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戰場氣氛,不奇怪的廝殺原因,身後走過的路上,鮮血已經乾涸,即來的爭鬥又會如何,還要用鮮血來結束嗎?
虛空踏前幾步,蕭亞龍伸手召回禁神冥燈,他還是個人,不是一隻只懂得殺人飲血的畜牲,怨有頭債有主,鐵獅等人與他有仇,他便會毫不留情的將其扼殺,渡空本爲出家之人,又與他向來無怨無仇,所以暫時未生必殺之心,否則之前用來對付渡空的就不只是一根骨刃那麼簡單了。
“大和尚,出家人四大皆空,本該在寺中燒香唸佛,今日爲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干預凡塵俗事,如此一來豈不是有違佛法的本意?”
面對蕭亞龍的問話,渡空依舊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讓人摸不清他到底想幹什麼,拂手笑道:“阿彌陀佛,蕭施主所言極是,與施主不便實非本意,我佛慈悲,爲了這數百條性命,老納不得不出手。”
渡空的話倒是說得條條是道,話中之意也在透露着不願與蕭亞龍爲敵的本意,但其中無疑有一個‘如果’存在,那便是在蕭亞龍不再屠殺他人的前提之下,真是一個可笑與非議的大笑話,從始至終都是全天下的人與他爲敵,在追殺他,難不成讓他罵不還口,打不還手,有怨有仇都不能報?
只許周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這是哪門子的道理,蕭亞龍不屑冷笑一聲,娓娓道:“哼,好一個慈悲之心,不過似乎大和尚用錯了對象,想讓我罷手也不無可能,除非你能說動天下人不再與我爲敵,怎麼樣?”
此言一出,人羣中議論之聲四起,衆說云云,渡空也不禁爲之詫異,微愣之後坦然一笑,道:“蕭施主說笑了,老納只是個出家人,有何德何能去勸說天下人。”
“哦?”蕭亞龍顧意拉長了音節,箇中之意不方而喻,玩弄着手中的禁神冥燈,目露一絲不悅之意,又問道:“原來大師還知道自己是個出家人,勸不過天下人,那又以何身份爲天下人與我爲敵,是我想與天下人爲敵嗎?是我天生就好殺成性嗎?受人追殺,反擊還手有什麼不對嗎?難道其它人是人,我就不是了嗎?”
手中一緊,握着禁神冥燈怒視着所有人,悽然道:“你們一個個滿嘴的仁義道德,背地裡卻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像這種宵小之輩還沒資格審判我的罪刑,我告訴你們,不是我蕭亞龍嗜殺成性,而是你們咄咄相逼,欺人太甚,把醜話說在前頭,之前事情我可以不予追究,但是,從這一刻開始,還有誰敢對我或者我的親人做出挑釁的行爲,蕭四郎擔保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一番話說得桀驁張狂,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清晰的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彷彿在警告這些人,死神蕭四郎,從來都是說到做到,若是讓誰三更死,絕對不會留命到五更。
手指暗自發力,剛剛炫耀一時的禁神冥燈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之後在光芒之中悄然隱退。
他把話說得很明白,今天把事情都擺到檯面上,爲了親人的安全,他也謙讓三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無疑是蕭家一方最希望看到的,畢竟除了一些個別的存在,彼此間並沒有什麼恩怨,能和平解決最好,何必要兵戎相見,水神藍妃兒可以在實力大成之後得到天下人的認可,爲什麼偏偏蕭亞龍不可以,還不是因爲某些人從中挑撥離間,搬弄是非,不然怎麼會弄到今天這般田地。
渡空一時之間也不好說什麼,總不能讓他說蕭亞龍身系神系冥靈就該被天下人追殺吧,正如蕭亞龍說得一樣,大家都是人,拿個褻瀆神明的幌子去圍堵追殺,的的確確太不公平。他這一沉默不要緊,後來的那些人就像沒了主心骨似的,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那大老遠的跑到這裡來幹什麼,看風景?
