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伽爾扎吉西血洗拉格什的暴行震驚了整個蘇美爾。
蘇美爾人是一個非常虔誠的民族。在他們看來,溫馬軍對寺廟的掠奪和焚燒尤其令人憤慨,這種對聖神的褻瀆甚至比殺人還要惡劣!
一塊石碑記載了拉格什城陷落後的慘劇,文中將盧伽爾扎吉西尖銳地稱爲“溫馬人”。
這是一個對敵人的蔑稱,彷彿在說,即使你在烏魯克加冕爲王,“曾經是溫馬人,永遠是溫馬人。”
取得勝利的盧伽爾扎吉西可謂春風得意。他對拉格什的做法向其他蘇美爾城市發出了明確的宣告:
“這就是那些過於英勇自衛的城市所得到的報應!”
他的威懾相當有效,當人們看到拉格什發生了什麼事之後,許多城邦沒有打過一場就放棄抵抗了。
就在這個時候,基什派了一位使者來求見盧伽爾扎吉西。
這是什麼用意呢?扎吉西對此感到很好奇,連忙宣召了那位使臣。
進入大殿的竟然是一名年輕的閃族官員。他的樣貌英俊、深沉而自信,讓人過目難忘。
這位使臣捧着一個精美的匣子緩緩地走到階下,恭敬有禮地說道:“尊敬的烏魯克之王盧伽爾扎吉西陛下,臣乃基什王烏爾扎巴巴的‘持杯官’埃古拉,特奉吾王的命令,將這封國書呈交陛下。”
說完,他躬身將那個精美的匣子高舉過頭頂,雙手奉上。
“呈上來。”扎吉西命令道。
那位叫做埃古拉的使臣又道:“吾王特別交代說,那封信請您一定要親自過目,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看到。”
“哦,這是一封密函?”扎吉西好奇地接過匣子,“那麼請大使先生稍候。”
扎吉西拿着匣子獨自步入大殿後面的密室,又支走了所有的隨從。
確認沒有任何人在偷看之後,扎吉西捻着須想:基什王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莫不是想在盒子中暗藏玄機,陷害於我?”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個檀木鑲金的盒子,發現裡面倒沒什麼暗器機關,而是一塊厚厚的泥板。
一般寫字的泥板不需要做得這麼厚重,而且上面僅有一行文字:
“請確認這個泥做的匣子完好無損,然後從我的印鑑處開啓。——烏爾扎巴巴”
扎吉西好奇心大盛——用泥做的匣子將信件封起來,這是歷史上從未有過的發明。烏爾扎巴巴的這封密信,到底藏着什麼重大的玄機呢?
他檢查了一下泥匣子的側邊,那裡印上的滾印花紋絲毫沒有裂縫,可見確實從未有人打開過。
扎吉西點點頭,手指用力,震碎了泥匣子的封邊。
裡面纔是一塊真正的泥板文書,上面用三角形的蘆葦筆刻寫着:
“尊敬的烏魯克之王盧伽爾扎吉西陛下:
假如您能做到如下事項,則基什願意向您臣服納貢。”
什麼?扎吉西又驚喜又詫異。
基什第四王朝再怎麼弱都是目前的王權持有國,假如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征服基什,豈不是比天上掉餡餅還爽?
但是能夠讓烏爾扎巴巴將整個都國家貢獻出來,用以交換的條件肯定不簡單。它到底是什麼呢?
扎吉西睜大了眼睛往下看:
“條件只有一個:請將送這封信來的人立刻殺掉!”
啊,只要我殺了那個使者就行了嗎?烏爾扎巴巴的腦子不是秀逗了吧?
