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的傢俱擺設也不過是算做了兩臺嫁妝而已。好大的手筆。
反倒是莊子鋪子的嫁妝單薄的很,不過是箱子上面放了塊金瓦片。想也知道箱子裡面定然是地契房契之類的東西。
世子夫人粗粗一眼就明白了,這華府越是單薄的嫁妝,裡面的東西恐怕就越貴重 。
別說自己的七十擡嫁妝沒法比,恐怕天家娶親的時候都沒有如此手筆的。或許天家嫁公主的時候能有一拼。不愧是百年的尚書府,身價不菲。
晚上的時候京城裡面的人就議論開了,這華家老二把身家都給了前夫人的小娘子了。不然哪裡有如此陣仗,畢竟華府才嫁過孫女,華府做事在沒有章法,給出嫁小娘子的嫁妝還是不會弄錯的,所以這些定然是二房自己的的手筆了。
有人爲馮氏可惜。生了兒子又怎麼樣,家底都沒了,拿什麼養呀,一時間華家二老爺對前夫人段氏情深意重,這麼多年不曾忘情的流言蜚語傳的沸沸揚揚的。
這話說得倒也沒錯,華二老爺大半家底確實給了閨女了,不過人家是給兒子先準備下的。算是把華晴芳當成存儲庫了。
華晴芳聽說以後,只是搖搖頭,自己也不算是冤枉。何況爲了小五郎背點黑鍋什麼的真心的不計較。
馮老御史夫婦聽到這種傳言,還特意過府勸導過自家孫女,華二的東西願意給誰給誰,莫要因此生分了自家夫君,還有出嫁的姑太太。若是兒孫有出息,多少的身家都是陪襯。反之子孫不提氣,多少的身家也是留着敗的,早敗幾天,晚敗幾天的問題而已。
馮氏想的開,自家老爺看着就不是一個沒有成算的,何況芳姐跟老爺疼五郎的樣子,那就不會置五郎於不顧的。自己幹嘛多操心呀:“祖母放心,老爺是個有成算的,定然會給五郎鋪好路的。孫女不會因爲這些俗物生分了自己老爺的。”
馮老夫人都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家孫女教的太好了,怎麼竟然是個不通俗物的呀。能說幸好嗎。好像擔心更多些吧。雖然是勸孫女想開些的,可孫女一點都不想,那真是糟心的很。
反倒是華晴芳聽到這話的時候,相當的不高興,這馮御史太不對了,怎麼能如此隨意處置五郎的問題呢,看來將來五郎可是指望不上他的外家了,自己這個姐姐要多操心一些。
不管這些人因爲芳姐的嫁妝如何糾結。華晴芳出嫁的前一個晚上是註定不會平靜的。
華大夫人帶着兩個弟妹,還有回府給妹子送嫁的華三娘,以及華府的親眷們圍着華晴芳聽華老夫人給孫女講新婚訓導呢,無非是孝順公婆,持家有道之類的。不過華府的家規那是從頭到位一點不待精簡的,從頭到尾讀了一遍。
據說這個是每個出嫁的小娘子都要跪聽一遍的。
等華老夫人訓導完了,華晴芳恭敬地行禮:‘孫女謹遵祖母教誨,會像姐姐,還有長輩們好生學習,定然不會給華府丟臉抹黑的。’
華老夫人看着聽話的孫女,那是真心的不捨:“好了你們娘幾個說會話,我年歲大了,先回房了。”
華晴芳在老夫人身邊比在段氏身邊時間還長呢,跟祖母的感情那是真的,怎麼會看不出來祖母的不捨呢,起身之後一把就把老夫人給抱住了:‘祖母芳姐會想你的,不要讓孫女惦記,好繩子照顧自己。要長命百歲。”
嬌嬌的口氣,依賴的神情,讓老祖母的心好一陣顫動,當真是捨不得呢。
華老夫人多少年沒被人當衆摟抱過了,別看親孫女一樣臉紅,不過還是回抱了一下,然後推開孫女:“你這性子怎麼就如此熱情外放,放在心裡想就好了嗎,非得招唄我這個老太太的眼淚,太不像話了。不知道是大喜的日子嗎。”
華晴芳拽着華老夫人的衣角,一點都捨不得撒開:“祖母。”
