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玄先是被九霄環佩震傷,隨後鬥琴更是耗盡了真元,噴出一口心血來,氣息跌落到極點。
碧玉色的光芒從腰間傳來,將他籠罩,不斷修復着身上的傷勢,正是那碧玉葫蘆。
楊青玄有些吃驚的摸了下那葫蘆,心想這東西果然是個寶貝。
見那白衣男子殺氣騰騰,他淡淡一笑,道:“琴者,禁也。禁邪歸正,以和人心。故聲韻清越,雅而能暢。這是九霄天波曲曲譜內的一段話,先生既然會彈此曲,自然也是知道的。爲何殺氣盈野,以身犯禁?”
白衣男子寒聲道:“殺你,便是要消我怒火,這樣才能以和人心。”
白衣男子擡起手來,一指邀月,擊落在琴上,立即震起一道音波,割開空氣,飛斬而來。
楊青玄退了幾步,運轉真氣,想要逃走。
但經脈枯竭,並且碎了幾根主脈,傷勢極重,根本無力逃走。
“難道要死在這?”
楊青玄鬱悶無比,在這危機的關頭,他並沒有害怕,只是不甘,右手往左肩抓去,想要再次引動天下有敵,哪怕引火燒身,跟敵人同歸於盡,也比這般窩囊的死掉好。
正要觸那火雲印記,忽然前方神光一閃,七道光芒匯聚而出,化成九霄環佩,橫在自己身前。
“什麼?!”
楊青玄與那白衣男子都是一驚,駭然的看着這地器古琴。
楊青玄手指突然不自主的顫動了一下,那印有龍紋星戒的無名指一下起式,正是八音弦指內的無影指,擊在九霄環佩上。
“錚!”
一道黃弦彈出,在空中一顫,化出無邊黃光,往前方激-射而去。
“嘭!”
黃光將白衣男子的音波擊碎,並且一往無前。
白衣男子大驚,猛地一拍身前古琴,立即射出七道音波,全是九霄天波曲內的旋律,短促的七聲顫音,全是殺氣騰騰,化作骷髏死屍,撲了上去。
“轟!”
黃光與那七道顫音相擊,激盪開來。
白衣男子手中古琴,竟“砰”的一聲,底面裂開,七絃盡斷!
楊青玄那無名指再次一抖,一指逍遙,落在九霄環佩上,一道赤弦再起,飛斬過去。
楊青玄心頭大駭,他明顯感受到自己的左手不聽使喚,卻是被花解語控制住了!
而且無名指上施展出來的兩指絃音,比他領悟的八音弦指還要深。
兩道樂音起,不絕如縷,正是九霄天波曲的起手式。
白衣男子臉色大變,看着那赤光襲來,驚叫一聲“不可能”,便轉身一閃,飛掠而去。
來時腳踩月華,去時卻疾如閃電,一道流光劃過長空,就消失在山坳內。
“嗞!”
赤光擊破虛空,一閃就消失不見,只留下被割裂的空氣,緩緩復原。
楊青玄滿臉呆滯。
自己左手無名指再起,輕輕往前勾勒一下,那九霄環佩就消失在身前。
下一刻,他神識探入星戒內,就發現花解語盤膝而坐,九霄環佩就置於身前,正在輕輕撫摸。
“咕嚕。”
楊青玄吞嚥了一下,道:“你……”
他想問問題,但不知從何問起。
花解語撫摸了一陣九霄環佩,擡起手來,撥動琴絃,清澈明淨的琴聲流淌出來,悠悠揚揚,就像是訴說着光陰的故事。
楊青玄一下聽得癡了。
許久,在那琴聲下,慢慢的合上了雙眼,倒在地上睡着了。
腰間的碧玉葫蘆散發出幽光,從葫蘆嘴裡吐出無數青色的生機,將楊青玄籠罩。
花解語彈完一曲,滿臉的落寞,嘆道:“遺音如可賞,試奏爲君聽。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
念罷,便收起古琴,合上雙目,靜修起來。
“楊青玄,楊青玄。”
不知過了多久,楊青玄迷糊中,聽見有人叫喊。
睜開眼來,便看見卿不離和吳昊,滿臉緊張的守在身側。
天已經放晴,陽光照射下來,鶯啼燕語,草木蔥蔥。
“院長,吳長老。”
楊青玄從地上坐了起來,看了下身上,傷已經好了大半,那碧玉葫蘆還在發光,治療着自己身上的傷。
卿不離臉色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萬分難看,道:“發生什麼事了?九霄環佩……不見了!”
吳昊檢查了下四周,發現了另外那張破琴,拾了過來,道:“武王,你看。”
那張破琴也是古色古香,玉徽、玉軫、玉足,一望便知價值不菲。
七根斷絃上,還反射出金輝。
吳昊也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懊惱的自責道:“是我大意了,敵人一定是跟着我們進來的。”
卿不離面如死灰,彷彿蒼老了許多歲,顫巍巍的說道:“楊青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九霄環佩又是何人奪走?”
楊青玄神識掃了下星戒,發現花解語還在入定打坐,九霄環佩就放置在其身前。
“昨日有人踩着月華而來……”
楊青玄將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當然將花解語的部分略去,只道:“九霄環佩不知爲何,竟自行護我,將那來人擊退。”
生怕兩人不信,楊青玄左手托起,神識一動,那九霄環佩受其感召,一下懸浮在掌心上。
梧桐做面,神木爲底,行雲流水,以和人心。
卿不離和吳昊一下瞪大眼睛,徹底石化住了。
他們參悟了數十年,都萬難一見的九霄環佩,竟然在一夜之間被楊青玄收走了……
兩人呆若木雞,怔怔的站在那,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晨風吹來,兩人都覺得有些冷。
九霄環佩忽然光芒一閃,就從楊青玄手中消失,回到了星戒內。
花解語緩緩睜開眼來,冰冷道:“是我的九霄環佩,與你無關,請自重一點,不要隨便亂動別人的東西,謝謝。”
楊青玄滿頭黑線,這個花解語越來越神秘了,他有些尷尬的訕笑一下,便將手放了下來。
“九霄環佩……真的……被你收了……”
良久,卿不離才斷斷續續的吐出這一句話來。
若非親眼見到,實在無法相信。即便親眼見了,依然是滿腦子的不信。
吳昊更是顫聲道:“能……讓我再……看看嗎?”
參悟了一輩子,也沒見過琴之真身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