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信人不如信己。
爲了預防萬一再有什麼意外的事發生,燕若夢拿出了結界卡,隨手扔出去,瞬間整棟大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包圍着了,沒有人再可以在這兒隨意出入。
燕若夢與常康寧小心翼翼向前走去,在這麼大一個空間裡,誰也不知道敵人躲在哪裡,也許就在你的身旁,只是你看不見。
“小心,有東西向你們靠近。”衛小杰突然叫了起來,“現在在樓梯的轉彎處。”
燕若夢和常康寧對望一眼,慢慢向樓梯靠過去,分兩邊站好。
“踢嗒踢嗒”,腳步聲越來越近。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地上拉出了一個影子。
像是人的影子,可是又有什麼人會在此時此地出現,他難道不知道已經清場了嗎?莫非又是像徐小美一樣的好奇者。
好傢伙真有種,居然敢一個人來。
然而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燕若夢一直堅信着這個道理。她纔不管你是誰,打倒再說。
“呼”地,燕若夢把手一揮,亮出伏魔棒,跟着狠狠地掃過去,先打斷你雙腿,看你還能走到哪去。
“且慢,是我。”聽到響聲,那人急急往一旁閃開並叫道。
燕若夢連忙收招,愕然道:“怎麼是你?你來幹嘛。”
原來這個人也不是別人,竟然是凌天恆。
那邊的衛小杰愣愣的盯着屏幕,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因爲他發現代表着凌天恆的那個線條有點異樣。
“恩,我來查案。”
燕若夢白了他一眼道:“你沒接到通知嗎?你們上司說這個交由我來處理。”
凌天恆道:“那……那我來幫你,恩,從旁協助。”他不敢望她,眼神有點閃爍。
“多管閒事。”燕若夢毫不領情。
常康寧連忙道:“反正不來都來了。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
燕若夢無奈,一時又沒法送他出去,一跺腳,塞給他一張符,自己就走開了。
凌天恆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東西,常康寧拍了拍他肩膀道:“小心點。”
“恩。”
三人繼續往上層走去,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誰,也不知道對方躲在哪裡,難道他們打算逐層去搜,這得搜到猴年馬月。
突然衛小杰喊道:“小心,有東西。”
油得白得不能再白的牆壁陡地變成了紅色,就像是新娘子的頭巾一般,蓋住了巾下的嬌羞,等待你用喜秤將其鉤起。不過這位“新娘子”似乎也太等不及了,自己已動手將頭巾掀了起來。不僅如此,還將其拋了過來,像是挑逗,又像是懲罰。
一片紅霧無聲無息從牆上冒了出來向衆人襲去。
燕若夢把伏魔棒一抖,棒身立即閃着一道金光,接着耍了一個漂亮的招式。
金光猶在,紅霧已散。
“小心,後面還有。”衛小杰又喊道。
“嘿——”,常康寧把銅錢劍一揮,也驅散了後面的紅霧。
本來還有幾片紅霧分幾個方向向他們襲來的,可是忽然間這些沒有眼睛鼻子的東西像是觸到了什麼似的,通通往後退去,消失在牆壁裡。或許它們已經知道眼前這幾個人並不好對付。
“喂,你沒事吧。”燕若夢拍了一下凌天恆,只見他表情古怪,像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沒……沒事。”凌天恆撇過頭不讓她看到自己的樣子。
燕若夢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屑,明明自己害怕到不得了,還偏要來逞強。
“剛纔的是什麼?”凌天恆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變得正常。
“怎麼覺得怪怪的。”常康寧吸了一下鼻子,跟着打了個噴嚏,道,“好像是血腥味。”
“有嗎?”燕若夢並沒有太大的感覺,這幾天受了風寒,有點鼻塞,什麼味道對她來說都是淡淡的。
“紅色的濃霧。”
燕若夢和衛小杰同時叫起來:“不會是……是血剎。”
凌天恆愣道:“什麼是血剎?”
