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絹扎着馬尾辮的女子在張蒙跑出去後,就帶着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進到了這間茶室。
我仔細打量了他們一番,都眼生的很,我確定沒有見過他們。
特別是那個女人,白淨的皮膚,俊俏的臉蛋,再加上頭上還用手絹扎着一根馬尾辮,一副清新脫俗的麗美人兒形象,如果我見過她,不可能不記得。
“你們是?”我好奇問道。
對方見到我沒有尋常人眼裡的懼怕或者恭敬,反而是一臉從容地微笑,這就不得不讓我顧忌他們的身份。
馬尾辮女人道:“我叫趙趙,姓是趙,名字也是姓趙的趙,其實是幫我上戶口的人給我打成了錯別字,本來應該是趙昭的,而我父母恰好有覺得這個錯了之後的名字挺個『性』的,所以就我就這麼‘個『性』’的叫了二十一年的‘趙趙’。”
這個趙趙一下就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和年齡,臉上始終掛着那副俏美的微笑,讓人實在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趙趙?這個名字我沒聽過,不過也是覺得新奇,我就說:“嗯,是挺個『性』的一個名字。”
而後我又問那個趙趙:“你們來找我有什麼事兒嗎?我們應該不認識吧?”?? 天生混王435
趙趙點點頭,然後打量了一下我身邊的幾個人就道:“今天算是巧遇,瘋半城、紙扇顧清風、暴徒舒凌、苑南街張北辰,我可真是幸運,一下見到你們紅香社這麼多的大人物。”
我心裡又驚又奇,這個趙趙我確定不認識,可是她好像對我們紅香社很瞭解一般,還一字不差的叫出了我們幾個的綽號,看來這人肯定在暗中對我們紅香社調查不少。
想到有人暗中調查自己,我的眉頭就不由皺了皺。
趙趙趕緊又說:“瘋半城,你別誤會,我調查你純粹是覺得好奇、好玩,沒有惡意。”
好奇!?好玩!?好大的口氣,難道她背後有什麼大背景。
從進門到現在這個趙趙的確是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敵意或惡意,不過聽說女人都很會演戲,她是把敵意“內斂”了也說不定。
我心裡覺得彆扭就直接問她:“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趙趙笑了笑就說:“可以坐下說嗎?”
我這才請對面的人坐下,我們這邊四個人也是落座。
坐下後,趙趙雙腿併攏,然後微微向旁邊一偏,就擺了一個極其淑女的坐姿,不得不說她的腿,很長、很細、也很白!
好吧,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坐下後,又擡手把頭上的手絹解下,然後搖了幾下腦袋,讓頭髮均勻的落在肩膀上,樣子彷彿一朵出水芙蓉。
雖然她的這些動作很『迷』人,不過我還是直接問她:“趙趙小姐,現在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她點點頭,然後把手絹系在左手腕上才道:“我剛纔已經說了我叫趙趙,我家是石家莊的,這次來邢州目的有三個,一來是去‘賽爾島’叫我舅舅回家;二來是把我舅舅的養的那個女人帶回去給我妗子(舅母)看看;三來嘛,就是看看你瘋半城咯。”
“你舅舅是誰?”我問道,其實我心裡已經猜測了一個名字。
趙趙就說:“我舅舅叫何靜賢,賽爾島就是他開的。”?? 天生混王435
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樣,是在省城有官方背景的那個何靜賢,不過乍聽趙趙的介紹,這個何靜賢貌似是一個妻管嚴。
我對她舅舅養女人,她妗子派人過來抓人的事兒不感興趣,就問她:“你見我又是爲了什麼?”
趙趙笑笑說:“好奇和好玩了。”
我白了她一眼就說:“那你現在已經看過了,可以離開了吧。”
趙趙沒想到我會轟她走,神情瞬間呆滯了一下,而後又笑道:“你這人真不識逗,騙你的,你不是要槍嗎?我就是給你送槍的人,這也是我來邢州的第三件事兒。”
這下輪到我吃驚了,何靜賢怎麼說也有官方背景,他的親戚竟然做販賣槍支的生意,這也太不可思以了。
不過很快我就又自己想明白了,那何靜賢有官方背景,可是他終究不是官!而官商合作,官黑勾結,官充當其保護傘的事兒,也不少見,所以這何靜賢一派人,在官的保護下涉黑,恐怕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兒了。
趙趙見我不說話,就又說:“怎麼不信我?你可以問問顧清風,他聯繫的那個接頭人是不是叫‘犟狗’?”
