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是週末天清氣爽,最適合一家人去郊遊,又或者是三五知己在外頭聚會。? `總之一個星期的忙碌在這一天裡都可以得到放鬆,很多人辛辛苦苦幹個不停,就是爲了等這一天。
聽說在國外,很多洋人爲了到一個很有名很高級的餐廳吃上一頓,他們會很拼命地幹活去賺錢,當湊夠了就馬上帶上一家人去那個地方。錢,花光了,但是他們一點也不難過,因爲他們吃上了非常難忘的一餐。在今後的日子裡,無論再怎麼苦,只要想一想曾經他們也去過那個餐廳,吃了那麼一頓,他們就會覺得很快樂。
其實人只要知足,就會常樂。貪得太多反而是種累贅。
早上十點多了,喝早茶的人早就散去,茶樓只剩幾個在享受免費空調的人,零零散散各佔一座,誰也不去找別人搭訕,彷彿一個人自斟自飲也挺有趣的。但是有一個人卻是很不識趣,他離開自己的座位跑到別人桌前,可沒說了半句,別人就罵了起來,但是他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着對別人低頭彎腰行禮,跟着又走向另一座。可是無論他去到哪一座,說不上半分鐘,別人就揮手讓他走開。要不然就是撇開頭不理他,而他也不覺得有什麼難堪的,依舊自說自的,直到別人拍桌子叫服務員來纔將他請走。
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個白髮老人,他正望向外面,似乎對附近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那個到處被人趕的傢伙見到還有個人獨坐,便走了過來。他一臉的笑容,先是卻作了個輯,跟着唱了個喏:“老先生早,您一個人嗎?不介意的話,我有些好東西要介紹給您。”
這個白髮老人當然不是別人,他就是衛浩南。
衛浩南迴過頭來對着這個人笑了一笑,打了個手式,讓那個人坐下。? `
那人簡直是興喜若狂,他真是想不到竟然有人會如此待他,心裡那個樂呀,彷彿他要辦的事已經成功在望,已有一大打的鈔票要到手了,看來他並沒有找錯人。
“我姓年,嘿嘿,這雖說是小姓,但祖上便是大清那個赫赫有名的
年羹堯。”這人一開口就將祖宗搬出來給他撐場面了。
“哦。”衛浩南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這位年某人便以爲別人已經信任他了,就更以爲成足在胸,他清了清喉嚨,便道:“我看老先生你年歲頗大,但是童顏鶴髮,身體硬朗,看來平日挺注重保養的。嘿嘿,我這兒有個藥,吃了之後不單可以令你延年益壽活到九十九,而且還使你體力衝盈,像年青人一樣,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他說到這有點不懷好意,跟着便從包裡拿出一瓶藥來,道:“您看看——”
原來這傢伙是來推銷的,難怪別人一看到他就討厭。
衛浩南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可知我今年幾歲了?”
這位年先生裝作很認真的打量一番,便笑着道:“我看老先生你不過也是五六十而已。”儘管他心裡想的是七八十,但總不能這樣說吧,無論如何也得把人說年輕一點。
衛浩南很認真的道:“我今年九十八了,可惜呀,吃了你這藥只有一年命,還是不吃罷了。”
這位推銷員當即傻了,本想說好話討好人的,卻一下就說到別人忌處去了。可是再怎麼樣他也覺得遇到了個非常好說話的人,那無論如何也得逮住他才行。他訕訕一笑道:“那個……嘿,其實我這個藥,還有個妙處的,不過要堅持吃才行,一個療程一個月,只要你能吃上一千二百個療程,再活一百年沒問題。 `”這人說的話多假,一年十二個月,一千二百個療程也就是一千二百個月,就是一百年了。
衛浩南彷彿並沒有看出來,反而饒有興趣的道:“看來還不錯。”
這位姓年的推銷員以爲對方上鉤了,便想繼續吹噓下去。誰知衛浩南已打斷他的話,道:“可惜你那個東西不太好,藥品都是有有效期的,就算我幫你買一千幾百個療程的藥,先不要說找地方放,就算是有倉庫可以存放,那又能放多久,十年?二十年?”
