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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天空中的日光愈見強烈,守護在樓門口的娛記們突然接到通知,晚七點天羽傳媒將會召開新聞發佈會,邀請靖晚冰和廖佳倩本人到場,解釋打人事件。
大部分記者一聽說晚上要召開新聞發佈會,紛紛四下散了開去,但是仍然有幾個執拗的娛記不死心地守在樓門口,非要等到靖晚冰本人出來不可。
“晚冰,你這招以靜制動還真是厲害啊!他們等得沒耐心了,自然會散開的。”孫程程嘖嘖地笑了笑。她端着泡麪站在窗前,一邊吃一邊注意着巷口的一切動靜。
半響聽不到身後的迴應,程程下意識地扭過頭望去,卻看到靖晚冰在門口換鞋,似乎是要出去。
“晚冰,你這是……?”
“我要回公司一趟。”晚冰平靜地對她笑了笑,然後擡手將鴨舌帽的帽檐壓得低了一點,遮住了半個臉蛋。
孫程程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吸着氣走了過來,“可是你這樣出去,萬一被那些娛記們逮住咋辦啊?”搖了搖頭表示反對,她還是覺得很不放心。
這兩天爲了躲避那些媒體記者的騷擾,她和晚冰都把手機關了,也不知道天羽傳媒內部打算怎樣處理這件事情。
“沒事的。”臉色白皙而晶瑩,靖晚冰的眼珠子淡淡的,有一種空靈的水波在眼底靜靜地流淌着,“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所以我一定要出去。”
“那我跟你一起出去。”
晚冰搖了搖頭,溫婉地笑着,“兩個人反而容易暴露,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你在這裡等我。”
午後兩點一刻,一個戴着鴨舌帽的女孩子緩緩地從樓裡走了出來,而趴在車上打瞌睡的幾個記者居然沒有發現。
靖晚冰漸漸加快了腳步,她沒有左顧右盼,只是快速地往路邊走去。
“靖晚冰出來了!”
這時,身後傳來了一聲刺耳的尖叫。震驚的聲音讓更多記者清醒過來!
糟了!!!
心底一顫,靖晚冰來不及扭頭,拼命地跑了起來。
蜂擁而上的人羣快速地追了上去,在午後的大街上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巨龍。
耳畔的風簌簌地響着,心跳提到了嗓子眼,靖晚冰橫下心,越跑越快。這一刻,她感謝自己的爸爸,從小培養她要晨跑,以至於她的腳力是驚人的。
有聰明的記者反應了過來,折身回去,開着車追。
白花花的陽光裡,她怔怔地向前飛跑着,喉嚨如此乾啞,劇烈奔跑中的她無法發出呼吸的聲音,眼前漸漸變得漆黑,彷彿有猙獰的怪物在張口等着她。
“吱——”正前方傳來了急促的剎車聲,驟然刺目的陽光讓她微微眯起眼睛,靖晚冰的腦中一片空白,“轟”的一聲,血液彷彿在全身炸開了!
她才發現自己似乎停不下來,雙腿不聽使喚地朝着那輛迎面飛來的車子奔了過去。
“啊!”街道兩邊發出了恐懼的尖叫,眼看着車禍就要發生。
這時,一隻橫過來的手臂像鐵箍一般地有力摟過了靖晚冰纖弱的身子,腳下的步子錯動着,將她整個人帶着向外炫舞了一圈。
長髮翻飛。
在強烈的眩暈中……
只有一雙修長的手臂緊緊抱着她,恍若是最後一絲生命的力量……
救我……
她無聲地喊着,有一種心跳狂亂的感覺讓她突然間無法喘息……
她知道那是誰,當他從身後抱住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是他,是他獨一無二的氣息,是那從未改變過的疏離而淡漠的雙臂……
“楓少爺!”大路邊上,助理Paul快速地打開了車門。
下巴的線條緊繃而優美,宇文楓的手臂緩緩滑下,將陷入半昏迷狀態的晚冰橫抱了起來,向不遠處的車子走去。
“喀喀喀——!!”
