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尚書不知道聖人是個什麼意思,倒是知道昨天自家二兒子已經準備跟着芳姐一塊準備出行了:“都是微臣教導無方,孽子卻是要帶着四娘出行。”
聖人更是一連好幾聲的:“好好好,這世上總是有許多的沽名釣譽之人,府上可真是讓朕好生意外,華侍郎更是讓朕意外,華侍郎慈父呀,朕更能看出來華侍郎胸懷坦蕩無畏無懼,問這世人有幾個敢去那種地方的。”
華老尚書無語,這聖人平日看着還行莫不是今日腦袋抽風了不成,難道還要真的讓自己在賠上一個兒子,華老尚書腦門上的溝壑都能夾死螞蟻了,高速運轉着思考到底華家怎麼給聖人得罪了,還是二郎把聖人給得罪了。要讓二郎去那種地方。
就聽聖人再次開口:“老尚書呀,朕記得華侍郎在工部些許年了,謹小慎微,兢兢業業,不愧是華老尚書的兒子,朕的肱骨之臣,致仕卻還是早了些。老尚書放心,朕承天運,從來不信那些亂七八糟的,府上小娘子爲母盡孝,那是美德,若能回來朕自當褒獎,若是有個萬一,那也跟華府沒有關係。”
華老尚書激動地都要掉眼淚了,能得聖人這句話,華家往後只要低調一點,但不會有人拿這個來抨擊了。
就是芳姐可惜了。這引雷山怕是非得去不可了。
華老尚書扣頭口稱:“萬歲萬萬歲。都是老夫無能護不住家小,連帶給聖人填了些許麻煩,微臣羞愧呀。”
華老尚書的意思就是告訴聖人。她華家不是沽名釣譽之人,也不信這些,無奈被人逼的。
聖人到是真的明白人,京城裡面鬧騰的最厲害的也不過就是華家跟段家,如今的段家小娘子恐怕已經難以出門了,稍一打探都能明白一二。
華老尚書此話當真是不假呀。
聖人:“老尚書莫要自謙,那些老舊世家實在是可惡。可朕也有爲難之處。”
君臣之間道不清的真假情誼,華老尚書子不敢讓聖人再說下去。知道的多死得多這話從來沒有假了過。
想起聖人的一番話。如今看着自家一直不太看好的兒子,華老尚書都忍不住要掂量一下,到底是哪得了聖人的青睬,沉吟一下方纔說道:“你也莫要鬧騰。爲父老了,你不光有芳姐一個女兒,還有父母在堂,你多想想吧。”
華二老爺皺眉,聖人不許這話從何而來呀,華二老爺在在工部任職侍郎,不過是搭上了四品官的邊,說起來真的不是挺重要的。
估計讓聖人能多看兩眼的不過是當初殿試的時候。餘下的估計都是沾了祖宗的餘輝。
華二老爺心中煩悶,擡頭看了華老尚書一眼。小心的問道:“聖人何曾青眼與兒子,兒子在工部也不甚重要。”
這話說的還真是在對沒有了,華二老爺一個文人在工部那種地發光都難。頂多也就是一個秘書。
華老尚書黑臉:“畜生,你那是什麼意思,真是氣煞我也。”
說完走人了,這二郎越來越沒有規矩了,竟然還懷疑他這個當父親的不成。
當然了,華老尚書本來也沒想着讓自家兒子去送死。一個孫女一個小娘子,怎麼能跟兒子相提並論。
華二老爺一人在地上跪了很長時間。心中煩悶到底還是先去了華晴芳那裡。看到芳姐手上的布料越來越小了,估計是這長袍快要做好了,到底是自家閨女女紅都是這麼出色的。
華晴芳看到華二老爺那是真挺開心的,不過看着自家手中的東西有點尷尬:“爹,您今日可是又來看女兒功課的。”
華二老爺難得對華晴芳的功課放鬆一二,不過面對笑的如此無邪的芳姐華二老爺的話有點不好開口:“芳姐,爹是,爹是過來看看這袍子做的如何了。”
華晴芳此時跟華二老爺一樣的不好意思開口:“那個爹呀,現在這個不是長袍了,就是一件大襖。”
說完害羞的低頭看着手中的布料。華二老爺一愣,大襖是什麼樣式的呀:“大襖呀,大襖也好呀,肯定厚實。”
華晴芳再次低頭,她沒有往裡面絮棉花:“那個是單襖。”
華二老爺臉紅,自己怎麼就這麼點事都不懂呢,看看把閨女爲難的:“單襖好,單襖好呀。過了年爹正好上身。”
華晴芳終於擡頭了,臉上帶着很讓人覺得溫暖的笑容:“爹爹喜歡就好,女兒定然很快就給爹爹做好的。”
華二老爺跟芳姐說了好半天的話,還是沒能開口跟閨女說明白。
第二天下朝回來,華二老爺在書房拿了一摞厚厚的銀票就出門了,而且一直到傍晚纔回來。