“簡單來說就是血魔,嚴格的來說是它的前身。”常康寧立即作出專業的解釋,“我們必須要在它還沒有成爲血魔前收拾掉它,要不然十個我也打不過。”
燕若夢冷不妨的頂了一句:“即使是現在的血煞,十個你也搞不掂。”
常康寧搔了搔頭道:“師叔姐姐,我覺得我們的運氣很好哈。”
燕若夢冷冷的道:“那你出來的時候有沒買彩票。”
“沒——時間呢,一出門就趕來這了。”
這個時候他們居然還有心情調侃,血剎可不是普通的小妖怪,那是吸食了很多有怨氣之人的血而組成的邪靈,而且還會運用他們身上的能力,。正因爲他們很清楚的知道,所以就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調節好自己的心態。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阿嚏”,他們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以後出來得記着戴口罩才行。”常康寧捂着鼻子,使自己儘量不要嗅到那些討厭的氣味。
“咦,天恆怎麼回事?”衛小杰看到屏幕上凌天恆的電磁波起伏不定,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燕若夢連忙看過去,只見對方正抱着頭全身在顫慄。
“喂,你……”
凌天恆擡起頭。
燕若夢一見想也不想就把伏魔棒便往他身上刺去。
凌天恆呆呆的看着對方,竟然不會躲閃。
“師叔姐姐,不要呀。”常康寧大叫道。
“真是想不到你竟然是殭屍。”燕若夢把伏魔棒架在他的脖子上。
雪白的牆上泛着妖豔的紅色,如性感女郎誘人的紅脣,紅得像是要擠出血汁出來。可是誰都知道這個誘人是要人性命。
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刺激着凌天恆的每一個感官。
他苦苦的支撐着自己,努力使自己不要因外界的異樣而改變自己。
可是人總是有很多時候都無法控制好自己的,即使是那些經過特別訓練打造出來的特種戰士,也並不能時時刻刻使自己都處在作戰階段。“吼——”
凌天恆的喉間終於發出一下野獸般的叫聲。他的脣邊伸出兩顆長長的獠牙,就像是野獸專用來獵食的利齒,隨時都會撲到你身上啃齧一番。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讓你覺得恐懼的是他的眼睛。那或許不應該說是眼睛,應該說是燈泡。他的眼珠散發出妖異的紅色光芒,使人不敢直視。
這正是殭屍的特徵。
他明明是人,怎麼會成爲了殭屍?他是什麼時候變成殭屍的,還是本來就是殭屍?
一連串的問題在腦中快速閃過,可再怎麼快也快不過手中的伏魔棒。
凌天恆一臉茫然,眼中甚至沒有焦點,他望着燕若夢,又似乎根本就看不到她。過了好一會才道:“你要殺我?”
“你說呢。”燕若夢冷冷道來,不帶一絲感情。
好傢伙在她身邊往來了那麼久,她都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一切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就連剛纔的打噴嚏的聲音都沒有了。唸佛的聲音從耳機傳了出來,開始時還很小聲,慢慢越來越大。
“你接近我們究竟有什麼目的。”燕若夢冰冷的目光直視着凌天恆,彷彿只要他說錯一個字就會毫不留情的施下殺着。要她殺一個殭屍或許會有點猶豫,但要她殺一個欺騙他的殭屍那就絕不會手軟。
凌天恆莫名感到心中一悸,有一種說不出的哀痛。這些年來他遊戲人間,出入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他笑他歌他癲他狂,然而內心的苦寂又有誰能瞭解。在衆人面前他是英勇無敵、人人仰慕的PC,但一離開人羣,他又算是什麼,他連人都不是。
一襲冷氣從足下升起,他直打哆嗦,就像掉進了一個冰湖之中。水結成了冰,冰化作爲水,而他則沉到了湖底,任他怎麼爬也爬不上來。他突然希望自己也結成冰,這樣就什麼也不用再做了。
“沒。”
他的聲音很小,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但卻又很重的敲在衆人身上。
“講。”燕若夢手微微一動把伏魔棒緊貼着他的喉嚨。
棒身傳來的寒意,讓凌天恆心頭一震,清醒過來,獠牙收了進去,眼珠也變回了黑色。
“天宇說,如果想知道存在的意義就要接觸多點人,首先就是你們。”凌天恆緩緩擡起頭望着她很誠懇的道。
“天宇也是殭屍。”燕若夢微微一顫。
“是。”
“你咬的?”
“不知道,就連我自己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凌天恆的聲音有點沙啞,忽然間他又覺得掉進了萬丈深淵,究竟天宇還有多少事沒有告訴他,爲什麼他什麼也不肯說?
一團紅霧從後邊悄無聲息的飄過來。他們只是注意眼前突發的變故,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還有別的危險。可是身爲“局外人”的衛小杰卻看到了。
“小心呀。”他大聲叫着。
燕若夢一時心神恍惚,竟然不會閃避,眼看着就要被擊中。凌天恆面對着她,看得清清楚楚,急忙把她往旁邊一推。他卻忘記了伏魔棒還在他脖子上,鋒利的棒身在他喉嚨處拉出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