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朝陽路的汽車屋,我頓時哭紅了眼眶,抄手毫不介意我感情的宣泄,點上了兩杯巧克力冰淇淋,這才言語,“還記得高中時逸雪對你說什麼嗎?心裡很苦就吃棒棒糖,我不想給你買棒棒糖,就請你吃冰淇淋吧,這是逸雪最喜歡吃的”。
“呵”!我帶着淚痕的笑着,“你怎麼知道棒棒糖是代表這個意思?雪兒說的”?
抄手輕搖了一下頭,“猜的,看你每次很難過就會吃,逸雪也總給你買,我猜是這個意思”。
“你真聰明,那你能不能猜到,這是我最不想來的地方”,邊說邊望上了左右的汽車模型,想當初上高中時,甚至到畢業後,雪兒都特別喜歡帶我來這個地方吃冰淇淋。
“因爲這裡有你最重要的回憶嘛?是不是這張桌子”,抄手含笑的敲了敲我們正坐的這輛保時捷車型,淡淡的開口,“逸雪也不是這麼飄忽不定,她也有很多習慣的東西,習慣喝一種飲料,習慣吃一種牌子的冰淇淋,習慣坐在同一個地方,習慣一種愛情”。
我望着眼前的冰淇淋默默流着眼淚,“她跟我在一起最喜歡吃冰粉,那也是她的習慣”。
“你也已經慢慢習慣了沒有她的生活,爲什麼不勇敢的走下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呢?這也是逸雪所希望的”。
“讓我去愛上別人嗎?我怎麼可能做的到”,直直的望着抄手,大家都在猜測雪兒的生死,都希望我即使是失去雪兒,也能像雪兒所希望的那樣,堅強的活下去。
抄手毫不避忌我的目光,“萬一有一天,真的收到不好的消息…………你打算怎麼做”?
“毫無疑問,誓死追隨”。
“萬一有一天,逸雪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你又打算怎麼做”?
他這句話似乎把我問到了,我的腦海裡瞬間想到這一年的悲痛,這種刻骨銘心的感覺似乎已經凝聚於心,我有些迴避着他的面容,又望上了眼前的冰淇淋。
良久我才低語,“說實話,我現在有一種感覺,我想殺了她”。
“因愛生恨”?
“不是”,不再逃避他的目光,面對着自己的心扉,“我很怕見到她,因爲見到她我又會無法自拔,再失去她,我想我會立刻自殺,可是……”,我捏緊了拳頭,“可是沒有她,就像我不能呼吸一樣,雪兒就是我的空氣,我不能失去她,絕對不能”,邊說邊抹着淚水,痛苦的抽泣。
“葉楓”,抄手緊抿起了嘴角,“我只希望一件事,逸雪平安無事不說,萬一……,我只希望你能活下去”。
“抄手,謝謝你,謝謝你”,再次輕撫着桌面,緊捂着眼簾。
來到學校,找到了老師,夜晚雖是做賊,但也毫不避忌。
自己買了兩張課桌換回我跟雪兒的記憶,內心更加難受,摸着桌上的刻畫,我悲傷的言語,“就是這兩張,麻煩你了溫老師”。
教體育的崔老師搶話道,“那我們擡下去了,葉楓你在後面慢慢下來吧,不着急”。
他說完,教旅遊心理學的恭老師拍了拍我的肩膀,跟崔老師一起將我和雪兒的桌子擡到了樓下。
這時班主任溫老師纔開口,“別難過,一會我們吃飯時慢慢說”。
“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本來說我請你們的,結果你們請我”。
身旁教公共管理學的黃老師大嘆了口氣,緊接着笑顏,“葉楓現在也學的跟逸雪一樣了,如此的感恩”。
跟曾經教過我的老師邊親切交談,邊向樓下走去,衆老師坐上了我的轎車,車開到後操場時,我急忙停了下來,快速跨過鐵門,望上那一株臘梅,不由分說的開始徒手刨挖,校工王老師更是找來鋤頭幫我挖掘。
站在一旁觀望的形體課薛老師淡淡的言語,“這梅花肯定又跟逸雪有關,我們葉楓也真是癡情”。
“多好的孩子呀”!恭老師也大吐了一口氣,“這麼優秀又這麼重感情,卻貪上這樣的父母,親生父親從來都不聯繫,就像沒這個女兒一樣,親身母親一打電話就是要錢,沒錢照樣不聯繫,這到底是什麼人啦?既然如此當初何必把逸雪生出來呢”。
校工王老師急忙接話,“父母之間的仇恨全部發泄在兒女身上,這簡直沒道理,這丫頭失蹤都快一年了,她父母怕還不知道吧”。
溫老師緊接着道,“這個世界有兩樣東西不能選,一個是父母,一個是子女,葉楓放心吧,逸雪很堅強的,她不會有事”。
“希望吧”!熱淚暗涌,將梅花連根撥起。
雪兒的密室又增加了一道風景,放上我跟雪兒在高中時用過的課桌,將櫃子裡的情書、日記全部整理,收撿着一道道的小鎖,將鎖和鑰匙放到了課桌抽屜裡。
就像在對雪兒說話一樣的自言自語,“當我再找到你的時候,我會讓你看我全部的秘密,我要讓你知道我到底有多愛你,絕對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絕對不會…………”。
來到我的密室,房屋中央依舊放着那架鋼琴,牆壁上的圖畫又增加了幾張,看着支架上厚厚的相冊,我又摸上了琴鍵。
九月底,迦佑的忌日,在拜忌完後又像一年前那樣四處找尋,可是茫茫人海找一個人談何容易,已有積蓄的我準備再去趟杭州,去看看她父母在杭州買的房子,拿雪兒的命換的房子,她父母是否住的安心?
西湖上,斷橋流水,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像許仙跟白娘子相遇一般,我快步跑上前相認。
“誒!對不起,認錯人了”。
尷尬的說着,退回了原地,雪兒到底在哪裡?我怎麼才能找到她?極度失落的我坐上了公共汽車,無心看窗外,腦海裡想的全是雪兒,突然,又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再次屏住呼吸,自從失去她我一直都是這樣,只要看到熟悉的身影,我都會異常的緊張與興奮。
在最痛苦的時候,在看到雪兒日記的時候,我甚至把每個女人都看成了雪兒,我是如此的思念她,可卻是如此的不幸運,始終無法找到她。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路人,瞳孔隨即放大,真的是雪兒,我這次沒有看錯,使勁眨了眨眼睛,確定真的是她,忙喊司機停車,司機很不耐煩的說着還沒到站,心急火燎的我差點沒跳車,這才讓司機破例沒到站就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