華晴芳這段時間老老實實的在屋子裡面給華二老爺做衣服,除了給老夫人晨昏定省,兩耳不聞窗外事。
不過每次看到老夫人慾言又止的神情,華晴芳還是盼着段氏的百日快點到來,這家裡終歸因爲自己的原因變得越加的壓抑了,或許只有自己快點走人,才能把這股子陰沉鬱悶給帶出去。
而每每碰到大夫人還有三夫人,總讓華晴芳覺得毛骨悚然,這兩人跟她沒仇,能牽連她們的估計就是自己的死法了,華晴芳也覺得挺抱歉的,你說沒見過自己這麼膈應人的,死後還給家人帶來這麼大的麻煩,真想跟着兩位說一聲,自己一定努力活着,儘量讓他們家的小娘子還有郎君不受自己的帶累,不過不太有機會開口就是了。
很不合情理的華二老爺升官了,原本卡在四品好幾年的官位,一夕之間沒有任何原因被升到了從三品。別看就差那麼半級,可四品跟三品之間是道坎,華二老爺這道坎就這麼過來了。
華二老爺原本以爲以他的作爲,以他的行事,這輩子都跟三品無緣了呢,沒想到竟然能在華老尚書致仕以前爺倆就差那麼一級半。
華二老爺不覺得是喜事,同僚怎麼看,怎麼想華二老爺都不在意,可他在意芳姐怎麼看。
回府的時候,下人們一片的恭賀聲中,華二老爺看到自己笑面如花的閨女:“恭喜爹爹,願爹步步高昇。”
華二老爺百感交集:“芳姐,爹,爹不是用你換官位的。”多有水準的人呀,竟然能說出如此直白的話來。
華晴芳一揮手,就剩下爺倆在寂靜的空間中凝望:“爹說的什麼,芳姐去給娘祈福,爹還有祖父祖母尚在的時候跟着女兒一起走,女兒可怎麼擔的起呀,再說了聖人能把咱們大梁治理的如此繁盛,那必然是最明白的人呀,肯定要重用爹這樣的好官的。爹呀女兒回來的時候,可是就是二品大員的孫女,三品大員的女兒,可沒有幾個小娘子有女兒這樣的靠山,您可莫要讓女兒失了這份榮耀。”
華二老爺被自家閨女給誇的有點臉紅:“要謙虛,沒有你說的那麼好,這京城別說二品,三品,就是一品那也不好意思自己如此說的。”
華晴芳昂頭:“我爹,我祖父,我就是榮耀。”好吧,隨她說吧。
華二老爺可跟華晴芳不是一個心境,鬧心着呢:“可是芳姐自己一人出門爹怎麼放心呀。”
華晴芳:“怎麼會呢,芳姐出門的時候,祖母肯定會打點的妥妥當當的。爹崩擔心。我觀那靜怡師太,是個有福的,女兒也不傻,定然跟在靜怡身邊左右一步不離,說什麼也要佔佔福氣。”
華二老爺終於稍微的放心一點。至少她閨女還是有點腦子的。
段氏氏百日的前一天,華晴芳收到祖父華老尚書給的一箱子好東西,讓華晴芳心情非常的愉快,這要是放在以前,自己能當地主了。
華老尚書:“祖父沒什麼好東西,這些東西給芳姐帶在身邊解悶吧。”
一句話定了華晴芳的將來的三年去向,當然了前提條件還得華晴芳能活着。
華老夫人扭頭,畢竟在她的身邊三月來的,一句話不說,眼含熱淚:“芳姐呀,我的芳姐。”
華老尚書皺眉。大夫人心裡不痛快,不過還是三房的柳氏臉色最難看,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芳姐,就沒有看過這麼多事的丫頭,若是就此死在外面,有那麼一個死法的姐姐,她的五娘婚事上,勢必要受到影響。
若是芳姐能活着回來,他家的五娘在婚事上勢必要低這丫頭一頭,真是怎麼都不痛快,看着芳姐恨不得現在就把她給掐死在這裡,纔是最穩妥的行事。
華二老爺臉色同樣不好,難得和煦的臉上,佈滿了陰鷙,上前擋在芳姐的前面:“芳姐莫要着急,即便是去給你娘祈福,也不再這幾天,且在府上多等些時日,爹爹給你置辦的東西還差些呢。”
華老尚書跟着點頭,明白二郎那點小心思,誰的閨女誰捨得呀:“自然要打點妥帖。芳姐且好生準備一番方纔妥當。”
華晴芳知道自己出行那是勢在必然,可華二老爺在這個府上過日子,可是不能在有個閃失,華晴芳可是捨不得這樣的好爹受罪,哪怕是被人給輕慢了,華晴芳都受不得。
不忍他跟祖父擰着來:“其實也沒什麼好打點的,都是爹爹心疼我,哪天風和日麗都是出行的好日子,芳姐不能跟在祖父祖母身邊孝順了,還望祖父祖母珍重身體,還要祖母費心幫着照顧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