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堂回覆了正常,訓練的繼續訓練,打掃的繼續打掃,做飯的繼續做飯,要開夜車的仍是要打醒精神。
沒有人再提起常康寧被擄一事,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但是所有人都感覺得出有一種異常的氣氛,而這一種異常似乎是來自兩個人。
這一晚羅敏昕端了一大鍋糖水出來,吆喝着衆人:“嗨,大家快來喝糖水。”
常康寧當即衝了過去,大聲嚷着:“耶,又有吃的了,剛纔回來太晚了,飯不夠吃,到現在還餓着。”他滿滿的盛了一大碗,連勺子也不用,急不及迫就先喝了口。
侯家暉取笑道:“你吃那麼都不見長肉的,究竟是不是吃下去的。”他故意上下打量着常康寧,彷彿他身上裝了管子還是袋子什麼的,吃東西時是往那兒倒去的。
常康寧故意裝作不高興了,惱道:“喂,你這是什麼說,難道說我都倒了?”他瞪着對方,突然卻用手指挑起對方的下巴,壞笑道:“倒是你,下巴都長肉肉了,還是別吃了,免得你這樣子把女孩子都嚇跑了,看你怎麼……”倒不是他故意停下來賣關子,而是侯家暈塞了他一匙勺。“咳咳咳,你謀殺呀。”
侯家暉瞪着他惱道:“吃就吃啦,說那麼多,想當長舌公咩。”
說得衆人哄的一下笑起來,苟東昇嚼着東西,笑道:“其實這小寧子講得真的不錯,你嘛是應該哈哈,噗,咳……”他故意不再說下去。
侯家暉扭頭瞪着他,匙勺攪着糖水,想吃卻又不敢吃,雙眼有意無意瞟向一邊。
羅敏昕瞧着吃得正歡的衆人,數來數去,怎麼還是多了個碗的,誰還沒有來,瞧了一圈,忽地問:“咦,小夢怎麼沒下來,我去叫她。”放下碗,起身就上樓。
凌天恆怔了一怔,站了起來,道:“屋內有點熱,我出去吃。”
苟東昇還在興頭上,沒想那麼多,便道:“空調不夠涼嗎?”
佘小嬋撞了他一下,輕輕搖了搖頭。剛纔還是有說有笑的衆人一下子都沉默下來。,低頭趕緊往嘴裡塞東西。
屋裡的氣氛一下就冷了下去。
房門關着,羅敏昕輕輕敲了幾下,叫道:“夢,出來吃糖水啦。”叫了幾聲,見裡面沒有迴應,便扭了一下手柄。裡面沒鎖上,“咔”地一下就開了。房中很黑,沒有開燈,不過藉着小廳傳來的燈光,依稀看到牀上的被疊得好好的,沒有人躺在上面。一旁的浴室門也是開着,裡面也沒有開燈。
“奇怪,去哪了?”羅敏昕左右看了看,不由得嘀咕起來。
關上門,走了下去。
“喂,你們有沒有見到她出去,她不在上面。”
衆人吩吩道:“好像今天沒見過miss。”
“沒見過她下樓呀。”
常康寧道:“沒呀,我都兩天沒見過師叔姐姐啦。”
“她會不會有什麼事?”
“她那麼厲害,會有什麼事?”
常康寧想想,裝滿了一碗,往屋外走去:“恆少一個人在外面,我去陪他。你們慢慢吃。”
苟東昇低聲道:“怎麼,我總是覺得miss與凌sir好像有點不對勁。”
“吃你的啦,那麼多廢話。”旁邊的人一下幫他裝滿碗,不讓他說下去。
羅敏昕一僵,跟着沒事一般,繼續吃起來,可是卻有點心不在焉,盛糖水的時候總是不小心的晃瀉半勺。
侯家暉撇過頭,雙眉不自覺輕輕一擰,狠狠地拈着勺柄,直弄得手指出了兩道深深的紅痕。
新苑的“花園”中,不知什麼時候長滿了一大片幽幽的綠草,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個小草坪。凌天恆現在就正躺在上面,他雙手枕在腦後,看着滿天的繁星。
真是奇怪,在市中心的高樓上半顆星星都看不見,但到了這兒卻可以看到那麼多。
星光閃閃,好像都是在對着他眨眼,彷彿之間,他好像覺得那真的是雙眼睛,有點調皮,有點狡黠,但是爲什麼好像卻又有點迷茫。他想看真一點,誰知那雙眼睛一下就變了個樣子,是怨恨,可是怨恨中爲什麼又帶着一種難過,一種憂傷。他忽的打了個激靈,腦裡似有什麼閃過,卻又捕捉不到。
常康寧走到他旁邊坐下,瞟了他一眼,哂道:“不是吧,敏敏姐姐精心炮製的糖水,你居然拿來喂蟻。”
“啊——”凌天恆這纔想起他擺在草地上面的碗,急忙看過去,只見幾隻蟲子正在碗邊努力地爬上去,而碗裡已遊淌着幾隻小傢伙了。他失聲笑道:“它們也太餓了。”
常康寧道:“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
凌天恆收回目光,繼續望向天空,輕聲道:“沒什麼。”