華老夫人擺手,一點一點拽回自己的衣角:“好了我還能不好好的嗎,嫁的又不遠,那不是隨時能回來的嗎,就是我去看你也是方便的很呀。你們娘幾個說話吧。”
老夫人跟着女眷們快步就走出去了。雖然對話不多,可依然讓女眷們驚異,這老夫人竟然疼四娘到如此地步,別說她一個小輩怎麼能讓長輩隨便過府看望,就說她一個出嫁女子,怎麼說都不能隨意到如此程度吧。
邊上的婆子知道自家老夫人的性子,纔出了芳姐的院子就把絲帕給老夫夫人遞過來了。
邊上的人怎麼不明白,這華府老夫人情緒外漏竟然掉淚了。這當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明日纔出嫁呢,今日是不是哭的有點早呀。
華老夫人眼裡哪還能顧忌這些人呀,全都是自家嬌嬌氣氣的小孫女拽着衣角不捨得撒手的樣子。哎呦早知道芳姐年歲還小,自己着什麼急給孩子找人家呀。到底是太小了點,讓她老人家怎麼放心的下嗎。
拿着絲帕在眼角沾了又沾。好不傷心。若不是爲了給芳姐跟孩子們騰出來話別的時間,老夫人說不得要拽着孫女一起休息了。
華晴芳這裡只剩下大夫人帶着兩個弟妹,還有華府的三娘,五娘。一家人對芳姐叮囑了又叮囑。
馮氏還匆匆的塞給芳姐一個冊子,華晴芳倒不太在意,沒吃過豬肉看過豬跑啊,定然是那種東西的。
華家三娘看着那個冊子,笑的特別的壞。
大夫人緩解尷尬:“該說的我們都說了,有不明白的回頭讓婆子們遞個話,我們就會過去看你的。什麼時候都不要慌,總有我們這些長輩在你身後的,可是明白了。”
華晴芳:“都記住了,大伯母,母親,三嬸儘管放心。”
馮氏心說這樣的小娘子出嫁沒什麼不放心的,比自己當初兩眼一抹黑可是好太多了。
華家三夫人:“池府那點事,我們也都告訴你了,行事的時候也算是心裡有底,我看着池家二郎不錯,對你也不錯,若是拿不定主意的,就跟池家二郎商量,你們二房跟侯府之間到底是接了房的,行事跟在你婆母的後面,定然要分得清遠近,跟侯府各房之間的往來,若是拿不定注意也不妨跟你婆母商量。記住那是你的親婆母,定然要比其他人跟你關係親近。就是爲了池家二郎也不會害你的。”
華晴芳從來不知道自家三嬸嬸還能如此跟自己說話,還以爲着三嬸嬸嫌棄自己帶壞了五娘,不願意搭理自己呢:“嗯,知道的,芳姐記住三嬸嬸的話了。”
華三夫人鼻子發酸,自己閨女也要嫁人了呢:“好了沒什麼可多說的,記住了,池家跟華家不一樣,華府都是你的親人,你做出來什麼事情,華家都要包容你,池府不一樣,你做得對,大夥誇你,你做的不對人家沒有義務包容你,不要對誰都跟對自己人一樣,就是池府的姑娘們都嬌嬌弱弱的跟你也沒有關係,不要多管閒事。”
好吧這話好人家的長輩不會如此教導的。
馮氏低頭,自己這個繼母當得不合格呢。老三媳婦平日裡不太喜歡搭理芳姐的,如今說出來的話,竟然是句句良言,不惜把長輩的臉面都放在上面了。
大夫人點頭:“你三嬸嬸是爲了你好。”
華晴芳:“記住了,芳姐也不是那麼沒心眼的,別人在柔弱,在不經事,那根咱們也沒關係。我不亂管的。”我的雞婆也不過是對華五娘,還有小四郎,小五郎多了點而已,如今看來三嬸嬸沒有怪自己呢。
馮氏只是在最後說道:“我會多過去看你的。”
華晴芳:“是母親惦記我。我也會常回來看祖母還有長輩們的。你們都放心,芳姐自小承長輩們照顧教導,雖然沒有做到事事精通,可總也知道一些人情世故,分的清好歹。定然不會讓自己置於尷尬境地的。長輩都要保重身體。”
