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宇宙,破碎隕石堆積的平臺上。
兀的,十幾道目光在黑暗中亮了起來,這目光的主人盡皆臉色難看,滿是寒意。
“他要到了!”籠罩在陰影下的黑袍人嗓音沙啞。
他身邊的數人鐵青着臉,沉默不語。
黑袍人露出的一雙眸子如萬載寒冰般冷酷無情,在這時劃過了一道憤怒和恐懼道:“爲什麼一點用處都沒有!你們都在幹什麼?”
“不要總是責怪我們,帝洛!”一個帶着皇冠的中年人冷冷的看着他,口中吐出一個令沈書絕對算是熟悉的名字。
“你這個前期就出局的人就不要在這裡指手畫腳了。”中年人面無表情道:“在這虛幻的夢中世界,我們自身同樣沒有記憶,想要清醒的設計祂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和沈書記憶中絕不相同,卻同樣叫做帝洛的黑袍人沉着臉一言不發。
他當然清楚,當年所有人爲了圖謀沈書一身通天徹地的修爲,選擇偷襲立下的這個世間最爲可怖的大陣,到底得到了什麼又付出了什麼。
這個名爲‘道散’的大陣,困住沈書越久,沈書在夢境中傳授弟子越多,自以爲世人的反哺之力越多,實際上,他的修爲就消失的越快。這些修爲,也並非真正的消失,而是到了他們這三百人的身上。
但這不是沒有代價的。
沈書何等修爲,幾乎已達到了自古未有的第一人境地,哪怕他們三百人同爲不滅神聖,可想要讓沈書在幻境中忘掉一些記憶,也是千難萬難的事情。
他們每個人幾乎都動用的一切修爲去壓制。
比如他們每個人心臟上鍊接的那根細線,一方面在不停吞噬沈書的修爲,但一方面卻也牽制着他們的所有精力。
哪怕如此,他們也只能勉強壓制沈書腦海深處的潛意識罷了。
一旦他們在夢中的世界展現出,不‘符合時代’的偉力,沈書的潛意識清晰的就會越快。
所以,爲了不露出馬腳,不徹底的驚醒沈書的潛意識,他們進入這個世界,也只能自封所有的記憶。只能給自己設立一個‘身份’,以此進入環境世界。
而進入環境世界後,他們自己將認同自己的‘身份’,且按照自己的身份、經歷、思維等去思考方式。
這就造成,他們接近沈書後,是敵是友自身也不能完全控制!
“我在上次入夢時,給自己設置的身份是一個得到了傳承的漁夫。”
這時,一個黑臉的漢子說道:“我設置,當我在神海一百萬裡遇到一個人,當這個人取得我的信任,我就會帶他前往神海深處。當我到達兩百萬裡時,就會發生一件恐怖的事情。”
“只是可惜,我失敗了。”黑臉漢子嘆息一聲:“他取了海圖自己走了。”
從這個世界進入夢境世界,就像是死亡後喝了孟婆湯輪迴轉世。而轉世身因爲被洗淨了記憶,根本就不能受到他們自己控制。
他能做的,只有留下一個強烈的念頭,然後影響着‘轉世’的自己。
但實際上,能影響的真不多。
就像你,有一天心裡突然蹦出一個念頭,但這個念頭並不符合你的性格和做事準則,你會去做嗎?
相信大部分人都不會。
“短期內我不能再出現了,和你們一樣,只能暫時當一個旁觀者。”黑臉漢子沉聲道。
他在夢境世界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這是他提前留下的後手,當沈書沒有帶他走,那麼就會有一頭恐怖的海獸將他吞沒。只是沈書給他留下了守護大陣,那頭海獸爲了殺死他,整整攻擊了十年之久......
剛醒來那會兒他滿是心悸恐懼,好半晌才平復下來,消化了‘黑仏’,也是他在夢境世界的記憶。
“我也失敗了,沒能擋住他的腳步。”這時,一道幽幽的聲音響起。是一頭類似西方海龍的生靈。
他是黑仏早先告訴沈書、留下海圖的那位前輩,曾經遇到的恐怖海獸。
他在夢境世界中試圖阻攔身上,但可惜沒有成功,激戰了三天後被沈書割下腦袋。
此時,他語氣顯得有些低沉:“我們攔不住他了,現在唯一希望只能寄託在祂自己身上了,希望祂上次醒來時說的話都是假的,進入的世界依舊是我們提前安排好的......不然的話,我們就都等着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