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佳的死訊傳的鋪天蓋地。
邵天澤在宋雲佳去世的第一天晚上,半夜做了噩夢就驚醒了過來。
滿頭的冷汗,再加上慌亂的眼神,讓打開燈安撫他的顧長樂都被嚇了一跳。
顧長樂連忙用睡衣給他溫柔的擦去額頭上面的冷汗,問他:“你夢見那個賤人了?”
她口中的賤人自然而然的就是指的宋雲佳。
邵天澤點了點頭:“夢見了她撞牆的時候,那個眼神……”
邵天澤覺得自己根本就無法去精確的描述宋雲佳撞牆時候的那個眼神。
但是不管怎麼樣,想起來的時候,就會覺得心頭一寒。
顧長樂因爲宋雲佳的死已經開心了許多,即便是不能再這個時候表現的過於興奮,可是,也已經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因爲在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跟他去爭搶邵天澤的愛。
如果有的話,也就只有一個邵雪。
她也相信,自己既然能夠收拾的了宋雲佳,自然也能夠輕而易舉的收拾掉邵雪。
她輕輕的替邵天澤將額頭的汗給擦掉,然後下牀去給他倒了一杯開水。
“喝點水吧。”
邵天澤從顧長樂的手中將水杯接過來,只喝了一口,就又把水杯還給了顧長樂,然後問她:“你說,雲佳會不會來找我?”
顧長樂失笑:“天澤,不要胡思亂想了,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那些鬼嚇人的事情,都是瞎編胡說的。”
她可不相信人死了之後會化作厲鬼來找人報仇。
如果真的能在死後化成厲鬼來報仇,那這個世界上面的壞人豈不是都已經被厲鬼報仇給殺完了?
“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什麼鬼,如果有的話,顧長歌早就應該來找我們了。”
顧長樂的這句話讓邵天澤微微怔了怔,然後忽然開口:“也許,顧長歌是來了。”
“好了,宋雲佳這個人,就算是死了都不忘記嚇唬人,你何必要聽她胡說,你緩一緩就睡覺吧。”
顧長樂的腦子裡面還在思考怎麼樣才能進入邵氏工作,然後慢慢接觸集團的高層核心。
所以想着早些休息。
只是,她躺下之後,邵天澤並沒有立刻躺下。
她轉頭看了邵天澤一眼,就看見邵天澤在臺燈旁邊,蹙着眉毛,用手指揉按太陽穴。
邵天澤跟宋雲佳的死有着直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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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她是知道的,畢竟,邵天澤帶着一身血回來的時候,她差點沒有嚇暈過去。
只是,接下來問他什麼,他都一言不發。
直到他冷靜下來之後,才忽然衝着她開口:“雲佳死了。”
這樣輕輕的一句話,讓顧長樂瞬間就愣在原地。
她下意識的反問:“你殺的?”
他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更沒有開口說什麼。
既然是這樣一個態度,顧長樂自然是認爲宋雲佳是他害死的。
她唯恐家裡面的傭人看見邵天澤身上的這身血跡,匆忙將他拉到浴室裡面洗澡,將他那件染了血的衣裳立刻就打包扔掉。
她很想要知道宋雲佳是怎麼被害死的,是被捅了兩刀,還是被從高樓上面一下推了下來。
但是,不管怎麼問,邵天澤都一字不發,根本就不跟她說具體的過程。
其實邵天澤不去說具體過程,她也無所謂。
她在乎的不過是一個結果,現在那個結果已經達到了,她就算是不去追究過程,也沒有關係。
她想着白天的事情,沒有再去管邵天澤。
然而邵天澤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便重新躺回到了牀上。
顧長樂已經感受到邵天澤躺回到牀上,只是沒有動彈。
她心在滿腦子都在想邵氏的事情,自然沒有把中心放在邵天澤的身上。
然而邵天澤在躺下之後,卻是輕輕將手搭在了顧長樂的腰上。
顧長樂感受到邵天澤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腰上,心裡面有些開心。
接着,就感覺到邵天澤的手臂收了收,將她整個人都拉到了懷裡面。
邵天澤額下巴枕在她的頸窩裡面,啓脣輕輕的問她:“長樂。”
顧長樂聽見他問自己,總不好不做任何迴應,便微微側頭,問他:“怎麼了?”
“雲佳的葬禮,你還去嗎?”
顧長樂被邵天澤問到,脣角勾了勾,笑他:“怎麼說,也是跟雲佳認識了十幾年,她的葬禮,我們當然是要去的。”
她現在什麼都不害怕了,因爲宋雲佳已經死了,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跟她爭搶男人的也沒有了。
她的手指疊放在邵天澤放在她腰部的手指上,輕聲安慰:“天澤,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抓着我們的把柄威脅我們了,我們再也不需要害怕誰了。”
“嗯。”
邵天澤輕輕應了一聲。
然後慢慢閉上了眼睛。
顧長樂的心情也非常好,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轉身,面對面抱着邵天澤,將臉輕輕的在他的懷裡面蹭了蹭。
邵天澤一閉上眼睛,就回想起宋雲佳死前跟他見面時候的模樣。
她臉色蒼白,一雙眼睛裡面盛着的都是他的模樣。
她追問自己的話,在耳邊一遍一遍的回想,她說——
“害我的人,是你找的吧?”
