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餘里的距離,對身形全部展開的梟夜來說並不需要多久,就連那報信的殺手在全速離開時,也只能看到一個黑影從身邊如一陣風一般掠過,轉眼便什麼也看不見,驚得他內息一窒,剛剛躍起便直接掉了下來,緊接着,他又看到了一個身影在他眼前閃了一下
破軍!
這人看向梟夜與破軍離去的方向露出呆呆的不可思議的表神,直到盧乘風輕咳一聲,他纔回過神來,全速向前趕去。
半盞茶的時間不到,梟夜便看到了正在前面一路急奔的博爾瓜一行,被那被刺營兩個小隊遠遠地甩在了身後。他並未示意博爾瓜,便如風一般從他們頭上飄過。
因速度帶起的雪花,打在博爾瓜一行脖子或是臉上,就像是被針刺了一下,只感覺到冷與刺痛。
博樂瓜等根本看不清此時的梟夜,不過他們卻知道,這隻能是梟夜。
然後再被“刺”了一下。
幾乎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在刺營二三隊還沒來得急反應過來時,梟夜與破軍便從他們旁邊先後掠了過去,只留下邊急速飛躍而臉上露出一臉驚駭的刺營。
哪怕他們有了做殺手的資格,可面對梟夜與破軍這種身手,他們都知道自己防無可防。
只能看着他倆一前一後在慢慢小下來的雪中只留下兩個極淡的影子,轉眼越來越淡,直至不見。
在蓬萊山,破軍閉關三年,內力增長了很多,同時輕功也相應地上升不少,後來三年中又經梟夜指點,與七年前的他已不可同日而語,但是不論他如何追趕,從先前的三米,慢慢被拉開距離,當看到前方的一團人影時,他離梟夜已不下百丈。
梟夜便看到前面竟似有三四百人混在一起,中間還有一輛馬車,那匹馬被驚得東奔西撞,就是跑不出去,只能不住嘶叫。
離那些人越來越近,他看到其中有一半是朝廷士兵,其中三人騎馬,身上全都中了弩箭,要不是武將盔甲防禦力以及武將本身的防護能力不錯,只怕早已陣亡。可番兵強弩穿透力極強,他們身上多處還是被深深釘了數支箭,血由盔甲中不停地流下來,順着馬身流到了地上。
而地上倒下的兵卻是更多,或死或傷足有兩百餘衆,全是先被強弩射死射傷,未死之人便會被番兵抽空補上一刀。
反觀那些番兵遊騎,傷亡卻是極少,不足十人。他們在混戰之中也能將馬匹控制得極好,其中四十多名番兵用強弩不住點射,每射出一箭,或被鐵盾擋開,或是傷亡一人。
那馬上三個武將及馬車中的人才是番兵重要目標,番兵或箭或刀,又騎在馬上,壓制得他們幾乎無還手之力。只不過那些雲南省府兵也極爲頑強,不論對方如何攻擊,也不論死多少人,都緊緊地圍在馬車前面,不退一步。
就在這時,只聽一個番兵大聲喝了一句,雲南府那些人似乎聽得懂,臉色大變。
只見這些番兵全部調轉頭,梟夜知道他們想拉開距離換成衝鋒隊形,這樣一來,以番人強悍的騎技及衝刺時的速度,可能只需兩個來回便能借着高速的衝擊力完全打垮那還在拼命抵抗的雲南府軍。
當那些番兵收繮返奔纔出差不多十丈,正好迎上疾速而來的梟夜,只不過他們遠遠看到的只是一團略成人形的黑影而已,也並未在意,因爲在他們心裡,只當是個眼花的影像,與其它什麼沒有一點關係。
梟夜與在金蠶門吃過番兵的大虧,此時當然不會再給對方那種機會,儘管這裡只有幾十把強弩,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學那蠢草,一樣會被射得跟刺蝟一樣。
所以,他一出手,便不想給對方任何機會。
此時,梟夜有意將速度減了下來,不然只要兩個呼吸時間便會與對方迎頭撞上。
他當然不會擔心撞上對方,他只不過是想在對方最弱時出手。
何是最弱?便是對方達到衝鋒距離要掉轉馬頭之時!
梟夜想得到,破軍當然也想得到。
計算,是衡量一個殺手手段高低的重要指標。
梟夜殺手第一,計算這一方面可稱鼻祖!
通過這段時間與盧乘風的私混,他倆都知道衝鋒隊形的距離一般在一百米至兩百五十米,最佳距離爲一百五至兩百米。
但這裡是雲南境內,能露面的時間對這股番兵來說本來就極爲奢侈,而且前方那些雲南省府軍他們也未放在眼裡,更何況,盧乘風一路而來,已滅了這類潛入小隊數百人,他們想必也能感覺得到同隊失蹤之事,所以絕不敢拖延時間。那麼,這股番兵不會用最佳衝鋒距離,哪怕只有七八十米他們也會衝鋒。
果然,當梟夜身形稍停時,那股番兵已經挽繮減速正待掉轉馬頭,也就在這一刻,梟夜身形已顯,破軍同時來到。
那番兵頭目剛拉側馬頭,忽見原本以爲是眼花的虛影竟然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來,當即大吃一驚。
番人並不好武,戰場全憑兇悍之勢及精良馬術,可對武功的深淺卻有一定的認識,因爲他們的國師便是武功極高之人,其下三位弟子同樣在草原各部落也是無人可比。
他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倆個人,便知道,他們武功極高。
可便凡軍方,都未將習武之人放在眼內,畢竟打天下靠的是戰陣,靠的是馬上功夫,區區倆箇中原武人,武功再高,豈能撼動我方鐵騎?
他輕喝一聲,自己便帶了五十人向二人衝了過來,而另一百餘人則掉轉馬頭仍舊向那邊的雲南府兵衝了過去。
可他們本已令馬踞足,如此近的距離衝過來,就算跑到二人面前,馬速卻也提不起來。
“注意弩箭。”梟夜丟下一句,也未見身子有何動作,人便消失。
破軍未曾迴應,他也不需要回應。
他聽梟夜說過番人強弩極利,所以見到對面幾十人正待將強弩舉起,他已動。
他的輕功本就不錯,在此不到十丈的距離,以破天步只不過一瞬而已。
手起。劍落。
並非是“欺天三式”,只是尋常劍法。
只殺人,不殺馬。
馬,在戰場上極爲重要,番人的戰馬常年在草原上奔跑,不論是奔襲能力還是適應能力都比中原馬匹強很多,就算盧乘風不說,他也知道這些馬匹的重要。
而且,當看到盧乘風收了先前那幾百馬匹後眼中放出的光,便知道他對這些馬是極爲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