瘋狂的拍照聲拼命地叫囂起來。
撲捉到了這個鏡頭的記者們驚呆了,居然憑空冒出了這麼一個俊美的男子將靖晚冰救走,他們是什麼關係。
這時大批公司保安們已經趕到,見到這種局面,連忙將那些對着楓少董拍照的鏡頭攔開。記者們涌動着,想要突破保安們的防線。
透明耀眼的陽光透過樹梢和天空的雲層,疏離地、迷失地,冰冷地照耀着大地上的一切。
溫暖的懷抱……
有種遙遠而又熟悉的氣息……
昏昏沉沉的靖晚冰什麼也看不見,她被那人如視珍寶般地保護着,緊緊保護在他的懷裡。就像一個漂泊的小船在冰冷的海水裡,忽然飄進了一個寧靜無比的熱帶港灣,沒有風浪,沒有礁石,只有和煦的春風和溫暖的陽光……
她顫抖着想要睜開眼睛,可是虛弱的身體卻不允許。
當突然被緊緊地抱住呵護住那一刻,那一絲溫暖竟然刺得她心尖都痛了……淚水悄悄滑落,她閉上眼睛,刻骨銘心的傷痛將她最後一絲神智撕碎……
清冷晶瑩的陽光裡。
宇文楓低頭凝視懷中的她,脣角冰冷蒼白,深邃的眼底流露出沉黯的心痛。
他抱緊她,越抱越緊。
——
寰宇集團總部大廈頂層的豪華辦公室。
牆上的時鐘一分一秒地走,辦公室裡安靜得彷彿沒有了呼吸。
四點五十分。
窗外的陽光忽然被烏雲擋住,天色漸漸陰沉起來,似乎有一場暴雨就要降臨。
辦公室的光線一寸寸地昏暗了下去,宇文楓沉默地批閱着文件,秘書進進出出,不斷地有新文件被拿進來,處理完的文件被拿出去。
辦公室裡的燈亮了起來,窗外的天色越來越陰沉,越來越陰沉。
片刻之後,雷聲陣陣如潮,一道纖白的閃電倏然撕裂天空。
清亮的雨絲斜斜地交織在光潔的落地玻璃窗上,寂靜無聲,空氣變得溼潤。
宇文楓擡頭看向牆壁上的時鐘,五點三十分,他望向辦公室的玻璃門。
雨越下越大,窗外的天色陰沉濃黑,豆大的雨珠劈劈啪啪地敲打在玻璃上,有種急促混亂的節奏。
牆壁上的時鐘指向六點十分,
接待室的燈光也亮了起來,對面的辦公室裡依舊是亮堂堂的一片。
一個柔弱的身影安靜坐在白色沙發裡,茶几上放着一杯早已沒有熱氣的咖啡,她的影子空茫而沉寂地映在地毯上,玻璃窗外是清冷的風雨聲。
彷彿察覺到他的到來。
她輕輕擡起頭來,黑玉般秀柔芳香的長髮,潔白如象牙的肌膚,淡淡的眼珠裡寧靜無波。
時間彷彿被外界的雨聲凝固了。
宇文楓毫無溫度的目光深諳地在她面容上流淌,胸口有不平穩的呼吸聲,他深深地凝視她,那凝視的神情如此痛楚和凜冽,似乎她是他命中的剋星。
心臟一陣抽搐,靖晚冰皺眉。
有種強烈的窒息感讓她忍不住別過臉去,目光處,宇文楓神情中的黯痛神傷使她驟然驚慄!不久以前,那座空蕩蕩的別墅裡,似乎她見過同樣的傷痛……
“你……”
她驚疑地問,隱隱的念頭一閃而過。
宇文楓淡淡一笑,眼眸卻迅速冷漠下來,所有的情緒掩藏在深黯色的眼底,他不帶任何感情看着她,聲音平板地問:
“廖佳倩說的是真的嗎?”
靖晚冰驚怔,隨即苦笑,似乎沒料到他居然會用這句話作爲他們的開場白。半晌,她低聲說:
“我……我的確打了她。”
“爲什麼要動手?”
語氣冰冷如鐵,宇文楓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彷彿她和他只是沒有任何私人感情的陌生人。
她微微皺眉:
“……因爲……”她猶豫着。
“那個皇冠是哪來的?”他冰冷地凝視她。
“朋友送的。”
“哪個朋友?”
