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拉倒吧!來了又怎樣?救一個小偷?”十一非常不解小狐狸爲何會如此說,在他看來修行之人是不會管凡間俗事的。
卻不料此時聽見一聲怒斥。
“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姑娘不羞恥嘛!”
這語氣與當初呵斥十一和尚那麼多法寶欺負一個小妖怎麼無他一般,他一瞥只見小狐狸眉眼笑開:“我的蓋世英雄來啦!”
小道士本想去龍潭閣取些銀子,但轉念一想他那五師兄成日只知道宅在龍潭閣裡寫書估摸着就沒戲。
於是他便折返去了趟衙門,畢竟天師府在各個地方都有道口需要凡人供奉香火。
這香火錢做兩用,一爲修繕各處道口廟門,二爲供天師府一些修爲不夠之人行走江湖使用。畢竟他們是天庭代言人,不被允許用法術投機取巧。
只是他來到衙門遞交文碟上去卻縣官說早已被人取走,他一翻閱竟然是他章明師兄。
這倒是讓小道士大吃一驚,畢竟老贏告訴他,他那師兄早已被他追的逃竄迴天師府,怎麼此刻傷好了就來到龍潭水鄉了?
只是此時他也來不及細想便辭別衙門匆匆趕了回來。卻見一樓被人圍堵水泄不通,更有許多人將一女子困在其中拉拉扯扯手段頗爲粗暴。
他眉頭一皺大喝一聲訓斥道:“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姑娘不知羞恥嘛!”
人羣被他嚇了一跳當下鴉雀無聲,只是看着他頗爲眼生衆人來了底氣。
“你是何人竟敢管我們班子的事情!”
“來了一個想英雄救美的傻子!”
“路見不平而已!”
小道士一步步走進人堆裡,人羣下意識往後倒退,而其中幾個拉扯姑娘的漢子立馬回頭露出求助之色。
小狐狸就看着小道士面帶睥睨之色一步步踏入人羣中面露花癡之色。
“如來姥姥!”十一一聽天師府嚇得立馬就縮了回來,他帶着哭腔說道:“姑奶奶!這道士是天師府的你也不早說?”
若是他當初知道這個小道士是天師府,打死他都不會配合這小狐狸。畢竟相比屁股不乾淨,故意下套坑正道之首,這個罪名他想想都覺得腿腳打顫。
“你也沒問啊!”小狐狸瞪着大眼睛望着他:“還在這做甚?想讓小道士知道咱倆認識嘛?”
小和尚一聽小狐狸這吃幹抹盡的態度委屈極了卻也認栽此刻轉身就跑,匆忙之下連盛着銅錢的金鉢都忘了拿走。
小道士此刻望着被衆人拉扯的衣裳褶皺的姑娘低沉呵斥道:“還不放手!”
衆人面面相望卻不自覺的鬆開了手。
正在此時一肥頭大耳滿臉油光的男人推開衆人來到小道士面前,那男人滿臉笑容打量了一番小道士,瞧見小道士身着布料十分亮麗便討好道:“在下程邑!不知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
小道士冷哼一聲絲毫不願透露身份。
那程邑也不生氣帶着商人頗有的大肚笑呵呵道:“這個丫頭原本是我們古戲臺的班子之一,因爲被官府發現行爲不檢點便被趕了出去,卻不想她三天兩頭跑來我們戲班子鬧事不說!還來偷東西!”
小道士也不聽信一人之詞,只是面帶柔和詢問那姑娘:“你偷了東西?”
那姑娘低着頭披頭散髮抱着琵琶使勁的搖頭不語。
“她是個啞巴!”算是吃準了姑娘這個弱點程邑搖搖頭道:“我勸小兄弟別多管閒事,這個姑娘不僅是小偷,還是個妖女!”
“妖女?”
一旁人羣連生附和道:
“沒錯!外地人勸你別多管閒事!這妖女不知廉恥與感恩!”
“是啊!就是這妖女害得我們水鄉快四個月沒有雨水了!”
“對!應該拿她去祭天!”
“愚蠢!就因爲沒有下雨你們就如此將草菅人命?”小道士一聽就覺得人心怎麼如此惡毒。
“哼!是天師府神仙說的!”
“對!沒錯!”
“章天師就在這,還是我們戲班子和水鄉的恩人,小兄弟若是不信自可以親自問他!”
程邑帶着一絲戲虐示意衆人閃開。
衆人抓住那姑娘閃到一側,卻見角落裡有一身着道袍之人,那人濃眉鼠眼留着兩捋老鼠須,側臉還貼着一塊膏藥,見着衆人望向他,他呵呵一笑:“在下天師府章明!”
“小道士的師兄?”小狐狸與老贏十分不解,他們雖不爽天師府作風,但小道士的師兄也見過不少。
他那些個師兄都十分氣宇軒昂,臉上都帶着一股正義與霸氣之色,可是獨獨這章明怎麼看都兩樣都不沾,而且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人身上一點法力都沒有。
小道士望着那自稱章明之人面色陰沉:“可有憑證?”
章明一聽伸手掏出一文碟還故作顯擺當着人羣轉了一圈,看的人羣露出狂熱崇拜,最後才晃到小道士面前頗爲得瑟。
只是這一幕落在小道士眼中卻讓他怒不可遏,這文碟應該是真的沒錯!