華晴芳看着這些相處了好幾年的家人,起身行禮,大禮參拜:“你們都要好好地。”
就這麼一句話就要哭了。
華三娘:“咱們姐妹都在京裡,往後走親訪友的難免會聚在一起的,不用過於擔心,總歸咱們總能互相扶持的。”
華五:“三姐姐說的對。”
大夫人抹眼淚:‘是你們三個的福氣,芳姐快起來,不用如此,你過得好,讓長輩們少惦記一些,就是了。’
華晴芳覺得哭哭啼啼不是自己的性格:“嗯,定然的,說起來,我可是最讓人放心的呢。”
大夫人扭頭,這可不是她說的,芳姐這性子,離讓人放心,好遠好遠呢:‘好了你歇會吧,沒有一會就要全福人就要過來了,定然要打扮的妥妥當當的。”
等大夫人他們出去的時候,就看到自家二弟在芳姐的的院子外面走圈圈呢。
大夫人心說還真是沒有見過自家二弟這樣對閨女如珠似寶的:“二弟可是有事情沒跟芳姐交代清楚。”
華二老爺:“大嫂,三弟妹夫人,也沒什麼事,就是躺下這心也不安穩,總覺得有事情沒有交代清楚一樣。我就在這裡轉轉而已。”
大夫人:“到底夜裡還涼的很,二弟不如進去跟芳姐說說話。”
二老爺看看院子裡面的燈光,搖搖頭:“不去了,該說的都跟芳姐說過了,我不過是睡不着而已。”
大夫人看着自家二弟的樣子實在不知道怎麼勸解好,自家老爺都嫁了兩個閨女了,也沒有出現過二弟這個症狀呀,也只能告退了。
剩下華二老爺一人在閨女的院子前面轉圈。
即便是華二郎帶着兩個弟弟過來給芳姐送禮,告別的時候,還能看到自家二叔,二伯在芳姐院子外面轉圈的樣子呢。華二郎當時跟兄弟們的感慨就是:“看吧,咱們兄弟儘量不要生閨女,看看二叔,若芳姐是郎君,二叔哪裡用如此不捨呀。”
花三郎:“二哥說的是。這小娘子養着雖然金貴,貼心,到底是別人家的,剜肉一樣,當初三姐姐嫁人的時候,我就好捨不得呢。”
小四郎:“我喜歡四姐姐,不捨得她嫁人,也不知道她嫁人以後,我得用紙還能不能跟現在一樣了。太讓人煩惱了。”
華二郎覺得這小四郎當真是養不熟,不知道芳姐聽了會不會在胖臉蛋上掐兩下。
華三郎替兄弟羞澀,到底還是不忍自家兄弟太過擔心:“沒看到五郎生下來以後,芳姐對你還是依然如故嗎,放心吧,那池家四姐夫,可沒有五郎在芳姐心裡貴重,你的專用紙張,定然會有的。”
華四郎:‘說的也是。倒也不是太擔心,我是真的捨不得四姐姐。’哥兩準備無視這個兄弟,還是去跟芳姐告別好了。
好在三夫人有良心,沒有一會就把華三老爺給指使過來了。
華三老爺都不帶跟老二廢話的,上手拽人就走,哥兩在花園裡面找個消停地方喝酒:“行了,就當今日咱們哥兩給你閨女守夜,喝吧。不然你消停不下來。誰還沒有個嫁閨女的時候呀,怎麼就你如此事多。”
華二老爺一嘴巴的火炮,面對自家兄弟,在這麼一個悽悽慘慘的夜晚,覺得特別適合說說話:“芳姐那孩子讓人不太放心不是嗎。”
華三老爺翻白眼:“沒有哪個小娘子是放心出嫁的,你那芳姐就不是個吃虧的性子,你有什麼擔心的,若是五娘,我還不得現在就開始吃不香睡不着的。”
華二老爺:“你如今還吃的香睡得着着嗎。”問的這個差異呀。
華三老爺看向自家二哥:“你不會是從過年的時候就開始睡不着了吧。”
得哥兩都明白了,華二老爺不滿自家弟弟:“你怎麼當爹的,閨女嫁人那麼大的事,你怎麼一點不上心呀,還吃,還睡,缺你一口吃的呀。”
華三老爺同樣不滿:‘你有病呀,還在家裡呢你就鬧騰,怎麼不跟着芳姐一起打包算在嫁妝裡面呀。”
華二老爺撇嘴:“我倒是想呢,我怕爹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