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用尖銳的前爪撕開證物袋,捧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喵嗚~氣味很複雜,有蟲子自己的氣味,人類的血腥味,不過所有接吻蟲身上都帶有一種共同的氣味,很難追蹤,但我可以試試看。”
“還等什麼,抓到那個混蛋賞你一集裝箱口香糖。”
“喵嗚~~”重賞之下必有勇鼠,薄荷竄出門外,向着夜幕深處飛奔。靈素招呼高翔等人上車,在後追蹤。
薄荷狂奔數裡,突然停下來,翹起鼻子在空氣中狂嗅,似乎發現了新的線索,調轉方向朝南奔去。一路走走停停,不覺東方發白,一行人遠離城市,來到郊外田野。初春的原野上瀰漫着濃厚的晨霧,舉目所見,人跡全無。
薄荷在一處山坡下停住腳步,回頭吱吱尖叫,招呼大家過去。走近一看,山坡下是一口石欄杆圍着的古井,井口盤旋着一條粗大的黑色旋風。仔細再看不由驚恐倒退,原來風柱是由數以億計的昆蟲組成,圍着井口盤旋飛舞,聲勢駭人。
“喵喵~接吻蟲的主人就藏在井裡,他本來躲在城裡一家小旅店裡,不知怎麼覺察到被追蹤,臨時逃到這裡來了,他召喚來這些昆蟲,是想掩蓋身上散發出的蟲師靈能,可是到底逃不過我的鼻子,喵喵~薄荷好厲害喲!主人要多多誇獎才行~”
靈素沒理自鳴得意的鼬精,冷笑道:“兇手果然是‘蟲師’,碰見本小姐算他倒黴,小四,拿‘打火機’來,請他嚐嚐油鍋裡的螞蟻是什麼滋味。”一名特警聞聲上前,便要朝井內投擲汽油燃燒彈。
高翔忙道:“先別動手,想辦法捉活的。”
靈素皺眉道:“放心吧,他熬不住了自會爬出來投降。”
“如果只是蟲師,當然容易對付,但是沒有那麼簡單……城裡不知道散佈了多少接吻蟲,萬一他真被燒死局面就不好收拾了。解鈴還須繫鈴人。”
“羅裡吧嗦的,真拿你沒辦法,怎麼辦好呢……”靈素抓抓頭髮,忽然靈機一動,拍手笑道:“好耶!有件事我想了好久,今天終於有機會了。”搬起田頭壓菜窖的大石塊,就要往井裡扔。
“哼哼,這就叫落井下石!”
“不要——會砸死人的啦!”
“嗯!?”靈素高舉着石頭,鼓起粉腮氣哼哼的瞅着高翔。看樣子如果他再阻攔,就要順勢砸在他頭上。
高翔知道這虎妞兒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後退兩步道:“就算砸不死他,堵住井口,打撈起來也費事……”
靈素砰的一聲把石頭丟在地上,大聲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乾脆往井裡丟一麻袋農藥,看他吃不吃的消!”
“拜託,農民伯伯會投訴你破壞水源的……”高翔滿臉黑線,跟暴力女講理真的很無力。靈素探頭朝井裡窺伺,沒發現有異樣的動靜。轉過身來貼在高翔耳畔悄聲說:“那混蛋真沉得住氣,我千方百計嚇唬他都不管用。”
“呃,原來你是在嚇唬人!”
“廢話,當我是白癡啊。”靈素千嬌百媚的白了他一眼。高翔心裡怪不是滋味,感覺被她耍了,難怪人家說看上去很笨的女人其實最狡猾。
靈素把薄荷和小灰拉到僻靜處竊竊私語,時而發出陰險到讓人冒冷汗的笑聲。不一會兒靈素拎着一隻桶回來,拴在井繩上丟下去,打一桶涼水上來。
高翔禁不住嘆氣:“你想淘井的話,最好搞臺水泵來。”
“傻瓜才淘井呢,本小姐自有妙計,你就等着瞧吧。”靈素一揮手,薄荷跑過來,先讓大家站在上風頭,接着吐出一團嚼過的口香糖塞住鼻孔,擡起尾巴朝井口內放了一串響屁。身爲鼬精,她全部的妖力都集中在“屁功”上面,比起普通臭鼬來厲害不曉得幾萬倍,堪稱“聞風喪膽”。也許吃太多口香糖,屁裡夾雜着濃烈的薄荷味,高翔等人儘管站在上風處,仍然被刺激得險些昏厥,淚如雨下。
薄荷施展完屁功,蹦蹦跳跳的躲在一邊。只見井口內猛然涌出大批黑麻麻的飛蟲,在空中盤旋幾圈便紛紛落地,被她活活薰死。井內隱約傳來咳嗽聲,接着便有一團黑影跳出來。嚴陣以待的特警舉槍射擊,擊中後卻沒有聽見期待中的慘叫。黑影軟綿綿的飄落下來,原來只是一件外套。
正吃驚時井內突然躍出一條人影,筆直射上天穹。高翔擡頭仰望,只見空中懸浮着一條人形黑影,周身圍繞着密密麻麻成羣結隊的飛蛾,竟將一個大活人託上天空,像巨鳥般翱翔。旭日陡然躍出山坳,灑下萬道金芒,飛蛾身上的熒光粉反射陽光,刺得地上衆人睜不開眼睛。
空中怪人趁機俯衝下來,掠過人羣,直撲站在最遠處的安靜。原來他雖藏身井內,卻能借用蟲奴的眼睛看到外面的狀況,發覺人羣裡只有高翔和安靜沒有靈能反應(他們湊巧吃了斂靈丹),後者看上去更爲柔弱,更容易制服,於是決定選擇她作爲人質。
高翔和靈素覺察到蟲師的真正用心時再想攔截已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着安靜落入虎口,心臟瞬間停止跳動。
千鈞一髮之際,安靜手中射出一道銀光,正中蟲師面門。劇痛驚心,他只當中了歹毒暗器,顧不得挾持人質,狼狽的跌落在地。還來不及有下一步動作,只見一團沙塵撲面灑下,兩眼發黑,不知所措。
而在高翔等人看來,則是另一番狀況。蟲師被擊落後,小灰立刻撲到他身上。靈素順勢將一桶水淋下去,蟲師還來不及掙扎便凝固成一塊水泥塑像——小灰可不是白吃那麼多年水泥的,凝固速度之快足以令全世界最大的水泥廠商歎爲觀止。
靈素丟開水桶,腳踩倒黴的“蟲師俑”,開心的誇獎道:“小灰幹得不錯嘛,這水泥塊真夠結實,來人哪,拿鐵錘來,把這臭蟲子給我砸個稀巴爛!”水泥人俑發出兩種不同的求饒聲,一個是蟲師,另一個是小灰自己。砸爛?開玩笑!誰給他報銷公傷補助啊。
“大小姐,不用你動手——小的自己來!”小灰催動妖力,將體內水分蒸發,破壞水泥晶體,恢復爲一盤散沙。特警一擁而上,把差點窒息憋死的蟲師捆的好似糉子一般。
這傢伙還不服氣,刁着三角眼,用摻雜着越南話的夾生中文嚷道:“載在你們手裡老子沒有話說,只想死個明白!那邊的小姑娘,請問你用什麼暗器打落老子的門牙!”
安靜從灰塵堆裡拾起一張崩裂的光碟,遺憾的說:“新買的影碟,還沒來得及看呢。”
她不止會玩撲克牌,飛碟玩得更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