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刀兩段

災亂將至,人心惶惶,禍厄雙行,一切的一切預示着星雲大陸本就搖搖欲墜的局勢將徹底被顛覆。

山雨欲來風滿樓,這一次的災難徵兆未免太過猛烈,代價也太過慘重,大陸根基動搖,萬物生靈死傷無數,自以爲是萬物主宰者的人類也未能倖免遇難。

正所謂好事多磨,蕭家四堡的崛起轟動全大陸,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蕭氏成員纔剛剛把四堡扶上正軌,誰知突如其來的毀滅性災難險些把好不容易撐起來的四堡毀於一旦,好在四堡所處位置靠近內陸中心地界,損失程度尚能接受,否則多日以來所付出的努力與汗水很有可能付諸東流。

世間流傳着這樣一句至理名言,相比而言,一個人如果沒有進步就相當於在退步,這句話說的一點也不錯,蕭氏一族經過數年的磨練,穩穩處於進步階段,且進步的程度無可厚非,但是那些迴歸的成員幾年中過得都是些什麼生活,隱姓埋名,避世潛行,非但沒有一點進步,相反無論是個人實力還是頭腦,無疑退步許多,面對突發狀況早已慌了手腳,死傷再所難免,如若不是蕭氏兄弟姐妹鎮定應對,後果不堪設想。

飛煙嫋嫋,殘垣斷壁比比皆是,地面處處可見的裂痕縱橫交錯讓人觸目驚心,灰濛濛的色彩更添幾分蕭條之意,曾經名滿天下的御龍堡內略顯淒涼,彷彿經過無情的戰火肆虐摧殘過一般,慘不忍睹,對於整個星雲大陸來說還只是冰山一角,比御龍堡狀況更慘更驚心的城座數不勝數,真是萬民之罪,萬物之劫。

城中劫後餘生的人們在四堡人員帶動下,一個個戰戰兢兢的走出家門,一起清理整修家園,早已被嚇破膽的人每每在聽到點點異響之後恐慌着跑向家門,待發現不過是虛驚一場之時,後背上早已冷汗如雨。

對於未知空難產生恐懼心理完全可以理解,就好比一個人在捱打的時候盡力護住身體一樣,是一種正常的條件反射,是一種必然,也是潛意識的行爲,別說是那些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實力卓絕者也害怕事情再發生一次,自然的力量是可怕的,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依靠實力就能夠抗衡的,就算有全大陸也不會超過個位數。

能僥倖避過這一劫,能保下四堡已是不幸中的萬幸,蕭氏成員在心悸之餘悉數走出家門,儘可能的安撫好各城中的居民,傾盡全力重建家園,之前的蕭家四堡之所以能夠佔近大陸半壁江山,自身實力是不可欠缺的,更重要的是有着無數人民的擁護,得民心者得天下,獨道專行只會儘早走向滅亡,蕭家先輩就是秉承這一點才能穩坐天下第一勢力數十載而不倒。

先人父輩做出了極好的典範作用,新生代時刻不敢忘記,即使暫時拋下四堡內事也要先安撫好四城普通百姓的心,他們要讓天下人知道蕭家還是從前的蕭家,不會因爲與邪脈結盟而改變宗旨。

局勢逐漸在大家的努力之下穩定下來,毀掉的建築也找了專業人員修復,外物的重修容易,難的是惶惶人心,誰也不敢肯定災難會不會二次出現,面對有生以來最大的災劫,哪怕是蕭氏一族也不免擔驚受怕,直到四隻飛鴿的出現,局勢尚且有所好轉,然而同樣也讓衆人瞭解到又有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的需要面對。

蕭家四堡現任堡主幾乎在同一時間收到來自夜月宮的飛鴿傳書,字裡行間說得很清楚,不出意外虛魔與虛神兩族已經破開通道侵入大陸,大陸所發生的一切很有可能是間隔通道被打開所引起的,真是禍不單行,深知嚴重性的四人緊急在各自堡中召開會議,在處理好堡中事宜之後,紛紛起身趕赴御龍堡與兄弟以及其它門派領導者匯合接洽,商討對策。

同時,夜月宮也向大陸各門各派發放消息,無數只飛鴿從宮中起飛,飛向東南西北四面八方,視圖把消息帶到大陸的各個角落,也坦言希望所有勢力門派能夠放下門戶成見,集結起來一致對抗外敵。

消息一出,震驚四野,正道以龍門爲首,鳳門、天門、鐵獅堡一系的領導者齊聚一堂,中小門派無數。邪脈以鬼王宗馬首是瞻,就連瀝血宗暫時的主事者也身在其中,在閻天正的帶領下齊赴夜月宮。