畢竟普天之下有兩樣東西凡人不敢造假,一個是玉璽,一個便是天師府文碟。由此可見天師府文碟獨特之處。
但是此人小道士絲毫不認識,可他卻有天師府的文碟。唯一解釋的通的便是造假與盜取,這兩條無論哪個都足以讓他將此人千刀萬剮。
只是爲套出他是否有做過有辱天師府名聲之事。小道士便強壓住怒氣問道:“就是你取走衙門供奉?”
小道士此刻極力壓住怒氣卻顯得聲音有些顫抖,落在那假章明眼中卻是以爲他是害怕造成的,於是他想都沒想便說道:“不錯!本天師只是代爲保管,屆時回龍虎山便會上交師門!”
砰!
“吹!繼續吹!”小道士一道兩袖青蛇一指洞穿那假章明的膝蓋冷森森說道。
而那一道青蛇穿膝而過疼的假章明跪在地上倒吸涼氣,那假章明睜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
他擡頭望着小道士那絲毫不加掩飾的殺機此刻只感覺渾身顫抖:“來人啊!竟敢襲擊天師府門徒!快抓住這個造反之人!”
衆人此刻皆是義憤填膺,天師府是什麼?那就是活生生的神仙,更是他們巴蜀世代供奉的對象。
此刻見着那年輕人如此猖狂衆人各個皆是義憤填膺掄起衣袖準備將小道士摁住。
小狐狸與老贏瞧見小道士出手傷那道士便猜出個大概,此刻在加上小道士被人圍困頓時二話不說從樓上躍下:“我看誰敢!”
二人此時猶如天降神兵一般下來,嚇得這羣凡夫俗子心驚肉跳,小狐狸不屑一顧只是獨自一人上前來到那姑娘身邊將其一把扯了過來帶到小道士身後。
小道士望着這羣迂腐不堪的凡人內心冷哼一聲,他是修道之人自是不會與凡人斤斤計較,與凡人解釋只會有損身份,最好的震懾便是……!
他緩緩掏出一張文碟將它舉過頭頂:“天師府在此!”
咚!
樂班子敲鑼的師傅嚇得不適時宜的將鑼滑落在地,嚇得本就受了刺激的人羣發出一陣齊呼:“靠!”
但衆人還是及時回過神來,見那白玉書生模樣的小道士也拿着文碟,那些人面面相恤皆是拿不定主意紛紛望向程邑。
程邑見到那年輕人掏出文碟的那一刻便後背溼透,因爲他其實早就知道章明是假天師。只不過自己之前有些事情不敢做,也做不得只好與這賊眉鼠眼之人苟合,藉由他手做一些不擇手段之事。
只是如今隨着這年輕人掏出文碟的那一刻他就發虛不已。
但是此刻在衆人翹首以盼的目光下他也只能硬着頭皮說道:“哼!世人皆知天師府道袍是藍色而非紫色!你這人要造假也不做全套!”
那假章明膝蓋疼的直打顫卻依舊死撐:“對!大家幫本天師抓住他,日後本天師回龍虎山必當上報天尊張道陵!讓師尊替水鄉之人寫功德牌!”
假章明明白,若是此時漏了馬腳他便會死無葬身之地,於是只能鼓動這些人混淆視聽。
假章明原名餘志新,本是個遊手好閒之人,在加上染上嗜賭惡習。被父母趕出家門後便四處流浪。
直到半年前無意間在夢雲山脈附近撿到這文碟他的人生才就此改變。
於是就這樣他一路靠天師府文碟去官府騙取供奉維持生活。
做事是不可能做事,只能靠騙取來的供奉去賭場博一把,幻想以此走上人生巔峰。
奈何他每次賭博都是輸錢,輸錢之後自然需要去新的府衙騙取供奉在跑路。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遇見程邑,他與程邑在賭場相識,二人十分投機。
程邑知道他輸錢便自掏腰包替他還了賭債,爲此餘志新頭昏腦熱之下將這個秘密告訴過他,算是交他這個知心朋友。
程邑也夠兄弟不僅沒去官府告他,還給他介紹了一門生意,那就是用天師府的名頭奪下古戲臺的佔有權。
古戲臺裡的戲班子總共有六個,都是出名的班子,只不過臺子就這麼一個。
僧多肉少不夠分,想要排在熱鬧的時辰出臺賺的滿盆鉢就要靠本事。而程邑的班子名氣比其他五個差太多。
於是二人一拍即合,餘志新用天師府指點風水爲由將其他四個班子逼走,程邑負責運營班子掙錢,賺來的二人幕後平分。
只是唯獨最後一個班子,卻死活不走。這個班子從最初的幾十人讓他們逼走了只剩十幾人,角更是隻有兩個姑娘。
可她們依舊在死撐。
爲此他們不惜下藥毒啞其中一人,這一下剩餘的十幾人全部走光,可就算如此她們還自創了一套“牽絲戲。”
牽絲戲,唱戲的時候兩個女的各一段衣袖用很細的一根紅線連起來,兩個人唱戲轉圈的時候這線還不能斷,一個主唱,一個主舞。
這種戲一出太博人眼球,生生奪了他們班子的風頭,所有人來這古戲臺只爲聽一出牽絲戲,這種情況直接導致本該風生水起的二人急轉直下。
也正如此讓餘志新惡從膽邊生,已經越走越偏的他想到了一個極其殘忍的辦法。
餘志新用這個辦法終於推翻了這最後的障礙,而他唯一的擔憂便是被天師府發現,但他早已決定這兩日就金盆洗手躲在幕後收錢。
卻不曾想今日還是讓他碰上了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