙獰的臉色竟然慢慢地變得舒展,狂躁的氣息也逐漸平息下來,馬上就是一個激靈,慌忙記憶高昂所念誦的經文。
兩個多時辰之後,宋月嶠終於渡過了危險,成就了金丹初期。
只是她被心魔大劫嚇壞了,原本就不敢體外結丹,在高昂的鼓勵和幫助下才勉強做到體外結丹,至於要讓剛成型的金丹在空中亂飛接受光塵侵襲的磨鍊,她就萬萬不敢了,而且高昂也不鼓勵她這麼做。
高昂對幫助宋月嶠體外結丹有把握,但飛出金丹磨鍊他就沒有把握了,萬一金丹在途中爆開,宋月嶠必然很快就死,他就算捨得那顆小生生造化丹,也未必能確保救活宋月嶠。
即使是這樣,頓悟加體外結丹,宋月嶠這個金丹初期也能夠擠入頂尖金丹修士行列了,將來前途無量。
宋月嶠站起來,仔細地整理好衣裳和顏容,然後對高昂重重的跪了下去,剛要開口說話,高昂就施術輕輕一拂,將她擡了起來,先說道:“宋道友,有些話就不必說了,跪就更加不用了,有心就行,你現在急需靜養,你稍等,我去幫你構建一個臨時洞府。”
言罷不等宋月嶠說話,高昂就飛幾十丈外,在厚重的巖壁上開闢洞府。
盧惠珍見機飛到宋月嶠的面前,說道:“宋師妹,恭喜恭喜!你能夠頓悟成就金丹,實在是件大喜事,這是師姐給你的賀禮。”言罷拿出一套中品寶器飛劍法盾,送到宋月嶠的面前,稱呼也改成了師妹。
“多謝師姐。”宋月嶠知道這種賀禮必收不可,也不矯情推辭,收好劍盾,然後才低聲說道:“能夠頓悟也不是我的本事,主要還是高大哥的幫助,沒有他,我別說頓悟晉級金丹了,二十年後都未必能夠感悟到晉級金丹的契機。”
盧惠珍笑了笑,道:“你能夠得到他的幫助,這也是你的福緣,宗門這麼多弟子,怎麼就你能夠得到他的幫助?還不是因爲你能夠入了他的眼?”
接着,忽然密靈傳音問道:“那李甲怎麼辦?”
宋月嶠臉色一白,知道盧惠珍誤會了,密靈傳音回道:“我當高昂是親大哥,絕對沒有半點非分之想,高大哥也對我完全沒有任何心思。至於李甲,他一些要求我滿足不了,他就氣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從此以後我和李甲就是陌路人,再無任何關係。”
言罷,臉上的痛苦之色掩抑不住,眼睛又紅了。
“好師妹,咱不哭,咱不哭,不要爲了那種無良的負心人哭,不值當。”
盧惠珍趕緊安慰宋月嶠,忍不住嘆息道:“這李甲看起人還不錯,沒想到也是一個負心漢,這一次你安南珍師姐就沒看錯人了,她可是一直反對你和李甲來往的。”
“嗯,這一次安師姐的確是法眼無差。”宋月嶠只好點了點頭。
忽然間,她又想起安南珍對高昂的誤會和辱罵,忍不住苦笑一聲,心想:這世上又有誰能夠提前看清楚誰?高大哥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如果沒有和他好好接觸,怎麼能得知他就是她這一輩子見過的最好的人?但多少女修都斷定他就是一個見利忘義、始亂終棄的渣男?
兩女閒聊不久,高昂就已經構建好臨時洞府,飛過來將兩枚通陣符遞給了宋月嶠,說道:“你們在此好好休養,我還有要事在身,必須要走了,兩位保重。”
言罷也不等宋月嶠說什麼,就轉身飛上高空。
盧惠珍目送高昂的背影完全消失,忍不住問宋月嶠:“他就這樣走了?什麼都不要就走了?什麼要緊話也沒和你說就走了?”
宋月嶠緊緊捏着那兩枚通陣符,輕輕的道:“高大哥就是這樣的,他並不在乎我,更不在乎我是不是一個漂亮女人,在他眼裡,就只是覺得我值得他出手幫助而已,所以,他就只是幫我,卻從來沒有向我要過什麼,從來沒有讓我做過什麼,他從來不在乎這些。”
言罷靜默了一會,又輕輕的道:“我好羨慕雨師姐,也許只有她才能夠得到高大哥全心全意的在乎。”
“我曾經全心全意地在乎一個人,就只想和他好好過一輩子,但他卻是在玩弄我,就只想得到我的身子,還把我當成了一件物品隨意送人。”
……
高昂遠去兩千裡之外,找了個地方養好狀態,繼續四處探索。
探索當然還是沒有任何效果,事實上就他對空間奧秘那一點感悟,想要在這個奇特的異度空間裡找到隱藏的傳送門或者光之門戶之類,實在是有點異想天開,太過狂妄了。
他自己其實也深知這一點,但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咬牙堅持。
這世上許多事情都是這樣,始終都要在無奈之中咬着牙堅持前行。
不過,他的金丹初期境界倒是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了徹底的鞏固,並隨着他對那些古老典籍、札記和心得研究的越來越多,他對空間奧秘的感悟也在一丁點一丁點的增加。
就是真月宗這把大殺劍始終都懸在他的頭頂之上沒有落下,迫使他不敢呆在同一個地方過長時間,也就無法長期閉關專心感悟空間奧秘。
他又找了很久,但始終感覺不到任何異常空間氣息,他仰望着無盡的虛空,只看到四處都是白茫茫一片,白得幾乎完全凝結在一起,感不到任何生機,枯寂,寥落,就好像一張有些模糊的平面幻燈片,那麼的不真實。
地面之上更是詭異,幾乎全都是錯亂拼湊的各種地形地貌,毫無自然邏輯可言,他現在就好像身處奇特的夢境一般。
而他的內心深處,進入這個空間以來,那種飄浮彷徨的感覺好像又比在修真界之時嚴重了不少,尤其的不踏實。
難道說他進入那個光之門戶之後,就已經進入了一個夢境?
或者說他來到修真界後,早在某一刻就已經死了,被禁錮了神識,一直都活在夢中?
甚至說自從他在地球死亡的那一瞬間開始,他就變成了一縷始終不甘心消退的殘魂,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想?
畢竟像他這種人憎鬼厭的傢伙,在哪裡都應該活不過第二集,怎麼能夠在如此殘酷的修真界活到現在?甚至還得到了不錯的實力?這怎麼可能?
難道是老天爺終於開眼了?特意眷顧了他?但老天爺怎麼可能有眼?
他伸出雙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來晃去,翻來覆去仔細地看,想要看出一點虛無來,卻又是那麼的真實,他全力捏了捏,痛感更加真切,根本就不可能是在做夢。
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高昂又一次無法分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