“……”
“是朱力安嗎……”冷峻地挑起眉,宇文楓的瞳孔抽緊。
“是。”
“那你就是爲了這個皇冠纔打了廖佳倩?”一句緊接着一句地質問,他緊繃的聲音裡透出冰一樣的冷漠。
“……不是……”聽着那語氣裡的冰冷和不信任,靖晚冰整個人彷彿被冰凍住,她微怔,黯然失神,眼前又出現了化妝室裡那瘋狂的一幕,她鮮血淋淋的手指,廖佳倩惡毒的笑容……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哪怕全世界都不相信我,也沒有關係。”身體陣陣冰涼,她平靜地說,脣角含着迷離的笑,胸口卻泛起濃濃的苦澀。
宇文楓脣角緊抿,幽幽地瞪着她。
然後,他的眼睛忽然黯淡下去,心口莫名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楚。
“我會派人將整個事件調查清楚。如果是廖佳倩有意要撒謊誣陷你,公司一定會秉公處理。”宇文楓眼神淡漠地看她一眼,才繼續說下去,“晚上七點有一場新聞發佈會,我會派人送你過去,你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就在那兒講吧。”
“保羅。”
隨着宇文楓的低喊,接待室的門應聲而開,助理Paul的身影恭敬地出現,他對宇文楓微微頷首說:
“楓少爺有何吩咐。”
“送靖小姐去新聞發佈會。”
目光從靖晚冰身上移開,宇文楓淡漠地說,彷彿她只是公司裡再普通不過的職員。他沉默地望着窗外白花花的雨世界,直到腳步聲走出去,直到接待室的門再一次被關上,他才慢慢閉上了眼睛,伸手扶住了桌角。
靖晚冰並沒有立即離開,她怔怔站在光線陰暗的走廊裡。
纖弱孤單的影子空洞洞地斜映在地面上。
她站了很久很久……
神色沒有變化,她的身子突然僵住了!
嘴脣的血色在剎那間消失得乾乾淨淨,一直汩汩淌血的心,彷彿乾涸了,像死亡一般寂靜……
小熙走了,他倨傲疏離如昔,卻倍加冰冷無情。
——
靖晚冰和廖佳倩將於當晚七點共同召開新聞發佈會,澄清各種傳聞。
雖然天降暴雨,但這絲毫也不影響新聞發佈會的正常進行。
全市各大媒體都派出記者趕往新聞發佈會現場,各電視臺的娛樂頻道改動了原本的節目安排,紛紛插播新聞發佈會的現場情況,網絡上的各大網站也全程實時轉播新聞發佈會的現場,各商場的電視機也將頻道鎖定在新聞發佈會的播出……
晚上七點整。
新聞發佈會現場熱氣翻涌,幾十個保安維持秩序,將記者們攔到黃線之外。無數的記者們將過道擠得水泄不通。
發言席上空空蕩蕩,靖晚冰和廖佳倩還沒有到,桌子上已經擺滿了標有各家媒體logo的話筒,無數攝像機已經架好機位,對準發言席。
七點十五分。
新聞發佈會大廳的側門打開,在保安的護送下,靖晚冰及公司的相關負責人進入會場。無數閃光燈如星海般閃爍,記者們如洪水般蜂擁上前,場面一度失控,保安們早有防備,連忙把記者們推回到黃線之後。
靖晚冰進入發言席坐下,閃光燈瘋狂地對着她拍照,刺眼的白光使得她微微眯下眼簾。
同時。
夜色馬路上。
撐着雨傘行走的路人們停下腳步,擡頭看向街頭豎立的大屏幕里正在播出的新聞發佈會。
屏幕裡。
靖晚冰穿着白色的運動裝,秀麗的長髮紮在腦後,神情淡靜溫婉,在星海般閃爍的燈光下,她的眼睛澄靜如水,就像一個天真的小女孩,又似乎在走神,面對種種不堪的傳聞,出現在公衆面前的她,竟然有種淡定地讓人無法逼視的神聖氣質,純潔無暇得令人不敢褻瀆。
新聞發佈會現場的人失魂落魄地凝視着發言席坐的女孩,記者們互相交頭接耳着,紛紛議論靖晚冰會怎麼幫自己開罪,會不會正如廖佳倩的影迷們所要求的那樣,跪下向廖佳倩賠禮道歉,來了解此事。
這時,新聞發佈會大廳的門再次被推開。
記者們扭頭看去。
“啊——!”
