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都讓開,請鍾、楊兩位判官看看。”
打掃戰場之際,馬寧的情況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乃至驚動了判官。
等鍾元、楊業兩人來到近前,檢查過情況後,面色都是一變。
“內丹?”
“是內丹!”
楊業乃豐都城五大判官之首,底蘊深厚,距離證得術法真人境不過一步之遙。
饒是他見多識廣,此即也是目露驚訝。
“觀其氣息,應該是花鬼關索的迷離丹,怎麼會跑到這丫頭體內?”
“剛纔有人看到關索的身影,不過城主現身之後,他就尋機逃了。”鍾元輕捋鬍鬚:
“難不成,遭遇截殺而死留下內丹?”
“不可能!”楊業搖頭:
“以你我之力,擊退花鬼關索勉強可以,想要擊殺幾乎沒有可能。”
“就算是鬼王……”
“殺死關索自然沒有問題,但關索念動之間即可引爆內丹,想要奪其內丹除非是城主親自出手。”
關鍵是。
那等存在,豈會在意一枚大法師的內丹?
就算是爲了後輩所奪,也會放在自己手裡,怎麼會跑到這丫頭的體內?
“你叫方……方閻是吧?”
“是。”
鍾元側首問道:
“當時什麼情況?”
“這……”方正搖頭:
“方某當時正與對手廝殺,並不在場,等方某趕到已是現在這樣。”
他與牛頭馬面交手時間不短,有許多旁觀者,都可以爲他作證,自也沒人懷疑是他暗中做了什麼手腳。
“我在。”崔姑急急開口:
“當時……”
她把剛纔的經歷一一道來,談及把內丹砍飛之際,語氣多少有些不自然。
雖然不清楚內丹何用。
但從兩位判官那驚愕、豔羨的語氣中,也能猜到二丫錯過了一個天大機緣。
“唔……”
聽完整個過程,兩位判官還是一臉不解。
不過從其他人口中得知,花鬼關索不久前當空自爆,這點確鑿無疑。
“兩位。”
方正拱手:
“那關索因何而死可以以後再談,現在小徒這種情況應該如何解決?”
馬寧不過低階術士,體內硬生生塞進去一枚蘊含大法師畢生修煉的精元內丹,就像是一個木桶裝了一湖的湖水,根本支撐不住,行將爆開。
當然。
若是方正盡顯實力,自可強行鎮壓,只不過現在定然不能是他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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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施法暫時壓制。”
楊業開口:
“想要徹底解決,怕是需城主大人親自出手。”
“放心!”
他慢聲安慰:
“如此際遇、匪夷所思,城主大人不會不管,這丫頭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前途不可限量!”
“是啊。”鍾元點頭附和:
“若是她能煉化體內內丹,就算不能成爲大法師,也可在短時間內修出法力。”
“這機緣……”
“堪比造化之功啊!”
一飛沖天!
這是馬寧可以預料的未來。
就算是豐都城的判官,面對這等奇事也是音帶豔羨,眼中滿是驚歎。
其他人神情各異。
有些人當做一件奇聞四下宣傳,有些與馬寧相熟之人則是神情複雜。
這娃娃……
未來怕是了不得!
自己有沒有得罪過馬家姐弟,得罪過的人心頭惴惴,沒有得罪的則是暗叫僥倖。
崔姑面色來回變換,像是悔恨、不甘,最終嘆了口氣,無奈搖頭。
如果自己當時沒有揮刀攔截的話,那這潑天的機緣豈非屬於二丫?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城主來了!”
“城主回來了!”
“城主大人……”
周乞!
豐都城城主。
鬼王!
一代傳奇!
此人其貌不揚,走在大街上好似一位尋常老叟,身上衣物也不奢華,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只會是普普通通的老人。
但就是此人,於數百年前力挽狂瀾,以一己之力鎮壓整個豐都地界。
曾數次差點剿滅黑山。
“有趣!”
聽完他人的複述,目視場中昏迷不醒的馬寧,這位鬼王也不由面泛詫異。
顯然在他漫長的壽命中,也是首次遇到這種事。
隨即大手輕揮,一股磅礴法力無聲無息沒入馬寧體內,瞬間鎮壓住那躁動不安的迷離內丹。
“先跟我回府,等醒來後再說。”
“是!”
衆人垂首。
“大人。”
方正突然開口:
“那個……”
“她是我徒弟。”
“嗯?”周乞側首,神念無聲無息掃過,把方正由內而外看個通透。
只不過他雖強,卻也看不穿天機羅盤的遮掩。
淡笑道:
“你這娃娃,難不成還會以爲老夫想要搶伱的徒弟不成?”