“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這麼多年,一直都是爲了你着想,爲什麼要害我?”
“我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我比顧長樂更加愛你,你爲什麼要害我?”
“邵天澤,你還有沒有良心?你還是不是個人?”
她卑微的乞求質問過,也傷心的破口大罵過。
但是,不管宋雲佳對他是什麼樣的態度,最後都變成了一具屍體。
一具永遠也不會說話的屍體。
他閉着眼睛,努力的想要將不斷浮現在眼前的景象都給撫開。
但是,宋雲佳在他的夢境裡面卻頑固的如同惡鬼一樣,頑固的不肯離開,她執着的一遍遍去追問他——
“爲什麼?”
“爲什麼?天澤你爲什麼害我?”
“天澤,我那麼愛你,你爲什麼要害我?”
“是你害死我的,是你害死我的!”
他在夢裡搖頭,辯解:“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雲佳,不是我……”
他無意識的,一遍一遍的重複說不是他害死他。
然而,那個纏繞在他夢境裡面的聲音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散去。
直到,有人用力的去搖晃他的肩膀,大聲的叫他:“天澤?天澤你快醒醒!”
是顧長樂的聲音。
邵天澤分辨出顧長樂的聲音,意識才漸漸回籠,然後在她越來越大力的搖晃之中,緩緩睜開眼睛。
顧長樂看見邵天澤睜開眼睛,心頭才鬆了一口氣。
她擦了擦邵天澤頭上的薄汗,將他額前的頭髮撫開,輕聲安慰他:“好了好了,宋雲佳已經已經要入土爲安了,你不要害怕了。”
邵天澤一睜開眼睛就聽見顧長樂說了這麼一句話,不禁皺眉看向她:“你這是什麼意思?”
“宋家一大早就發佈消息,說要把宋雲佳的屍體領回去火化安葬。”
邵天澤從牀上坐起來,心裡面雖然覺得蹊蹺,卻還是沒有全把話跟顧長樂說了,只是開口:“怎麼這麼快就決定了?”
“我也覺得很奇怪,不過,她這樣做也就證明你處理的很好,警方已經判定宋雲佳是自殺,不是他人蓄意謀殺,宋雲萱信了,自然要把屍體領回去,然後好好安葬。”
邵天澤蹙眉,眼珠裡面的神色一片幽深。
宋雲佳死前,他跟宋雲佳發生過輕微的爭執摩擦,雖然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但是他有動手去抓過宋雲佳的後頸衣領。
如果宋雲萱足夠細心的話,在檢查宋雲佳的屍體的時候,就一定會發現這一點。
宋雲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倘若是真的發現了這一點,必然會因爲收集到這種證據,接着發現更多的疑點,然後去請法醫解剖宋雲佳的屍體,繼續講這件事情查下去。
可是現在,宋雲萱這麼快就決定給給宋雲佳舉行葬禮,是真的因爲她什麼都沒有發現嗎?
他皺着眉毛,垂眸沉思。
旁邊顧長樂起牀將窗簾拉開,讓晨間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
邵天澤被早晨的陽光一照,覺得有些刺眼。
擡手擋了擋眼睛:“把窗簾拉上。”
顧長樂臉上都是溫柔的出水的笑容:“爲什麼要拉上,多曬曬太陽纔好,而且,所有的鬼祟,被太陽一照,都會煙消雲散,如果那個賤人的鬼魂真的來找你的話,我就讓她有來無回。”
邵天澤聽着顧長樂說的這樣動人,眼睛視線就落在了顧長樂的臉上。
顧長樂感覺到他正在看着自己,走過去,輕輕坐在牀邊,看着邵天澤,問他:“需要我保護你嗎?”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應該保護你。”
顧長樂聽見邵天澤這樣說,垂下眼睛,溫柔的笑笑,然後手指就放在了他的手背上面:“但是,我也想要保護你對我的愛。”
“你放心,我愛的永遠只有你一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
“我以後年紀越來越大,一定不會像是現在這麼漂亮,等以後我變得醜了,你身邊一定會有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出現。”
“不管是誰出現,我愛的都是你。”
顧長樂抿脣,很擔憂:“那你要向我保證。”
“我保證。”
“還要證明給我看。”
“會的。”對她所有的要求,他都無條件滿足。
而顧長樂接下來卻又開口:“我要監督你,不然我不放心。”
“監督我?”他反問她。
顧長樂認真的點了點頭:“我要去邵氏給你做助手,然後監督你,不讓你跟那些妖豔的小狐狸精們勾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