浩浩蕩蕩的兩路大軍氣勢恢弘,誓爲保衛家園死而後已,或許在很多人看來兩軍人數衆多,彰顯無往不利之勢,可惜有所見地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對於數以萬億計的大陸人數而言,這點點人數不過是九牛一毛,敵人若是大陸上任何一個宗門,完全可以做到勢如破竹,但若是遇到虛魔族或者虛神族的侵略大軍,結局不是很樂觀,鹿死誰手真的很不好說。

事實證明夜月宮的舉動是達到了目的,只是這個目的達到的甚是微小,存有僥倖心理處於觀望態度的宗門佔絕大部分,火不燒到眉毛就不急,自掃庭門雪,人類往往就是這樣的自私,自以爲很聰明不必以身犯險就可以保全自己的勢力,可是他們並不知道是凡沒有參加的宗門勢力早已被一一記錄在冊,正邪兩路大軍戰敗也好,戰勝也罷,他們最終的下場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

人類不幸,如果真的被虛魔族或者虛神族打敗,那麼戰勝的一方註定會掃平大陸,倖存的宗門勢力絕無活的可能,如果人類大軍取勝,那麼等待他們的一定會是前陣退下來的大軍最爲殘酷的怒火與戰火,很可憐他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其實在他們做出自私選擇的那一刻就已經奠定了一切。

就在人們逃亡或重建家園的時候,誰都沒有發現頭頂上空飛弛而過的一縷黑氣,虛無飄渺,轉瞬即逝,所行方向,正南。

一路行來,蕭亞龍算是真正的見識到了什麼纔是真正的悽慘與噩夢,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無數平民百姓失去家園流離失所,傷殘者、哀號者不計其數,災難,毀滅性的災難。

他很不明白,即使三界通道真的被打開,爲什麼會出現牽連如此之廣,影響到整個大陸的格局,他不明白,真的很不明白,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隱約的感覺到三界通道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簡單,一定是通道內某些元素被破壞的原因纔會引導出一連串的破壞現象,可惜現在沒有人可以給出答案,若是……

“咦?是破空的氣息,還有明月,藍大姐,以及……”

在感覺到最後一個氣息的時候,急掠的黑氣明顯爲之一滯,空間元素也在瞬間變得冰冷起來,最爲純正的死亡氣息剎那間瀰漫開來,與此同時,一道驚天血痕臨天而降,徑直落向斜後方的虛空。

血痕正下方,火光乍現,通紅的火焰自下向上涌向鋒芒畢露的血痕尖端,氣勢強勁無匹,與血痕一處即分,火焰迅速回退,血痕也呈現出死神鐮刀本體,由於慣性的撞擊而倒旋翻飛,而後轉眼間改立爲橫,再次衝向火焰位置。

“住手!!”

隨着一聲喝斥,一道略微泛灰色的氣影出現在死神鐮刀正前方,看似格外輕鬆的攔下了死神鐮刀的去路與功勢,死神鐮刀就好比撞到了一面無形的氣牆,軟綿綿的毫無着力感,一收一震之間,死神鐮刀再次被反撞回來。

“三日不見,當刮面相看,小老弟的成長速度當真讓人羨慕。”破空半玩笑的話視圖緩解一下氣氛,身影也在說話的時候漸漸幻化出本體,笑呵呵的樣子一臉無害的表情,本意爲自己的出現會讓蕭亞龍暫且放下對曉軍的恨意,卻發現死神鐮刀非但沒有如願的被蕭亞龍收回,反倒更加兇狠的折返回來。

一段段的仇恨怎能忘,殺死深愛之人的兇手就在面前怎能視而不見,繼父輩的大仇人折百仙之後,曉軍是蕭亞龍最想處掉的人,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怎麼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就算不敵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曉軍逍遙自在的活着。

死神鐮刀充當先鋒,蕭亞龍本尊也幻化出人形,五指成爪,掠起一串串銀黑色光芒竄出去,大有視死如歸不死不休的氣勢。

火藥味變本加厲,破空的笑臉也不得不收斂,作勢就要做出阻攔,可是卻被一束藍光搶先一步,水幕初成,晶晶閃閃,璀璨非凡,轉眼間便把死神鐮刀悉數吞噬,一點痕跡都不曾留下,藍影再次閃射側移,不偏不倚的攔在蕭亞龍面前,那一刻可以清晰的看到蕭亞龍臉上一閃即逝的驚訝與怒意。