常康寧白了他一眼,道:“切,信你纔怪。知不知道我來了多久了。”
凌天恆沒好氣的道:“有多久,我纔剛出來。”
常康寧嚷道:“還剛剛?糖水我都喝了三碗了。”
凌天恆壞笑道:“那要不要將我這一碗也幹掉。”他輕輕推了推那隻爬着螞蟻的碗。
常康寧嚇得往旁邊移了移,驚道:“免了,我也不會吃這些東西。”
凌天恆淡淡一笑:“有時候,你吃了都不知道。”
常康寧捂着嘴,差點沒吐出來,好不容易忍着了,怒道:“喂,真是好心沒好報,我來陪你吃,你卻搞得我吃不下去。”
看着還剩下的半碗,他實在吃不下去,便用匙勺一勺勺地澆在草上,不一會,便惹來了一堆小傢伙。他見凌天恆還是一動不動的,不由得叫起來:“喂,說話呀。”
凌天恆半眯着眼道:“說什麼。”
常康寧瞥了他一眼,道:“你與師叔姐姐。”
凌天恆神色一黯,道:“有什麼好說的。”
常康寧道:“你應該知道說的是什麼。”
凌天恆沒作聲,定定地望着天空。自渡國回來,他就再也沒見過燕若夢,當然也沒有與她說過話。同一屋檐下,整天出出入入的,竟然會碰不上,真是奇怪。
常康寧靠過去,問:“你害怕?”
凌天恆側了側身,避了避,道:“有什麼可怕的?”
常康寧道:“那你爲什麼老躲着她?”
凌天恆把頭一偏,淡淡的道:“哪有?”
常康寧道:“那就是她在躲你。”
凌天
恆道:“她無需躲我。”
常康寧道:“你不是她,你又怎麼知道不是。”
凌天恆道:“你又不是她,又怎麼知道是?”
常康寧定定的望着他,忽地嘆了口氣,但他卻沒有說話,沒半拍,他又嘆了口氣,一連嘆了三次。
凌天恆忍不住了,問:“你年紀輕輕嘆什麼氣?”
“沒有。”
“沒有?”
“沒就是有,有就是沒,沒有就是沒有,有就是有。”
凌天恆嘴角輕輕一掀,想笑,卻又笑不出來,道:“你想改行當和尚?”
常康寧搖了搖頭道:“如果整天吃鹹魚白菜,那還是算了。”
凌天恆終於忍不住了“噗嗤”笑了出來,道:“鹹菜就有得吃,魚就沒了。”
常康寧一個翻身,瞅着他,驚道:“你終於會笑了?”
凌天恆一下就收住笑容,微微側了側頭,望向另一邊。
常康寧道:“都不記得有多久沒見你笑過了。”
凌天恆板起臉來,故意道:“喂,這種話別對我說,好容易引起誤會的。”
常康寧瞟着他,道:“那好,就對送你平安繩那人說。”
凌天恆愣了一愣,他這才發覺衣袖不知何時扯了起來,露出了手腕上那條紅繩,不由得一陣尷尬,趕緊拉下衣袖。自從手上戴着這麼一條紅色的東西,他再也不敢穿短袖衫了,上衣的衣袖是有多長穿多長,生怕一不小心就讓人看到裡面的秘密,但是這麼熱的天氣人人都赤膊露肩,有幾少就穿幾少,他這個樣子實在讓人起疑。但是他卻對人說怕曬。殭屍怕陽光,好像很說得過去,居然沒有人懷疑,沒有人說個半句。可現在不小心給常康寧看到,當然是窘極了,想遮掩,可別人又看到了,可露出來,又怕別人會說笑,真是左右不是。
常康寧裝作很隨意的道:“師叔姐姐送的?”
最害怕的提問終於還是來了,凌天恆支支吾吾着,,道:“呃,嗯,她說這是……”他也不知如何解釋纔可以令人信服,不再追問。
“玄光石對不,專門監視你的。”常康寧打斷他的話,道。
凌天恆一愣,道:“是。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呆的反問他居然也說出來了,他不禁服了自己,不過話說回來,他們幹這一行的,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這樣也好,省得自己說。
常康寧翻着白眼道:“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來啦,她肯定會這樣說的。”對於那一位口硬心軟的師叔姐姐,他可是摸清楚她的脾氣作風了。
可凌天恆卻聽出他話裡有話,不由得狐疑道:“難道不是?”
常康寧哂道:“這樣的石頭,我要多少有多少,口袋裡一掏就一把,用不用那麼鄭重的穿在繩上,再掛到脖子上,又不是鑽石。”
凌天恆不作聲,其實他早就有所懷疑,只是沒說。
(ps:突然間想起前幾年非常流行的一首歌,不見不散,其實歌詞我就只記得前面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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