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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來漁家村的路上蘇小小與紫薇就有說過,在平陽鎮客棧的時候她們好像就聽小蝶說過‘海天’這個名字,礙於當時事發突然,她們並沒有在意,等到有人指着蕭亞龍的畫像叫‘海天’的時候纔回想起來,小蝶瞞得她們好苦,如此一來也更加斷定了‘海天’就是蕭亞龍的身份,一切迷題即將解開。
屋子裡,蘇小小、紫薇、小蝶三人圍坐一堂,大嬸早已經離開,老爹也帶着雲兒出去玩了,小蝶面帶歉意,事情無法在隱瞞下去,當下決了實事,從老爹一年前在海上救下海天,養傷甦醒,海天名字的由來,直到現在的的所有事情都詳細的說講了一遍,看得出她對海天的感情,很深,很深,蘇小小與紫薇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一年的時間啊,經歷了多少的艱難險阻,經歷了多少的生死考驗,可以說她們對蕭亞龍的情並不亞於小蝶對海天的感情。
整整兩個時辰,小蝶終於把海天的故事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蘇小小與紫薇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因爲她們現在完全可以斷定海天就是蕭亞龍,原因就是小白的出現,可是又一個問題接踵而來,那就是海天的失憶。
“怎麼會這樣,失憶,呵呵,多麼無情的字眼。”蘇小小失落的說道,晶瑩的淚水滑過她有些蒼白的臉頰,她真的無法想像這個殘酷的事實。
紫薇也隨之輕嘆一聲,她並沒有像蘇小小那麼沮喪,開解道:“師妹,他一生揹負得太多太多了,忘記一切,重新開始,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至少他真的還活着,至於記憶,相信總有一天可以恢復的。”
三人彷彿紛紛陷入了回憶之中,彼此默契得保持着沉默,傷感的氣氛淡淡的籠罩在屋子裡,最後還是小蝶忍不住問了一句,“自從第一眼看到海天,我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你們可以告訴我,他到底是什麼人嗎?”
雖然小蝶之前對她們有所欺騙,但對於愛情哪個女人不自私呢,紫薇並沒有怪罪小蝶的意思,強擠出一絲笑意,道:“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只能告訴你,他的名字叫作‘蕭亞龍’,有‘天之嬌子小神龍’之稱,更多人喜歡稱其爲‘蕭四郎’,他是冥師界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出身於名門世家,後面的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蕭亞龍?天之嬌子?小神龍?蕭四郎?冥師界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出身名門世家?
天,一個人可以擁有如此之多的殊榮與光環嗎?冥師,小蝶當然有聽聞過,是人類中強大的存在,可以被稱之爲其中的佼佼者,看似不平凡的海天竟然在無數的冥師中都是不平凡的存在,一年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對生活在一起的海天感覺陌生,甚至高不可攀,事實上紫薇還沒有告知她蕭亞龍的最耀眼的光環,神系冥靈,死神。
“胡說,我告訴你們,我叫海天,不是什麼蕭亞龍,蕭四郎,漁家村不歡迎你們,請你們離開。”不知何時,海天已經打魚歸來,在門口站了良久,聽到了三人最後的談話,怒叱一聲衝進門來。其實他還是有些相信紫薇的,可是他不想做回以前的自己,現在的生活他很滿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凡何嘗不是一種幸福,最重要的是他的心中時刻有一個聲音在提醒着他,‘不要做回以前的你,否則你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屋內的三人同時轉頭看來,當蘇小小與紫薇看到海天之時,豁然起身,思念的人就在眼前,一年的艱辛一掃而空,淚水是最好的證明,只不過這一刻是因喜悅而流。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四郎”
“蕭亞龍”
一聲呼喚勝過千言萬語,兩個哭泣中的人兒,不知不覺間緩緩邁動腳步,絲毫沒有在意海天(暫時還是叫海天吧,等恢復了記憶再改也不遲)先前的話語,就當她們臨近海天的時候,突如其來的白色身影以及陣陣低吼聲將她們阻攔下來。
小白很理解海天現在的心情,既然海天不喜歡這兩個人,那麼它理所當然的站在海天這邊,幾近兩米的身長,與成人齊胸高度,着實令人感覺壓抑,鋒芒畢露的獠牙間傳出陣陣的怒吼,一層如實質的血色霧氣瀰漫全身,嗜血的血色撲滿雙眼,對於蘇小小和紫薇它可沒什麼印象,倘若真的再靠近一步,相信它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撕碎。
蘇小小與紫薇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幕,有誰知道此刻她們的心有多痛,但她們並沒有埋怨海天的無情,畢竟海天喪失了記憶,認不出她們是誰。
“小白,讓她們走。”海天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看都沒有看蘇小小和紫薇一眼,小白很聽話的讓到一邊,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兩個人。“不管我以前是誰,無論以前的我做過什麼,請你們不要再來打擾我現在的生活,因爲我很喜歡這份平靜,謝謝。”
師姐妹二人強忍淚水,苦笑,一年的辛苦換來的就是這些嗎?紫薇在相比之下要明智一些,拉着蘇小小的手,輕聲道:“師妹,走吧,現在這樣未嘗不是一個完美的結局,只要看到他還好好的活着,就不枉此行。”
心痛如何,不甘又怎樣,原本兩人一同前來就有些尷尬,如果海天沒有失去記憶,她們又該做什麼選擇,他現在不是她們所喜歡的蕭亞龍,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海天,海天,只屬於漁家村,屬於這個漁夫的家庭。
輕聲緩步,踩踏着一年的心血前行,擦肩而過,紫薇的身形略微一滯,幽然道:“你選擇怎樣的生活我們不攔你,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重拾記憶,你的親人在等着你,你的責任還未完成,等到你恢復記憶的時候就會明白我所說的話。”深吸口氣,繼續說道:“最後要告訴你的是,你的身體流動的是蕭家血脈,是不會隨着記憶一同丟失的。”
蕭家的血脈?