“你……”

冷哼一聲,蕭亞龍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身影急停在藍影身前,右手指尖前分毫處幻化出一個人形,湛藍色的衣服,婀娜多姿玲瓏嬌小的身段,水潤嫩白的肌膚,一張久違的容顏,若非是她的出現,他怎麼會停手,換作是破空都不可能。

因爲她是藍妃兒,因爲她是他亦師亦友的恩人,若沒有她,他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若沒有她,他早已成了折百仙手下亡魂,若沒有她,他也不會得到今天擁有的一切,但是,彷彿一切的一切都變得那麼遙遠,他不明白爲什麼她要阻止自己報仇,爲什麼她要袒護自己的仇人,難道只是因爲同爲五行勇者的一員就可以包庇傷天害理的大魔頭嗎?

現出本尊的藍妃兒也目露爲難之色,看錶情她也不想這麼做,但有些事不得不爲,毫不顧及胸口前的那隻手會不會在下一秒傷到自己,朱脣輕啓,道:“四郎,現今大陸局勢動盪不堪,虛神與虛魔兩族虎視眈眈,爲了大局着想,還望你能先放下個人恩怨。”

聞言,蕭亞龍的心沒來由的一痛,冷冷的眯起眼睛,乍一睜開怒火滔天,寒光四射,忿忿不平的喊道:“別跟我談什麼大道理,你應該很清楚曉軍這個畜牲做過什麼事,你居然爲了爲虎作倀的他而阻攔我,好,好得很。”

他真的很生氣,也很憤怒,更多的則是心痛,本來藍妃兒獲救他很開心的,可是當藍妃兒攔在身前的那一刻,他突然發覺自己直到今天才算真正認識藍妃兒,原來五行勇者也是空有一身睿智而不分青紅皁白,自私又護短的傢伙。

知恩圖報,他看在藍妃兒以前對自己的恩情面子,很不甘心的收回手臂,極其無情的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是我有眼無珠看錯了人,今天我就把你的恩情全都還給你,從此以後我們一刀兩段各不相欠,下一次,下一次別怪我翻臉無情。”

身影已經遠去,而蕭亞龍的話卻是久久盤旋在藍妃兒的耳邊不散,她的心就彷彿被利刃刺到一般疼,是蕭亞龍太過無情,還是她真的做錯了,爲什麼現實總是那麼的殘忍,讓她一次又一次遭到蕭亞龍無情對待。

一刀兩段各不相欠,多麼無情的字眼,當年發生在洛陽鎮的一幕猶在昨天,同樣的情形再度上演,同樣的不歡而散。

悽然自嘲一笑,表情勝過委屈悲泣,驀然回首,滿臉心酸苦澀,望着一邊盈盈閃動的土黃色光暈,喃喃道:“三姐,我……”

冥冥之中,從光暈中傳來一聲嘆息,明月轉踏虛空現出本尊,眉宇之間煞氣十足,看起來十分不悅,“你的目的沒有錯,但是你的行動錯了,不應該拿你與他的情誼來要挾阻止,可能並非出自你的真心,不過實爲是你先傷了他,所以他纔會那麼做。”

轉首眺望已經遠去的身影,明月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抹殺機,而後冷言冷語道:“你做的更錯,居然爲了一個凡塵女子而遷怒於他,他的身份與脾氣你應該很瞭解,恐怕就算他知道了事情的真像也不會輕易放過你,要知道失去摯愛之人的感覺是很痛苦的,那種恨意更加可怕,最後不得不警告你們一下,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站在他那邊,因爲他是我的摯愛之人。”

說完,看也不看三人的表情一眼,再次幻化成一團土黃色的光暈,徑直追向那早已沒了蹤跡的身影。

呆滯在原地的三人面面相覷,破空似笑非笑,彷彿一點也不把明月的話放在心上,不是他懷疑明月會不會真的那麼做,而是他完全可以肯定明月說得出做得到,爲了蕭亞龍不惜與兄弟姐妹反目成仇,原因正如明月所說的一樣,因爲蕭亞龍是明月的摯愛之人。

除了藍妃兒目露憂戚之外,曉軍也表現得很無所謂的樣子,對於蕭亞龍之前的無禮之舉毫不放在心上,甚至於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好像很喜歡蕭亞龍恨他似的,實在讓人想不明白他的心到底在想些什麼,說他大肚打死破空也不相信,也許只有蕭亞龍有這樣的待遇,換作有其它人膽敢對曉軍出口不遜,一定會死得很慘,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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