我看了一眼顧清風,顧清風也是驚訝的點頭。
而後趙趙對身後一箇中年男人道:“犟狗,生意是你和顧清風談的,你跟他說說吧,你的聲音顧清風應該能聽的出來。”
趙趙這麼一說,他身後的那個中年人就起身衝着顧清風道:“清風,我‘犟狗’的聲音,你應該記得吧。”
顧清風眉頭皺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看來今晚張北辰在拳場的準備都白費了,我們竟然在這裡和他們來了一個“偶遇”。
見顧清風點頭,趙趙就又說:“既然遇見了,那咱們就在這裡把貨給驗了吧,犟狗,把貨拿出來給瘋爺、瘋半城看看。”
犟狗點點頭就從身後一個跟班手裡接過一個黑『色』的手提包,他把拉鍊往開一拉就扔到桌子上說:“瘋爺,驗貨吧,十把九五式手槍,全真貨,絕對不是仿製品,這可是實打實的軍工,比那些高仿的水貨要好用的多。”
“真貨,軍工……”這下我不由就更加吃驚了,這趙趙背後的水很深。
犟狗點頭說:“沒錯,裡面還有二十梭子彈,每把槍給你兩梭子,算是第一次交易送你的,這槍市的生意,瘋爺應該也懂,子彈比槍要難弄,所以我們這次贈送也算是大手筆了。”
這好處聽着似乎是不小,我就讓顧清風過去查看了一下,我對槍不太瞭解,辨不出真僞優劣。
顧清風這些天做不少功課,知道的比我多一些,他有模有樣的查看了一下,然後衝着我點頭。
我深吸一口氣笑笑說:“趙趙小姐、犟狗兄弟,謝了,不過我也知道,咱們這一行裡,沒有平白無故就受人恩惠道理,你們肯定有什麼事兒要我做,這事情你們先說了,能做,這恩惠我就收了,不能做,子彈該出多少,我還出多少,反正也沒幾個錢。”
我說的沒錯,子彈雖然比槍要難弄,但是隻有有門路,終究還是能弄到的,就算子彈的價格在黑市上比軍工廠翻上幾番,也超不過十塊一發(一般黑市上都是五塊左右),所以這恩惠如果兌換處成錢來說,那就只剩下芝麻點了。
對方精明,我也不傻。
聽我這麼說趙趙就繼續笑道:“不是什麼大事兒,對你瘋半城來說,那就是舉手投足的事兒。”
我讓她說下去,趙趙就道:“我們在馬鎮買了一塊兒地,那是你瘋半城的地盤,地頭上老大是你瘋子手下的白七,他找當地的村民,把進出我們工地的路給卡死了,我們的工程幹不下去了。”
我記得我給紅香社的頭目們都說過,做生意絕對不能欺行霸市,這白七向來最聽我的話,更不可能違揹我的意思,所以我就肯定這其中另有隱情。
再說了,如果白七無故卡死他們路,他們直接找“官”就能解決了,他們背景不是很大嗎?他們既然沒找官,那就說明他們也有理虧的地方,或者說,那塊兒地他們來的也不合法。
想到這裡,我也終於明白這些賣槍的傢伙爲什麼非得見我了,原來我在一些事情上捏着他們了。
我笑了笑就說:“那請問趙趙小姐,白七爲什麼卡你們的路?其中應該有什麼原因吧?”
我這麼一問,那個趙趙就有些不好意思說:“其實這些事兒都是誤會,我們那塊地,離你家的那個攪拌廠不遠,出入工地正好從你們攪拌廠門口過,而鎮上的道兒都很窄,而我們的車和你們進出攪拌廠的車都是大車,所以遇到一起的時候,車子往往會在那裡堵半天……”
說到這兒我就明白了,原來是他們工地兒上的車佔道,影響了我們攪拌廠的生意,怪不得白七會來這麼一處。
當然我是站在我的立場上考慮,那馬鎮的路畢竟不是我們易家的,換句話說,說成我們影響了他們工地施工也是可以的。
不過現實就是這樣,理永遠佔在強勢的一方,所以現在沒理兒的就是趙趙那邊了。
我心裡也是佩服白七這次事情處理上很恰當,他沒有讓我們紅香社的人去卡,而是找了當地的村民去,這樣以來,就算上面查,人家是本村的村民,說那工地影響了人家的正常生活,而引發了衝突,雙方鬧了僵持,官面上也最多出來調節一下,不會抓人問罪。
我估計白七在這麼做之前,肯定也是探過那工地兒的底了,不然依着白七的『性』子,只要得罪我們的人沒背景,他肯定會帶人去把那工地給砸個稀巴爛的。
見我半天不說話,趙趙就又說:“瘋半城,這事兒是我們耽誤了你們攪拌廠的生意,是我們不對,但是我們可以商量出一個可行的解決方案,咱們找幾個人,負責現場指揮,你們出的時候我們不進,我們進的時候,你們不出,這樣大家彼此都避開了,也能保證暢通無阻,很簡單的一件事兒,大家何必搞的這麼不愉快呢?如果你同意了我建議,那我向你保證,我們工地兒上土方(挖地基)結束後,建設所需要的水泥全部由你們的攪拌廠供應。”
趙趙說的沒錯,這的確不是什麼大事兒,只要簡單協調就好,可往往這樣的小事兒,下面的人再怎麼協調也不行,必須又上面的人出面小事兒才能得意化解。
很奇怪,誰也說不清楚其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