呼……
海天彷彿聽到了血脈流動的聲音,攥緊雙拳,一股無形的力量襲遍全身,炙熱無匹。
已經遠去的紫薇,嘴角牽起一絲笑意,留下串串的晶瑩飛落,身影漸漸的消失在遠方。
深夜,海天躺在牀上無法入睡,看着‘天書印記’,感受着澎湃的血脈,不禁有些迷茫,自清醒以來第一次懷疑自己的抉擇,是對還是錯,逃避並不代表懦弱,如璀璨星辰般的眸子望向窗外的夜空。
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
月黑風高殺人夜,自那一夜的撕殺開始,漁家村彷彿沒有一刻平靜,午夜裡偶爾會傳來幾聲慘叫,所有人都在懷疑是不是錯覺,只有海天與小白瞭解真像,並非是什麼錯覺,而是真實,無數個夜晚,死在小白爪下的亡魂不計其數。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又是一年匆匆流過。
三百六十五個夜,海天幾乎沒有睡過幾個好覺,說起來也奇怪,他的記憶依舊絲毫沒有恢復,白日裡正常與村民們同去打魚,可是到了夜裡,一閉上眼睛就會出現無數黑亮的文字跳動,與兩年前相比平靜了許多,不再是凌亂不堪,而是很有節奏頻率的跳動,好像還有逐漸聚攏的現象,他不明白這些文字代表着什麼,爲什麼會出現在腦海裡,感覺上應該與掌心的圖案有些關係。
自從經過與蘇小小、紫薇的談話,小蝶好像變得沉默了許多,對海天也沒有了以前的熱情,本就寡言少語的她有時候甚至幾天都不說一句話,海天有問過,老爹也有開導勸說過,可惜都無濟於事,每每看到她紅腫的眼睛,海天就有種說不出的心酸,就算海天再笨也多少能猜到她爲何會變得如此。
這一日清晨,海天準備獨自出船,目的是想看一看新發現的海灣裡是否能捕到大魚,還沒走多遠就聽到了雲兒的喊聲,“海天叔叔,海天叔叔,雲兒可以跟你一起去打魚嗎?”轉身看去,雲兒正姍姍向他跑來,看着乖巧的雲兒,他不免感嘆時間的流逝,雲兒已經三歲了,再也不是隻懂得躲在襁褓中哭喊的嬰兒,可以說在他的見證之下點點成長,學話,走路,在內心裡,他已把雲兒當成自己的孩子看代,視如己出。
轉身望向沒有一絲波瀾的海面,又看了看如洗的長空,海天緩緩點頭,對雲兒笑道:“好,海天叔叔今天就帶你一起去捕魚。”俯身抱起連連叫好的雲兒,又對門邊的小蝶點了點頭,讓小蝶放心,叫過小白,兩人一狼嬉笑着步向海邊。
“臭小子,若是我寶貝孫子受到丁點傷,老頭子我就跟你拼命。”老爹的喊聲迴盪在漁家村內,換來的則是陣陣的鬨笑。
村民們哪一個不瞭解海天的本事,要不是如此他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海天自己去其它海灣冒險,海天在他們的眼中就是無敵的存在,海浪、海獸都算什麼,還不是被海天一個個打得落花流水,當然,大海中的海獸是很多的,吃人的事件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不過村民們打魚的地方都是淺灣,幾年甚至幾十年都未必會遇到一隻,半年前就出現過一隻海鼬獸,結果被海天一拳打死,不然村子裡的男丁們怎麼會那麼崇拜海天呢。
清澈的海水蕩起絲絲漣漪,海天撐動着小般緩緩而行,甲板上雲兒乖巧的騎在小白寬大的背上,時不時的問些幼稚的問題,海天很有耐心的一一解答,沒多久就來到了一處長有海草的淺灣,海天也停止了撐動,因爲這裡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來到甲板,海天指頭船下的水域,笑道:“雲兒,大魚就在這下面哦。”
騎着小白的雲兒高興的拍着手,喊道:“好啊,撒網嘍,撒網嘍。”
“哎,雲兒,這裡也是海天叔叔第一次來,沒有大魚可不要哭鼻子喲。”海天笑着颳了一下雲兒的小鼻子,可是雲兒卻一點也不相信,“張伯伯說過,海天叔叔最厲害了,怎麼會打不到大魚呢。”
“哈哈……”海天笑得更大聲了,環視着這片水域,玩味道:“雲兒,海天叔叔不用漁網也可以打上來大魚,信不信?”