廝殺的腳步暫且一停,等了片刻之後也不見有人有所動作,戰局得以壓制,蕭亞龍也沒必要在這裡耗下去,帶着得意的笑意拉着司雷返回城頭,與衆人商量了一番後,留下甄祖揚兩兄弟在這裡乾瞪眼,其它人全然不顧城外虎視眈眈的人羣,竊笑着回明月軒飽餐一頓,打了大半天誰不累,誰不餓,鬼才跟那羣傻蛋站在外邊曬太陽,等吃飽喝足了,就算打起來也有底氣。
城頭上,看着蕭亞龍等人一個個愜意的樣子,甄祖揚兩兄弟的臉都綠了,火都燒到眉毛了還有閒情吃飯,就不怕更多的四方人士趕到,一口氣攻進城中,屆時還不把古龍城在一夜之間被夷爲平地,兄弟二人越想越是生氣,尤其是甄祖明更是咬牙切齒,如果不是怕蕭家一行人棄城而去,他早就忍不住當面喝斥一番。
重回城頭,眼望城下的人羣,才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而已,又有不少的勢力宗派到此集結,不過都是些小股勢,量他們也折騰不起來多大的浪,蕭亞龍不以爲意的樣子又把甄祖明氣得夠嗆,看見就一肚子火氣,大袖一甩便下了城牆,想必也是餓得慌,回去吃午飯去了。
正主還沒有到,蕭亞龍等人也懶得理這些小蝦米,東瞧瞧,西看看,似乎在找什麼東西,視線移到正北方,嘴角突然浮起一個玩味的笑意。其它人正疑惑着他要幹什麼,卻見他把手指放在嘴邊吹了一個很響的哨聲。
看着這個動作,除了蕭雨晗一家四口之外,所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些天總感覺少了些什麼,原來是一直沒有看到小白的影子,也不知道讓蕭亞龍丟到什麼地方去了。
城頭上的人倒是無所謂,可是城下的那些人一聽到哨聲又慌了,還以爲蕭亞龍在跟他們耍詭計,後退的後退,召喚冥靈的召喚冥靈,個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瞄着四周的情況,人倒是沒到,反而聽到一聲嘹亮的狼嘯,接着正北方便出現一道極快的白色影子向這邊趕來。
“狼,居然是狼,好快的速度,早就聽說四郎身邊有一隻白色的狼爲伴,沒想到還是一隻異種。”蕭雨晗眼尖得很,再加上一身不俗的修爲,老遠就看出了小白的真面目。
異種狼?妙妙和甄子葉還沒有見過小白,也很想看看到底是隻什麼樣狼,居然被蕭亞龍如此看中。
“呵呵,姑姑好眼力,此狼確實是異種,爲雪狼,名小白,當日侄兒剛見到的時候也着實被小白兇猛的外表而震驚。”蕭天龍扛着紅顏寶刀呵呵一笑,臉上滿是讚許的表情,看得出他對小白的印象頗爲良好。
“雪狼?怪不得擁有如此迅捷的速度。”對於雪狼這一族羣,蕭雨晗略知一二,說不上了解,只知道雪狼是一種異種狼,她也是第一次見到,正如蕭天龍形容的一樣,兇猛。
以小白現在的行動速度與力量兇猛程度幾乎可以比擬一名普通的王級冥師,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冥靈的輔助,優點是它的牙齒以及爪子鋒利無匹,附以迅捷的速度與嗜血狂暴後的兇性,壓制一名初階王級冥師應該不成問題。
自凌天崖一役後,由於小白的外形太過驚世駭俗,一直被蕭亞龍丟在古龍城外,這些天的事情又一件接一件,他無暇安排小白,剛纔一閒下來才發覺自己好多天沒見到小白了,一人一狼形影不離,是全大陸人都知道的事實,還別說,幾天沒見還真有些想了。
嗚---
又是一聲洪亮的狼嘯,小白傲慢的身影直接從城外的人羣橫竄而過,一點也不怕會有人對自己不利,矯捷的身影左突右竄,百米高的城牆根本攔不住它的腳步,一個急停跳躍就欲竄上城牆,着實把在場中人震懾了一番,普通的狼最多飛躍十數米已屬不易,然而小白竟對百米的高度視而不見,還真是物以類聚,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寵物。
“小白,我……”
正在一邊引以爲豪的蕭亞龍還未注意,小白近兩米的身體勇竄而至,剛想出聲阻止已然來不及,撲通一聲被小白撲倒在地,搞得狼狽之極,最讓人惱火的是小白還親暱的伸出大舌頭在他的臉上一頓舔,口水沾了一臉。
