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神罰的鐲子

“可笑呢,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這樣殘破不堪,在人面前高得像廣闊無邊的方舟,而在神面前,卻脆弱得像個紙船。”小比格手中拿着一個手鐲微笑着看着周遭的景物。

時間之神雕像給小比格也製造了一個幻境,但是小比格絲毫沒有受到幻境的影響。時間之神雕像製造的幻境能刺激人的神經,讓人思考的頻率變短,所以珀修之前在幻境中基本上想問題不過腦子的,不過正也因此,在這個幻境裡,珀修才能夠再次看見自己真正的軟弱。

而小比格站在幻境之外,通過一個水晶球觀察着自己的幻境,他的身旁,佇立着一個雕塑——正是時間之神的雕塑!

時間之神和小比格,一個只是年幼的孩子,另一個則是世界上最高的存在,二者站立在靈魂世界裡,注視着水晶球中的幻境,同時也用精神交流着。

“真是可笑啊……”小比格一次次地感嘆着可笑,手中的鐲子在他的魔力加持下閃閃發光,“欺騙了自己的信徒,哪怕他們有罪,這樣的神都是無法饒恕的,你說是不是,時間之神。”

時間之神的雕塑發出了一陣光芒,一段意念就順着光芒傳輸到了小比格的腦海裡:“他們知道,他們只是想依靠那個東西從我手上挽回這個至寶。”

“是麼?他們知道‘碎片只能保存一個星期’,同時也知道‘成品的時光之鐲也只能保存一個星期’麼?”小比格挑明瞭話題,“那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時間之神的雕塑說道:“他們希望能夠回到過去,每次喚醒有時限的時光之鐲,他們都會無休止地對我這個雕塑使用時光倒流的魔法,期冀能夠重新回到當初我沒有吞下時光之鐲的時間,也就是說希望我能夠吐出來時光之鐲!”

小比格啞然失笑,說道:“真沒想到他們還挺聰明的,但是真是可惜,他們做了無用功,你難道沒有和他們說嗎?”

“聰明嗎?違背神靈的話就是愚蠢!”時間之神的雕塑說道,“我早就和他們說了,時間之神在等待着偉大的復興,可是他們偏要自作主張,賣弄那點小聰明。神註定的事情,他們能違背嗎?”

小比格忽然盯着時間之神的雕塑不注地看,看得時間之神的雕塑一陣發毛。從這個孩子的眼中,他看出了這個孩子的洞察力。

“你不是時間之神,你只是一個雕塑。”小比格搖了搖頭,說道。

時間之神的雕塑默然不語。二者就這麼對峙着,唯有水晶球內的景物在動。

“媽媽,爸爸!”水晶球內的小比格哭喊着,但是水晶球外的小比格渾然不覺。水晶球內,小比格的父母死於各種各樣的酷刑無數次,爲此水晶球內的小比格淚流成河。但是水晶球外的小比格渾然不覺。心已經如堅鋼一般,不會再害怕任何事物的小比格,已經不會再流淚了。

“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雕塑。神是可以創造生物的,希瓦西爾維亞創造了這個世界上的萬物,但是除了我,我是時間之神創造的魔法生物,是一個比人類,巨龍等等都要完美的生物。”時間之神的雕塑說道,“我稱自己爲‘魔力獵食者’,顧名思義,我是一個吞噬魔力的生物。”

“哈哈哈哈哈哈,聰明反被聰明誤,血色鐮刀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注入的魔力沒有讓你時光倒流,反倒是成爲了你的口糧。”小比格笑道,“說起完美,我並不認爲你是完美的生物,相反,我覺得你更傾向於一種低等的生物,要聽聽我的理由嗎?”

“……還請尊貴的聖子賜教。”時間之神的雕塑莊重而又謙卑地說道。

小比格微笑着說道:“執行完這次任務,你就要死了吧。”

“是的,這是時間之神規定的。”時間之神的雕塑說道。

小比格憐憫地看着時間之神的雕塑,說道:“你知道嗎,人類衡量生命的意義,不是根據生物種類來劃分的,說的有些過分,但是創造人生價值越多的生命,就越有意義,哪怕是人類自己,都無法衡量自己的意義,更別說你了。你苦等了這麼多年,最後卻換來一死,這樣的生命歷程,你可以說完美嗎?”

“……”雕塑輕輕地回答,“無法逃脫的,刻印是我們揹負的罪孽,是奴印,只要神靈重新出現,刻印將不再是財寶,而是罪孽!我的意義就是完成了神的吩咐,我認爲,我比所有的生物都優秀,因爲我能夠一生都活在神的吩咐裡……”

“可憐似乎無法形容你了呢。”小比格伸出食指,把剛剛獲得的時光之鐲繞起來轉啊轉轉啊轉,“愚蠢還是忠誠,你隨便選吧。”

“我認爲……愚忠吧。”雕塑說道,“愚蠢我認了,忠誠我也認了,時間之神是創造我的神,我的命都是他的,他把我作爲一個生命創造出來,而不是將我製作成一個機器……我認爲,我已經足夠了。我的價值都是爲了時間之神,對於其他的價值,我不在乎。”

雖然雕塑一口一個聖子,言語上也是很恭謙,但是他的內容很隱晦地反駁着小比格。

“是麼,你這麼想我也無所謂,畢竟誰叫我是‘你們的聖子’呢。”小比格笑着說道,“陪着你度過了人生的最後時光,拿走這個手鐲我也算是心安理得了,要知道我的憐憫心可是有限的,對你這樣忠誠的人,連我都要動容。”