年推銷員一下愣着了,訕訕的道:“那個……那個,您可以不用買那麼多的。”
衛浩南搖了搖頭,道:“要麼不買,要買就買夠量,這是我一向買東西的習慣。”
本來呢,人家這樣說已表明了態度不會買他的東西了,可這位年推銷員不知是不是看準這位老頭是個有錢又好說話的主兒,竟然死賴着不肯走,非要衛浩南試用一下他的東西,不買也行。
衛浩南笑道:“不如你試一下我的補品吧,比你那個的效果要好得多了。一年一療程,存放方便,更不會過期。”說着,他拿出了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三角平安符出來。
年推銷員一看愣住了,這老頭不是老糊塗了,竟然吃符紙,看來準是信神信佛的人,這樣的人應該很好騙纔是,不行得加把勁。他強笑道:“老先生您真是說笑了,這東西怎麼能吃呢?”
就在這時,他背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道:“爲什麼不能?”
這年推銷員回過頭一看,嚇得臉色大變,雙腿發抖,聲音都顫了起來:“凌……凌sir——”
來的這個人並不是別人,正是凌天恆。
他冷冷的睨了這推銷員一眼,跟着望向衛浩南,有點歉意的道:“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衛浩南點了點頭,笑着道:“現在的年輕人可不會像我們這些老人習慣早睡早起的嘍。”
凌天恆尷尬的站在他對面,這一天他是起得晚了,不知爲何,喝了燕若夢給的符水後,竟然沒做惡夢,已經很久沒睡得這麼安穩了,凌天宇不忍吵醒他,這一覺睡了十多個小時。
衛浩南望着桌上那瓶藥,道:“這是嗎啡。”
凌天恆臉色陡變,反手抓着那個想要開溜的推銷員,並將他按在桌上,冷冷的道:“拿起你的東西。”
年推銷員狡辯道:“這……這不是我的。”
“嗯?”
“真……真的不是我的。”上回他也是在一間酒店裡賣藥,被凌天恆逮着,結果給關了大半年纔出來,沒想到一放出來還沒發市,又遇上他了,真是倒黴透了。上回還有幾個弟兄幫忙,今日卻只有他自己。他發現茶樓的人漸漸多起來,是的,午市快到了。
“救命呀,殺人啦——”這人想趁亂溜走,可是凌天恆一點也不慌,緊緊地按着他,任他怎麼掙扎也掙脫不了。
至於旁邊的人本想來勸的,但卻給早在這兒“觀戲”的人拉着,低聲說了幾句,便沒人過來了。
這時值班的保安見到有人打架,便急急走了過來。
凌天恆對他們出示證件,跟着便交代了幾句。不一會,來了幾個police將這個推銷員押走。一場小小的風波也便平息掉了。
“啪啪啪——”
衛浩南輕輕地拍了下手掌。
凌天恆望着衛浩南淡淡的道:“你不會只是叫我來抓個毒叛吧。”
衛浩南擡手示意他坐下。
凌天恆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定定的望着對方,並沒有再說話。他知道這件事肯定非同一般,否則怎麼不當着大家說,而非要躲過衆人在外面談呢,而且還是在一個人多眼雜的茶樓。這件事當然與自己的真實身份有關。
衛浩南雙眼咪成了一條線,揭開爐子上的那茶壺的蓋子,看到剛泡下的葉子已舒展開了,便拿起茶壺替對方與自己各倒了杯茶。
凌天恆拈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茶水很燙,但是他並不在意。
衛浩南則輕輕地吹了吹,然後小酌半口,跟着又吹了吹,再抿上一下。
兩人都沒有說話,衛浩南給凌天恆倒茶,凌天恆是茶到杯乾,也不知他是在品茶還是在飲茶,抑或他根本就不知喝的是什麼。
一盞茶喝完了,衛浩南才緩緩的道:“想請你幫個忙。”
凌天恆知道他開始說正題了,便道:“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的呢。”
衛浩南望着他,正色道:“是關於小燕的。”
凌天恆心中一悸,馬上道:“她出了什麼事嗎?”
衛浩南擺了擺手道:“別太緊張,暫時還沒事。”
凌天恆這才放下心來,有點責怪自己太過沖動,人家好好的,還有一大幫人照顧着,哪輪得着自己操心。爲掩飾自己,便捧起茶杯來喝,誰知他早已喝光,只得放下。
衛浩南望着他一拿一放,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光芒,跟着又道:“不過快了。”
凌天恆剛放下的心忽又提了上來,他擡頭望着衛浩南,沉聲道:“怎麼說?”他本想鎮定下來,誰知聲音中還是略帶着緊張。
衛浩南轉頭望向窗外,道:“我算到一年之內她將會有一大劫,如果過不了,只怕……”
凌天恆急道:“只怕什麼?”
衛浩南嘆了口氣道:“丟失性命還在其次,就怕……就怕她會輪入魔道。”他說得有點遲疑,他怕自己推測會有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