小白還在爲與蕭亞龍‘重聚’而興奮,卻沒注意到蕭亞龍的臉都黑了,結果一不小心被踹飛,摔了個四腳朝天。
“呀呀個呸的,把你老大的光輝形象全都毀了。”起身的蕭亞龍‘惡狠狠的’瞪了小白一眼,之後一邊擦着臉,一邊還嘀嘀咕咕不知在叨咕些什麼。
小白那個冤啊,簡直比竇娥還要冤,狼嘴裡擠出一陣陣不悅的聲音,接着抖了抖身上的灰塵,一雙眼睛環視着看着自己的人類,大鼻子有意無意的嗅了幾下,面部凝出一抹邪惡的笑意,生硬的搖着雪白的大尾巴就看中了下一目標,司雷。
下意識的後退幾步,司雷有些慌了,想起在凌天崖烤肉的情形,他硬是把小白的肉給搶去吃掉,後果可想而知。
“嗨,白老大,不就是搶了你一隻熊掌嘛,明天,哦,不,是現在,立刻,馬上補償你還不成……,哇,小畜牲,老子的新衣服。”
刺啦一聲,可憐了司雷今天早上剛換的衣服,被小白一爪子抓出老大一條口子,而且尚未有停手的意思。
所有人集體爲司雷默哀中。
寬敞的城頭上正示上演狼與人的追逐戰,被追的司雷欲哭無淚,怪只怪他嘴饞,偏偏要從小白的狼嘴下奪食,小白貪吃的習性是出了名的強,敢從小白的嘴下偷食,他絕對是第一個,至於結果大家都看到了,一套新衣服就這樣毀在了小白的狼爪之下,悲哀!!
一臉黑線的蕭亞龍無奈的拍了拍額頭,他這個老大當得真是失敗,小白貪玩好鬧的習性讓他很是苦惱,司雷又時常忍不住去捉弄小白,兩個大活寶聚在一起,想不頭痛都難。
等一人一狼鬧得差不多了,他毫不吝嗇的賞了他們一人一腳,這才平息了這些鬧劇,更加令所有人詫異的是,被踹飛的司雷與小白就像沒事人一樣,之前還打得不可開交,現在竟然粘在一起跟親兄弟一般,想也知道一定是司雷給小白許下了什麼好處,否則想讓小白既往不咎,很難。
人與畜牲的差距是什麼?對,是感情,小白精通人性,感情當然也隨之人性化,在司雷獻媚的授意之下,很快便與妙妙打成一片,不然怎麼說一家親呢,又有蕭亞龍潛移默化的應許,與妙妙就像一對認識了多少年老朋友,任由妙妙如何挑逗也不生氣,反而一副很愜意的樣子,司雷徹徹底底的傻眼了,讓人感嘆美女與‘野獸’的魅力就是沒法比。
經這麼一鬧,時間又過了去近半個時辰,城外的人羣也漸漸多起來,皇上不急,太監急,蕭亞龍一方有恃無恐,等着敵人的集結,協議商訂,那些新來的也在先到的人口中得知了之前發生的事,看着鐵獅等人一個個狼狽不堪的樣子,還敢去挑釁的人都是傻子。
這些人無非是小蝦米,在正主沒來之前只能做一些暫時的決定,況且沒有大勢力大宗門的支持,他們能翻起多大的浪來,說得難聽點都是些仗勢欺人、狐假虎威之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他們暗中捅刀子沒問題,若是讓他們當先鋒打頭陣,哼,別誰跑得都要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來的人也越來越多,反正蕭亞龍是不急,在他的心目中,殺一人與殺十人沒什麼區別,兵對兵,將對將,小角色再多都影響不了最後的結果,如果他想,殺掉幾千人只是時間的問題,但不到萬不得以的時候他並不想那麼做,他可以不爲自己考慮,卻不能不爲衆多的親人着想,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很明白這個道理。
又過了好一會兒,一羣人的出現引起了蕭亞龍的注意,他的視力何等了得,大老遠就看清了來人的身份,最讓他產生興趣的是還有一個熟人在裡邊。
來人的身份很不一般,從其它大小勢力紛紛避讓的的情況就能看得出,那些人也不多做停留,偶爾打聲招呼或者寒暄幾句的對象也都是大陸上有些名氣的人,至於其它人連看都懶得看一眼,不是他們太過狂妄,也不是目中無人,而是他們本身就有狂妄的本錢,繼折百仙失蹤後嚦血宗的名望地位一落千丈,最大的受益者是誰毋庸置疑,邪脈第二巨頭鬼王宗,而這些人就隸屬於鬼王宗旗下,蕭亞龍眼中的熟人就是當中的帶頭者,宗主閻天正得力助手之一的鬼副使,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