“大人。”楊業眼神微動,低聲道:
“應該是關於進入內城的名額。”
有一個優秀的弟子可以進入內城,城主把人帶走,方正能不能進內城就是兩說,自然要表現出來。
“哦!”
周乞恍然,隨即擺手:
“給他就是。”
“是。”楊業應是。
“多謝大人!”方正‘大喜’,急急抱拳拱手。
周乞無語搖頭,在他看來馬寧可遠比進入內城的名額重要多了,當下長袖輕揮,虛空陡然一晃,他的身影連同馬寧齊齊消失不見。
嗯?
方正眼眉微挑。
瞬移?
虛空挪移?
這是什麼法術?
真人、武宗能飛天遁地,速度快愈電閃,卻也沒有虛空挪移的本領。
能夠挪移虛空,在九元子的記憶裡,遍數天下最頂尖的遁法、秘技乃至陣法,也僅有數門可以做到。
單憑此法,面對強敵周乞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不過應該也有限制,不然他豈非哪裡都可去得,也無需坐鎮豐都鬼城,唯恐黑山來襲。
*
*
*
此一役,
黑山邪道損失慘重。
花鬼關索身死,諸多中堅邪修喪命,就連鬼王山君據聞也遭重創,短時間內不會再露頭……
豐都城一方以逸待勞,設好大網捕魚,雖然難免有些損失卻無傷大雅。
主戰高手更是無一身死。
可謂大獲全場!
白骨飛船被山君搞的破破爛爛,好在飛遁無礙,一干人稍作收拾繼續上路。
方正擊殺了牛頭馬面,得了招魂幡、哭喪棒,還有一些陰屬材料。
在同境界算是收貨頗豐。
用入手的東西跟其他人兌換物資,一連數日,馬超修行所需也徹底得到滿足。
“方兄弟!”
丁理面露笑意來到近前,伸手一引:
“我給你介紹幾位朋友。”
“這位是北魅鎮的李遷李道友,這位是以修煉武道成名的邪劍雲徵,這位是……”
“見過方道友!”
“方兄弟!”
“……”
衆人連連拱手,一臉熱情。
方正也已習以爲常,拱手施禮,一一回應,同時取出些吃食招待。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兩位判官已經說了,馬寧一旦煉化體內內丹,最差也是一位法師。
甚至……
有機會保留花鬼關索五成法力。
也就是,直接一躍成爲閻羅心經修至第七重的高手。
按馬寧現在的年齡看,成爲豐都判官指日可待,甚至有望證得鬼王之境。
方正是她師父,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這幾日不停有人登門前來拜會。
就是想先行攀個關係。
“聽聞方道友想要淬體之物。”
邪劍雲徵從懷中取出一物,遞了過來:
“此物乃雲某家傳淬體藥膏,習武之時塗在身上,有着莫大好處。”“還能修復體外傷。”
“小小心意,還望收下。”
“這怎麼好意思?”方正連連推遲。
“唉!”
雲徵擺手:
“不值幾個錢,方道友切莫推辭,難不成是看不上雲某這點東西?”
“不敢。”方正客客氣氣接過:
“那就多謝了!”
“哈哈……”雲徵大笑:
“就該這樣!”
…………
“給。”
等所有人都走後,方正把藥膏遞給馬超,同時滴了一滴稀釋的猴兒酒。
“外敷內用,今天夜裡把五道邪元練個十遍八遍,不要浪費藥力。”
“……”馬超面頰肌肉抽了抽,隨即重重點頭:
“是,師父!”
這幾日,他可謂飽受幸福的折磨。
每日都有靈藥淬體、靈酒提供精元,一開始還很興奮,漸漸的卻有些吃不消,又不敢放鬆,只能拼命修煉。
實力突飛猛進之餘,精神也被壓榨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尤其是那猴兒酒。
此酒本是無漏乃至武宗才能服用的靈藥,即使經由稀釋,依舊內藏磅礴精元。
現在有藉口拿出來服用,自然無需吝嗇。
卻苦了馬超。
爲了消耗藥力,拼命折磨自己的身體。
“馬上就要到豐都城了。”
方正開口:
“進了豐都城,最多有半個月的時間休整,在此之前你如果不能把閻羅心經突破到第二重的話,就算能進內城,也無法得到真正傳承。”
“如果沒有意外,你姐姐會另有安排,你如果還想經常見到她的話,就需多努力。”
馬寧得了內丹,意味着他們也能進入內城。
但內城也有區別。
如他們這等跟着進去的,只是生活,憑本事進去的才能得到豐都城資源的扶持,把精力全都用在修行上。
“是。”
馬超深吸一口氣,褪去衣衫往身上塗抹藥膏,等塗抹完畢再服下猴兒酒。
瞬間。
體內氣血上涌,皮肉也得到淬鍊。
五道邪元!