那個叫埃古拉的到底是什麼人,身價抵得上一個王權之國?扎吉西迷惑不解。
他回想這位使者的樣貌——他雖然是閃族人,但是風度翩翩、舉止得體,說起蘇美爾語來毫無口音,模樣也生得非常英俊。
他的官職是基什王身邊的“持杯官”,這個官職麼,說高不高,說低不低。
“持杯官”是貼身爲國王服務的近臣,得國王寵信的話甚至可以壓過其他大臣,但是不得寵的話也就是個跑腿辦雜事的。
烏爾扎巴巴要是看他不順眼,直接殺了他不就完事了嗎?爲何大費周章,到我這裡來借刀殺人?
難道是……殺不了?
看那位埃古拉生得高大英武,看來有可能是一位半神。
但是半神又如何?他盧伽爾扎吉西殺人無數,現在只要再殺一人就可得到基什,這一本萬利的事他當然會做!
扎吉西一思量,恩奇都被派到其他地區去平定叛亂了,還好杜赫林和其他好幾位半神都在,他們對付這個人足夠了。
於是扎吉西將幾位半神叫來,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番。
回到大殿上後,扎吉西滿臉堆笑地對那位使者說道:“基什王的那封信我已經看過了,也寫好了給他的回信。埃古拉先生遠道而來辛苦了,我已經叫人備下了宴席款待先生,請一定不要推辭!”
埃古拉深邃的眼睛微微一笑,有禮貌地回答道:“陛下客氣了。基什路途遙遠,我還是儘快趕會去覆命吧。”
扎吉西顯示出主人的微嗔:“誒~,哪有這麼快就走的?莫不是看不起我盧伽爾扎吉西,還是嫌烏魯克的酒食粗陋?”
埃古拉推辭不過,只好留了下來。
筵席設在一個花園中的華美廳堂裡,桌上擺滿了上好的椰棗、無花果、新鮮奶酪和蜜酒。
盛放在銀盤裡的各色菜餚被美女們不斷地端上桌,令人食慾大開。
“來,喝~~!”扎吉西舉碗敬酒,然後豪爽地咕咚咕咚灌下肚。
埃古拉苦笑地看着手裡裝滿酒的大海碗,也只好一口氣幹下半碗。
看着埃古拉也不怎麼吃菜,扎吉西就拼命地給他灌酒。幾番下來,酒量好的人也該喝暈了。
何況酒裡還“加了點料”。
這時一位侍衛進來,在扎吉西耳邊說了點什麼。扎吉西點點頭,笑着對埃古拉說:“有事失陪一下,我去去就來。”
他出到門口時又叫道:“杜赫林,你進來陪陪客人,別冷場了!”
杜赫林答應着,走了進來,一陣寒暄過後,又是一番勸酒。
就在埃古拉端起酒碗仰頭喝下的一剎那,坐在對面的杜赫林動了。他手中忽然爆射出一杆赤紅色的槍芒,直取埃古拉的胸膛!
殺一個人爲何這麼麻煩,在大殿中拔刀、一擁而上不就行了?
扎吉西是個有頭腦的人,基什王心心念念地想殺這個埃古拉,這人一定不簡單。
何況能趁其不備一擊斃命的話,又何必讓手下的半神們受傷、折損人命呢?
扎吉西還設想過,如果有一天,要殺恩奇都這樣的高手應該怎麼殺?於是那套用來對付頂級高手的方法,今天就招呼在這位埃古拉身上了。
不止杜赫林這一擊,廳堂的牆外也伏着許多高手,等杜赫林手中的紅光一閃現,他們的天命立刻發動!
剎那間,數道凌厲的光芒同時穿牆而入,向屋內唯一的目標射去!
杜赫林的長槍眼看就要貫穿埃古拉的胸膛了,那名閃族男子的胸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太陽形狀的發光平面,杜赫林的槍尖和紅光全都無聲地沒入了那個平面之中,竟像被吞噬了一般,再也沒有從平面後側穿出!
杜赫林撤回長槍,槍尖還是原樣,完好無損,他不禁看得直髮愣。
破牆而入的數道光芒接踵而至,但它們畢竟比杜赫林的槍慢了一瞬,埃古拉沖天躍起,手中化出的長刀將屋頂劈出一個大窟窿,穿身躍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