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靈繼續開車去公安局,悄悄的跟元遠尋發短信,問他怎麼突然有公安局的人給他的父母打電話讓他們來領屍體,這件事不是說好要先隱瞞的嗎?
元遠尋回復說他也不清楚,也許是按照程序走的,到了期限就有人要通知屍體的家屬了。
胤靈從後視鏡裡看了看自己母親的表情,滿臉的愁容,近幾年他覺得自己母親還是挺開心的,第一次感受到她這麼濃郁的悲傷,開口道,“新知的事,父親知道了嗎?”
蓉萍伯母一直轉頭看着窗外,連頭都沒回,回答道,“應該還不知道,不然不可能沒動靜。”胤靈無奈的搖搖頭,加快車速開向公安局。
蓉萍伯母看到那句腫脹的不像樣的屍體時,還是忍不住的大哭了起來,她沒有胤靈那麼堅強,她不是石頭做的心,她的內心一下子崩潰了,心一陣陣的抽痛,只能大喊大叫才能緩解。
蓉萍伯母腦子裡一直回想着,新知從還是一個小孩子到長大後的每個讓她印象深刻的場景,她還幻想着以後新知畢業了,看到他穿着白大褂上班的情景會是怎樣的帥氣!現在呢,現在什麼都看不到了。
屍體現在已經放了五六天的時間,就算溫度很低,但因爲之前就一直泡在水裡,皮膚已經開始有些腐爛了,公安局的工作人員勸他們先將屍體拿去火化,之後再辦什麼身後事,反正都是一樣的。
要馬上火化的話,他們還可以開車將屍體送去火葬場。
聽到這些話,蓉萍伯母受到的打擊更大,更是哭得厲害,“孩子他爸還沒見着最後一面呢,怎麼能這麼快就火化了……!”胤靈扶着自己母親,聽着這些話,他的內心也一陣陣的抽痛啊。
但是屍體現在已經開始腐爛了,如果將屍體帶走,加上他們現在本來事情就多,也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時間將屍體保存好,說實話,現在去將屍體火化,應該是更實際的行爲。
蓉萍伯母一直很激動的哭,不出意外的瞬間暈倒在了胤靈的懷裡,胤靈趕緊抱着自己的母親走出太平間,去到前面的休息室,將她放在一邊的沙發上,掐她的人中。
很快,蓉萍伯母轉醒,剛剛可能是剛纔太激動,氣血衝上腦就暈了過去,現在醒過來時,嘴脣已經漸漸發白了,看到胤靈,就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哭着說,“我的兒子啊……”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叫胤靈,還是在叫新知,反正胤靈此刻是非常的心疼她,真的非常不想看到自己的母親變成這樣;同時又責怪自己,他太沒用了,保護不好自己愛的人,同時又沒保護好自己的親人……
蓉萍伯母花了點時間慢慢的恢復,十幾分鍾之後,她從沙發上坐起身,對旁邊的工作人員說,“幫我們把屍體送去火葬場吧。他都已經成這個樣子了,我不想再看到他皮膚爛掉。”
胤靈盯着她,“但是爸爸還沒見到新知最後一面……”
蓉萍伯母還是堅持她的想法,“新知都成這副模樣了,看不看都無所謂。”
接近傍晚五六點的時間,蓉萍伯母手裡多了一個骨灰盒,回程的路上所有人的臉色都壞到了極點,剛回到市中心,胤靈接到了自己父親的電話,電話裡父親問他一整天去哪兒了。
他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情況,胤爸爸還不知道新知的事,而這種事還是無法在電話裡開口,他就直接問爸爸,“有什麼事嗎?”胤爸爸讓他去大伯家一趟,估計是要去解決和夙瀾夜的矛盾了。
掛了電話,蓉萍伯母一隻手撫摸着骨灰盒,胤靈將剛纔的事告訴了她,她說,“去吧,我們一起去,去見見那個殺人兇手。”
胤靈一時無言,新知真的是夙瀾夜殺的?但是夙瀾夜又有怎樣的殺人動機呢!?他爲什麼要綁架新知,還要殺了他!?
剛一下車,元遠尋就站在他們面前,眼睛死死的盯着蓉萍伯母手裡的骨灰盒,然後硬生生的在他們面前跪下了!周圍還站着很多同事,大家都震驚了,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胤靈皺着眉頭看着他,想要上去扶他起來,但一瞬間又好想知道他要做什麼,愣在原地沒有上前,而抱着骨灰盒的蓉萍伯母也是嚇到了,趕緊問道,“小元,你這是幹嘛?趕緊起來……”
元遠尋搖了搖頭,對着蓉萍伯母說,“伯母,這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當時打電話給新知,得知他被綁架後,我就應該馬上過去救他,我不應該耽擱那幾個小時的時間!我現在真的是每天都在後悔,新知是因爲我而死的。”
“什麼?你說什麼?你接到了綁匪的電話?新知是被綁架的,是夙瀾夜綁架了他嗎?”蓉萍伯母雙手緊緊的抱着骨灰盒,平靜了好多年的內心,第一次如此激動,她一定要讓殺新知的那個人血債血償!
“什麼?是夙瀾夜綁架了新知?”元遠尋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轉頭看向胤靈,胤靈扶額,回答道,“現在這件事還不確定!”
元遠尋的雙手默默的捏成了拳頭,胤靈上前將他給拉了起來,在他耳邊說道,“你現在給我冷靜點,當着這麼多人,你到底想說什麼?你不想要你的飯碗了?”
元遠尋沒有回答,但他內心的想法和胤靈所說的也沒什麼區別,他現在已經無法正常的工作了,思想無法集中,每天睜開眼醒來想到新知,每天睡覺更是夢到新知,每一個夢都好掙扎,新知就在他眼前,但他卻摸不到他,碰不到他,他真的受夠了!
既然現在蓉萍伯母已經知道新知死掉的事了,那他真的是忍不住想過來將事實全部說出來,他心裡捨不得新知,每天都在煎熬中,他想告訴新知的父母他倆的關係,還有新知一直都深藏並糾結的秘密。
但是胤靈讓他冷靜點,一隻手在他肩上狠狠的捏了一下,疼痛感讓他稍微恢復了一下理智,看着蓉萍伯母,他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蓉萍伯母只以爲他是想再過來看新知一眼,說道,“新知會入土爲安,還要爲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