“唰!”
“唰唰!”
馬超身形翻轉,一招一式演練武技,雙目凝然,氣息如烈火烹油。
唔……
方正緩緩點頭。
馬超雖然不如他姐姐聰慧,心眼耿直,但這種性格其實正適合習武。
師父的吩咐,他就算是再苦再累,也能完成。
武技經由千錘百煉,更易化爲本能。
看進度,在豐都城選拔開始前,閻羅心經突破到第二重當無問題。
…………
夜。
飛船落地。
除了巡邏衛隊,衆人大都已經歇息。
方正撐起一個單獨的帳篷,盤膝而坐,正自沉思間眼眉一挑朝外看去。
“唰!”
就在這時,帳篷被人輕輕分開,一具婀娜、溫潤、白皙的身體無聲無息滑入被褥之中。
“方道友。”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介意小女子過來陪你說會話、談些心吧?”
方正側首,看向來人。
豐都地界苦寒,閻羅秘境陰冷,此地百姓、修士多肌膚慘白毫無血色。
來人卻是面泛紅光。
肌膚細膩,閃爍着誘人光澤,被褥蠕動,更有若有如無的美景外露。
徒弟有出息了,師父還能有這種好事?
“溫道友。”
方正面露輕笑,慢聲開口:
“這就不必了吧?”
來人名叫溫青,乃是通路人中備受矚目的女修,身邊經常有幾位愛慕者跟隨。
想不到……
“方道友嫌棄妾身?”溫青聲音軟糯:
“來之前,妾身……仔細清洗過的。”
“妾身一直看好馬寧那丫頭,本打算收她爲徒,想不到讓道友捷足先登,妾身果然沒有看錯,馬寧現在是一飛沖天,竟能得城主大人親自出手照拂。”
“唉!”
她嘆了口氣:
“妾身怎麼沒有這種福氣?”
“溫道友。”方正開口:
“你那徒兒已經把閻羅心經修至第二重,留在外城應該沒有問題。”
“外城……”溫青眯眼:
“哪有內城好?”
她在自己徒弟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從其他男人身上得來的好東西都給了徒弟。
徒弟也比較爭氣,在此番入豐都城的隊伍裡算是較爲出挑的存在。
奈何……
往年還可以拼一拼進內城,今年看情況,怕是隻能留在外城修行。
這讓一直想入內城的溫青如何心甘?
“方道友。”
她躺在被褥裡,手指輕纏髮絲,嬌笑道:
“你肯定能進內城,不介意多帶一個人吧?”
“能帶人進去?”
“夫妻就可以!”
?
方正輕輕搖頭:
“抱歉,這個忙方某怕是幫不了。”
“很簡單的,舉手之勞而已。”溫青拉開被褥,身軀擺動,笑道:
“只要方道友說我們是夫妻,妾身就能進內城,爲了這句話道友讓妾身做什麼都行。”
“大不了,過幾個月你可以再把妾身休了,只要能讓妾身進內城就行。”
軟糯的聲音,透着股魅惑之意。
她所修法門,似乎有專門調動他人情緒的能力。
“抱歉。”
方正搖頭:
“方某有妻子。”
“那又何妨?”溫青美眸含媚,嬌笑道: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再說方道友的妻子怕是已經命喪鬼頭鎮……”
她話到中途,聲音陡然一滯,只覺一股寒意悄然浮現,也讓她面色慘白。
“出去!”
方正慢聲道:
“莫要讓方某趕人!”
“你……”溫青身體坐直,面色來回變換,隨即恨恨跺腳,抱起地上的衣物:
“走就走!”
“你……根本不是男人!”
說完不等方正發怒,身形一閃兔子似的竄了出去,眨眼不知去向。
“呵……”
方正搖頭:
“這叫什麼事啊!”
定了定神,他正打算繼續調息,眼神再次一動,朝着帳篷外看去。
“崔姑娘?”
“是我。”
崔姑掀開帳篷,面色發紅走了進來,雙手捏着衣角,掙扎良久方小聲道:
“方道友,你能不能帶我們母女進內城?”
“嗯?”
方正挑眉:
“掛靠夫妻的身份?”
“……”崔姑面色變換,點了點頭:
“是。”
“不行。”方正搖頭:
“我有妻子了。”
“就……就是結個名。”崔姑連連擺手:
“我不會佔你便宜的,等進了內城,我會立馬找工作打工,掙的錢九……七成都給你!”
“抱歉。”
方正依舊搖頭:
“道友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