驚呼聲四下響起!
震驚的聲音讓更多記者扭過頭去!
全場震驚!
扛着長槍短炮的記者們如洪水般轉過身去,興奮激動地舉起話筒和照相機,烏壓壓地向門口衝去!
被兩個保安護送了進來,門口那蒼白贏弱的人影——
正是前幾天因爲病重被送入醫院的——廖!佳!倩!
廖佳倩緩緩走了過來。
她身上還穿着醫院的病號服,蒼白消瘦,整個人足足瘦了十幾斤的樣子,有種令人憐惜的悽美。她癡癡地站着,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包圍過來的記者們,悽楚的眼神在大廳裡失魂落魄地尋找着什麼,忽然,她定定地看着前方發言席上的靖晚冰。
發言臺上,靖晚冰神情震驚,猛然站起身!
看到廖佳倩虛弱失神的模樣,她心裡一沉,忽然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難道真的是自己傷她至此。難得到這一刻,晚冰還在期待廖佳倩會存有一絲善念。
記者們趕忙閃出一條路給廖佳倩!
“喀喀喀——!”
鎂光燈瘋狂地閃動!
各電視臺的攝像機也迅速調整了幾臺對準她!
廖佳倩顫顫巍巍地向靖晚冰走過來。
她眼中淚水盈盈欲滴。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打碎你的皇冠……晚冰…你原諒我…”
廖佳倩流着心酸的淚水走到了發言臺前,她低低地說,淚水中的歉疚和痛苦讓在場的每一個人爲之心碎。
靖晚冰茫然地搖了搖頭,好像完全不明白她爲何這麼說。
下一刻,廖佳倩咬了咬悽白的嘴脣,她淚漣漣地看了靖晚冰一眼,然後屈膝跪了下去。
“難道非要我跪下來,你才肯原諒我。”她的聲音瑟瑟而低寒,身子抖得像篩糠一樣。
全場譁然一片。
大廳裡一下子變得安靜無聲,吃驚地張大嘴巴,所有在場的人都呆呆地看着跪在靖晚冰面前的戛納影后廖佳倩。
坐在大廳角落裡的助理Paul受驚般地站了起來,神色一連變了數變,他忽然意識到像靖晚冰這樣單純的女孩子根本就是掉入了一個可怕的陷阱!
靖晚冰腳下一顫,疾步從發言席上走了出來,她彎下腰去慌亂的想要扶起她:
“廖佳倩!你這是做什麼?”
“這樣……你是否才肯原諒我……我自己的面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廖佳倩淚中帶着勉強的微笑,晶瑩的淚水從她的睫毛撲簌簌滾落,“……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
記者們對着前臺發言席前面伏在地上的廖佳倩和動手扶她的靖晚冰拼命拍照!
眼前忽然一片絕望的漆黑,靖晚冰淡漠地站起身來。
她暗自警惕,神情複雜地低頭,望着在衆人的攙扶下才勉強起身的廖佳倩。
電視機前的觀衆們和電腦前的網友們不知不覺動容了,被打得受傷住院,善良的廖佳倩不但沒有叱罵心狠手辣的靖晚冰,反而跪下來要求她的原諒,就爲了保存彼此之間的友誼。
廖佳倩的寬容無私和靖晚冰的卑鄙陰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記者朋友們,我和晚冰的感情是不可以破壞的…我很感謝大家冒雨前來參加新聞發佈會………但是我希望你們不要再追問這件事了……”
面對着多家媒體的攝像頭,廖佳倩輕輕吸氣,努力着掩飾自己的流淚,睫毛卻依然溼漉漉的楚楚動人。
好感人啊……
刺眼的閃光燈中。
“恭喜你啊。”看着演技精湛到位的廖佳倩前輩,靖晚冰淡然地笑了笑,目光漸漸變得平靜,“但是你以爲這樣就可以將事情含糊過去,就可以掩蓋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可以使我甘願揹負莫須有的罪名了嗎?”