“那麼真是很榮幸,聖子,我未來的神……”

“未來的神……麼?”小比格笑了笑,拿着鐲子轉身離開。他身後的雕塑忽然一塊塊碎成碎片,碎片四散飛走,整個雕塑也灰飛煙滅。水晶球內還無限上演着小比格哭喊着請求他父母不要死的畫面,小比格聽到雕塑破碎的聲音和自己的哭喊聲,只是停下了腳步,稍等片刻之後,頭也不回地向前方那個連接着外界的黑洞走去了。

已是次日清晨。

“拿到碎片了嗎!”小比格一回來,就被幾個人圍了起來。

雖然他和時間之神的雕塑聊天的時間不長,但是時間之神的雕塑施展幻境魔法是一個一個依次來的,等到輪到他,再在幻境裡面磨蹭個許多時間,再和時間之神的雕塑侃會兒……

總之就是天亮了。

“碎片的話,我沒有拿到。”小比格攤開了他的手,說道。果然他的手中空空如也,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一陣失落,沒想到他們重組的傭兵團第一個任務就以失敗告終。芙琳的眼中有一些小失落,而艾文格魯特則是握緊了自己的雙拳,心頭暗下決心以後一定不能拖後腿。至於珀修和倫森克……珀修雖然起來比較早,但是他心情不太好,不是很願意過來參觀,巴甘也就由得他,倫森克完全就是醒來太晚了,現在他還在牀上呼呼大睡。

至於巴甘和沙爾,他們都沒有表現出失落,他們只是詫異(和諧)地看向了小比格,期待着他能給出什麼驚人的答案。事實上,這個傭兵團最早只有三個人,沙爾巴甘和小比格,他們三個纔是互相瞭解最多的。而艾文格魯特雖然也跟了他們一段時間,但是畢竟不算熟識,再加上他又是一個盜賊,在戰鬥中也不甚融入團隊,所以對於小比格,他一直以爲對方只是一個吉祥物一樣的存在。

而蕾貝卡則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到此情此景她心中真的是壓抑不住失望,原本她看好的小帥哥“瑞林”失敗了,已經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了,之後看着接二連三的人都失敗了……

當然,雖然她自己原本不抱着多少希望的,但是看到自己失敗的時候也有不少的打擊。

可以說,蕾貝卡她一直都把心懸着,到此刻才放下——或者說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但是我拿到了這個。”小比格此刻纔將手鐲拿了出來,所有人看到這個手鐲都是一呆。知道它是什麼的人,或者多少猜到它是什麼的人都有些不可思議,略微猜到手鐲名目的人心中更是驚疑不定,而沒猜到這個手鐲的人更是不知道他拿出這個手鐲是幹什麼的。

“我可以想像得到你們會有多驚訝……”小比格說着,用手觸碰了一下他身後的雕塑。石頭構築的雕塑在一瞬間像軟沙一樣坍塌下來,這一下所有人可又是都驚愕不已,尤其是蕾貝卡,她可是知道家族的人想要強取這個手鐲不是一次兩次了,最後反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請的人一個個搖着頭就把寶貝收走了,家裡的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個鐲子我就要收走了。”小比格再次語出驚人。這下所有人可都是嚇呆了,他們可不傻,就算之前不知道這個鐲子是什麼,看到雕塑崩塌,他們多少也能夠猜到了,這小比格竟然想直接拿走別人家的寶物……

“我……我還要和家裡人商量一下。”蕾貝卡頂着小比格的氣勢弱弱地說道。

“沒必要,我去和他們商量吧!”小比格豪邁地走出房門,“話語權在我這裡,你需要做的僅僅是帶路。”蕾貝卡在小比格面前顯得很是弱氣,她二話不說將小比格帶出了房間。

目送着小比格跟着蕾貝卡離去,芙琳驚歎道:“這個小傢伙竟然藏得這麼深?”艾文格魯特也是一臉不相信的樣子,至於沙爾和巴甘,兩個人一臉果不其然地攤了攤手,說道:“他就是我們時間旅者的‘聖子’……”

半個小時後。

“我還是不能接受,這個神器明明是我們家族的東西,你一個外人憑什麼拿走!”血色鐮刀家族的族長說道,“小鬼,看在你給我們拿回寶物的份上,我可以不計較你之前狂妄的言論,但是前提是你必須交出這個手鐲!”

“知罪應當悔改,時間之神是這樣說的。”小比格拿着手鐲,趾高氣昂地對着血色鐮刀的族長說道,“你們背叛時間之神的教誨這麼多年,在時間之外的神早就知道,但是你可知道他爲什麼不懲罰你們,這個手鐲就是懲罰,抱着這個手鐲不放,看不見吃不到的你們纔是在受罰,現在時間之神在感召,你們還不悔改嗎!”

“你一介凡人,憑什麼擺着時間之神的架子說話!我們家族可是捍衛了時間之神的忠實信徒,把鐲子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血色鐮刀家族的族長說道。小比格笑了笑,說道:“你們還是不懂啊……你們知道時間之神爲什麼把鐲子收回來嗎?時間之神在等待他的傳承者,也就是說他希望有個人能夠繼承他的力量,能夠完成他的大業,而這個人……”

小比格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就是我!”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小比格冷笑了一聲,說道:“我只是來通知你們的,冥頑不靈,從此,時間之神的信徒要少一個家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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