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早已知道,哪怕盧乘風再厲害,哪怕梟夜武功再高,哪怕破軍名聲再響,都叫凌小星爲“掌櫃”或是“小星”,只不過偶爾也能聽到叫他“蠢草”、“蠢貨”一類。
凌小星看到大家看望着自己,立馬站了起來,怒道:“看着我幹嘛,我又沒念過多少書,哪會取什麼名字?再這樣逼我,我就直接叫‘破梟大隊’。哼”。
他憤憤不平地坐下,全然不見破軍與梟夜抽搐的神情以及青衣韻兒低頭直笑的樣子。
破星便是當年凌小星被破軍逼得狠時想出來的名字,後來又出來一個破月。
所以破軍是不敢出聲的。
梟夜更知道,凌小星一怒便會“天下大亂”,牽連極廣,當年在紅蝠鎮便吃了他不少苦頭,被折磨得不似人形,也成了梟夜永遠的噩夢。
所以,破軍與梟夜哪敢出聲,只能在心裡嘆息。
十個小隊長只是一臉的茫然,不完全不知道凌掌櫃爲何會突然發火。
當然,這也怨不得凌小星,“天煞營”在他來看一個非常響亮的名字,讓盧乘風一句話就給滅了,還當不當我是掌櫃?到現在還想讓我來想名字,不知道我認字少麼?我纔是頭兒,纔是掌櫃,纔是將軍,你們都是我的人,就像棋盤上的棋子一樣,得聽我指揮。
可是一在一個個像大人物一樣,一個小卒子比老將還大?
咦?卒子?
“即然你們都不動腦子,那就我做主了,就叫‘卒字營’吧”凌小星又哼哼了幾聲,“你們都沒權力反對,我今天就要霸道了。”
“這名字不錯。”盧乘風雙眼忽然一張,看着凌小星,眼中罕見地露出一絲笑意。“人生如棋,我願爲卒。行動雖緩,何曾見我後退一步!”
“好,好名字。”他手指在桌沿輕敲,“掌櫃出言,果是不凡。乘風佩服。”
凌小星取這個名字本是想氣氣盧乘風,沒想到他竟然擊節叫好,還說出了那個什麼什麼“人生如棋”。
這個詞凌小星當年聽書的時候聽得多了,聽是後面的什麼跟什麼就沒有聽過,不過聽盧乘風說的那句話,好象也很威風的樣子,特別是“何曾見我後退一步”,簡直就跟自己這些年的境況一樣。
梟夜與破軍都知道凌小星的秉性,自幼時在雲霄鎮還經常有私塾先生教點什麼,自隨破軍一起之後,便未多識一字。所以,他二人也知道這個“卒字營”也是凌小星氣不忿之下說出來的,並無任何深意。
不過經盧乘風這般一解,這個名字的光環便耀眼了起來,更令凌小星在其它人心中顯得高深莫測,學富五六七八九車。
“兵就是卒,雖然很小,但只要勇往直前,不怕死,我們就能戰無不勝,我們卒字營就是一支鐵軍。”得到衆人的認可,還賺了一些崇拜,讓凌小星心花怒放。沒想到被逼急了說出的一個名字,還有這樣的深意,當然不能不得意。“我取這個卒字營就是這個意思。”
他正要得意地炫耀一番時,只見梟夜身形一閃,出了門去,然後遠遠傳來一陣憋也憋不住的狂笑。
青衣與韻兒乾脆當場便像憋氣一樣,吃吃直笑。
黃老還好,只是搖頭嘆氣。
凌小星向門外狠狠在瞪了一眼,“繼續下一話題。”
接着,便是以哪種形式開拔的問題,是尋常服飾以百姓遷移還是扮成商隊,又或是甲冑上身,以軍隊的形式浩浩蕩蕩地開拔。
一到這時,盧乘風又已閉上眼睛,不參與討論。
只有張揚等十人爭得最爲激烈。
掌櫃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刺激得他們像打了鳥血一樣各抒己見,至少想讓掌櫃能認同自己的想法。
梟夜在外面笑夠了,便一本正經地走了進來。
梟夜還是儒雅的梟夜。
破軍還是冷冷的破軍。
破繭成爹注:“小”“shuo”“閱”“du”“網”“首”“發”,“請”“支”“持”“原”“創”
“扮成百姓和商隊好一些,這樣不會引人注意,如果甲冑上身,可能過關會有問題,說不定會與各地駐軍起衝突,這樣會帶來很多麻煩。而且各地突然出現一支來路不明的軍隊,只怕也會引起當地恐慌。”
“從今天起,我們都是武盟的人。是要去戰場上打番兵的,如果連朝廷的軍隊都怕,那還上什麼戰場?如果遇到朝廷軍隊攔路,直接殺過去,這樣才能打出我們卒字營的威風。”
“扮百姓與商隊不好,各地路霸及綠林土匪較多,而且我們東西不少,那些勢力一定會打我們的主意,這樣麻煩更多,”
取名字這類需要學識的事凌小星是做不來,至於怎麼走他心裡早有打算,盧乘風看來是不會出主意,梟夜與破軍只想看自己笑話,更不會出主意。
即然衆人想法都不合意,看來只有自己拍板了。
凌小星將手一舉,制止了這些人的爭吵,很有氣勢地冷笑道:“軍隊掩護商隊,就這樣定了,誰都不許反對。”
“這辦法不錯。”盧乘風又睜開了眼睛,點了點頭,“這是一個折衷的也是最好的方法。我們可以以護送雲南府商隊的名義,名正言順地穿越各駐地。”
“教官以前是拍馬屁的麼?掌櫃每出一個點子,他總能搶到拍點。”
“教官以前肯定是學音律的,節奏掌握得這麼好。”
十大隊長一個個腹誹不已。
其實,梟夜與破軍也有點吃驚,凌小星這個主意的確不錯,既避免了山匪打劫之心,也不會引起朝廷各駐軍的特別注意,但是需要雲南府的通關文牒。
“通關文牒我去辦。”盧乘風閉着眼睛道,“後天出發。”
最後,凌小星問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我們鐵三角這麼出名,只怕一出現就會引起江湖動盪,你們說要不要易個容呢?”
梟夜離開,很高傲,“誰會認識你?”
破軍離開,很冷冰,“有點多慮了。”
韻兒青衣離開,一個勁地笑。
黃老與盧乘風也離開,搖頭,嘆息。
破星破月倒是未走,但看不出它們的意思。
十小隊長離開,很沉默。
凌小星站了好一會,喃喃道:“怎麼?真沒人認識我嗎?我們不是很出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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