廖佳倩一怔,額頭沁出冷汗,她定了定神,解釋說:“晚冰,我可以不追究你打人的刑事責任,但是你也沒有必要得寸進尺吧?”
“得寸進尺的人不是我。”揚了揚眉,靖晚冰輕屑地看她,說,“很多事情還是搞清楚一點比較好。比如說,那個皇冠到底是怎麼碎的,比如說在《蝶冢》的開機儀式那一天我爲何會被人綁架,又比如說Cherish項鍊的失竊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滿場啞然。
記者們錯愕地怔住,面面相覷。
新科玉女曾經被綁架過,與廖佳倩有關嗎?記者們不由自主地響起了前一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換角風波。《玫瑰風雲》的珠寶失竊案曾經被莫名地鎮壓了下去,如今居然又浮出水面。
“你……”臉色倏地慘白,廖佳倩僵住,半晌,她揚起嘴角,傲然地說,“你到底想說什麼?既然敢動手打人,就應該有敢作敢當的勇氣……”
“敢作敢當?”靖晚冰皺眉,眼底閃過嘲弄的光芒,“我覺得這個詞你應該說給你自己聽纔對?”
臺前的記者們互相看了看,百思不得其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她們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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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晚冰的神色越來越平靜坦然。
爲什麼又好像是廖佳倩在撒謊呢,說話支支唔唔的,神情也開始越來越不自然。
廖佳倩撫住胸口,漸漸從快要氣死的邊緣重新活了過來,她的身子開始虛弱地顫抖。
看着廖佳倩面色蒼白,似乎即將暈倒的樣子,身後的保安人員趕忙扶住了她,她淚眼盈盈地垂了眼簾,低泣說:
“晚冰,你爲什麼還要狡辯呢?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大家心裡都有數。原本打算原諒你了,既然你沒有絲毫悔改之意,我也無需再爲你留情面。”
廖佳倩昂起頭。
眼神幽怨而忍無可忍,緊緊盯着靖晚冰。
“你說,你打人是不是事實?”
全場屏息!
電腦前。
街頭的大屏幕前。
所有的人們都屏住呼吸!
屏幕裡,靖晚冰淡然地凝視着廖佳倩,眼神平靜卻隱隱透出一絲痛意,她的臉色白如月霧下的丁香花,說不盡的清麗動人。
“我是打了你,但是那是你應該得到的懲罰!
全場震驚!
果然是靖晚冰打傷了廖佳倩!記者們從驚愕中清醒過來,剛纔靖晚冰同廖佳倩對話時,他們差點就以爲是廖佳倩在撒謊了!既然靖晚冰親口承認了是自己動手打人,那麼事情就已經完全清楚了嘛!
“靖晚冰!剛纔你是在撒謊嗎?剛剛親口承認是你打傷了廖佳倩,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你會不會考慮退出娛樂圈?”
“事實已經非常清楚,你仍然堅持不向廖佳倩道歉嗎?”
“請問你現在心裡是什麼感受?當廖佳倩在你面前跪下時,你是覺得羞愧呢?還是痛苦?還是憤怒?”
“……”
“……”
新聞發佈會大廳爆發出狂風暴雨般的提問,記者們涌上前來,突破了保安的攔阻,重重將靖晚冰包圍起來,將她擠在中間,槍彈般向她提出各種各樣攻擊性的問題!
歐陽司大嘆不止,局面已經完全失控,晚冰縱然再鎮定聰明也很難反盤了。其實召開這次新聞發佈會的勝算全部都在打人事件上,而晚冰一旦認了罪,將會徹底處於百口莫辯萬劫不復的境地。
場上的角落裡,孫程程急得跳腳。
無恥的廖佳倩!看着晚冰被那些記者們包圍起來,她再也無法在座位上坐下去,就在她要衝過去時候,突然聽到一聲憤怒的清斥!
“廖佳倩,你一定要逼我說出所有的真相嗎?!”
被記者們蠻橫地包圍擁擠,靖晚冰腳下站不穩,略帶顫音的語聲卻從嘈雜的環境中清晰地傳出。她直直盯着被人羣隔離出去的廖佳倩,眼神冰冷,透出淡漠的悽絕。
“你以爲這個世上真的沒有天理了嗎?你以爲憑藉你一個人信口雌黃,就可以徹底毀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