一聽,雲兒疑惑的看了看兩手空空的海天,臉上一副很不解的樣子。
“雲兒,看好了。”
站起身的海天面容一整,帶有‘天書印記’的右手曲於胸前,這一刻,他好像變成了當年的蕭四郎一般,眼神深邃,氣勢恢弘,遊離於空氣中的暗黑元素齊聚於右掌,黑亮的光芒在白日裡竟是清晰可見,詭異、神秘,平靜的水面彷彿用到什麼影響一般,在漁船爲中心颳起陣陣冷風,引起絲絲漣漪。
右掌輕推,一股無形的勁力從掌心催出,不遠處的水面驟然炸起大片的水花,連帶着小船微微盪漾,‘皇’‘極’‘驚’‘世’四個大字連接竄出掌心,落入爆起的水花之中。
透過金燦燦的陽光,晶瑩的水珠漫天飛散,絢麗多彩,一條條豐腴的大魚被爆出水面,隨着水花落向漁船,雲兒興奮的拍着小手,任由海水滴落在臉上,喊道:“好多大魚,好棒哦,海天叔叔,教雲兒好不好?”
隨手接過就要落到雲兒身上的大魚,海天揉了揉雲兒的頭髮,若有所思的說道:“海天叔叔只懂得用,不懂得教,或許等你長大了就會了。”甩掉心中的疑惑,“雲兒,挑幾條最大的給你娘好不好?”
“好啊,娘都不喜歡和雲兒說話,夜裡總是抱着雲兒,哭着叫海天叔叔的名字,把這麼多大魚給娘,娘一定會很高興的。”孩童不懂世事,雲兒脫口說出了小蝶的傷心事。
面帶笑意的海天爲之一震,目視遠方,暗地裡嘆息一聲。
兩年了,整整兩年了,小蝶還是放不下嗎?
自嘲一笑。
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村裡的人都認爲自己是因爲小蝶生過孩子纔沒有接受她,可是事實並非如此。兩年,她苦苦守候了自己兩年的時間,既然自己選擇了新的生活,那麼是不是應該試着去接受小蝶,拋開從前的一切,真正的從新開始?
試問自己真的能夠做得到嗎?
“海天叔叔,你在想什麼?”對於雲兒弱弱的問話,海天報以微笑,抱着雲兒問道:“雲兒,海天叔叔做你的爹爹好不好?”
雲兒還是個孩子,面對海天的問話他顯得有些迷惑,他知道村子裡其它的孩子都有‘爹’,也問過母親爲什麼自己沒有‘爹’,因爲他很羨慕其它的孩子,所以真的很想知道,現在海天說要做他的‘爹爹’,小腦袋瓜一時間有些不懂,不過隨後便答應下來。
“好啊,海天叔叔做雲兒的爹爹,雲兒終於有爹了,雲兒終於有爹了。”
小孩子的都希望有一個完整的家,從小沒見過父親的他此刻高興的不得了,沒有做作,沒有虛僞,一切來自是真心。
小白高嘯,彷彿在爲海天高興,撐雲漁船退出海灣,海天也感覺輕鬆了許多,望着漁家村的方向,想象着小蝶高興的樣子,他的嘴角牽起濃濃的笑意。
漁船漸行漸遠,最後化作一個光點消失在海平面上,海天沒有發現的是,剛剛的海灣處緩緩浮起一具若大的海獸屍體,體表生有鱗片,長頸,四肢短而粗壯,整體形狀很像遠古時代的食草恐龍,其本名爲海鼬獸。
與半年前海天殺死的海鼬獸大不相同,形體相同,但大小卻有着天差地別,最重要的是在它被打爛的頸部露出些許極似書籍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