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中到了三月,又一年的春暖花開,在東郡,這個時節土地上的積雪還有沒化開,可東郡的守備大人已經定好了回京的日程。
芳姐欣喜於很快就能見到親爹,這份離別的哀傷氣氛都淡化了不少。
在芳姐的好心情引導下,下面兩個懂事的大孩子,五郎同胖哥心情也是不錯的,當然了兩人身邊平日相伴的玩伴一個都沒少,也有一定的關係。
身邊都是熟悉的人,去什麼地方倒也不顯的惶恐。
反倒是華二老爺夫妻,還是那麼愁眉不展,不管芳姐怎麼開導,想到京城侯府的一攤亂事,就開心不起來。
池二郎沒法安慰老父老母,他不能因爲這個,一輩子都在東郡躲着。這不是做人做事的道理。
謝老先生給他家兩個弟子,送的是一個世兄,老先生說了,反正五郎這位世兄早晚要上京趕考的,索性就隨着他們一起進京好了,
順便能代替他這個師傅教導兩個師弟。叮囑五郎同胖哥,要聽世兄教誨。
池二郎感嘆謝老先生想的周到。時刻不忘教導弟子,
人家謝先生說了不必客氣。讓池二郎只管放心,五郎那裡有個尚書府在呢,他不好指手畫腳,學不學全看五郎自己的意願,至於胖哥這裡,他老人家弟子衆多,讓池二郎不用操心學習的問題。
就差弄個尚方寶劍出來,見寶劍,如見師傅。要一樣的尊重。太慎重了。
他老人家說了,會自己拿捏時間,一個世兄接着一個師兄的從東郡派過來京城。替他老人家傳書授道。
當真是用心良苦呀。
池二郎都不知道怎麼感謝這位老先生好了,有不有點太操心呀,他這個當爹的還沒有這麼給兒子的學問上心呢。
想到這年頭的師徒都是一輩子拴在一起的,怕是老先生怕兩個弟子壞了他老人家的名聲,這麼慎重也是情有可原。
謝老頭那也是想破腦袋纔想出來這麼一個回饋這夫妻兩人贈書之舉的。
在謝老先生看來,依着胖哥的資質,想要在文采上出頭那是相當艱難的。
而且怕是一不小心。這娃就的徹底當個魯莽的武夫。若是能夠把胖哥給教導出來。那真是可以稱得上是把這個情份還回去了。教導着孩子對於老先生來說比著書難多了。
老先生都想了,等他老人家過去了,就找個靠得住弟子。繼續延續他老人家的教導方式,估計三四十年之後,池府這位郎君,怎麼也該小有所成纔對。
那真是一個曠日持久的工程。
思量再三才有了這番費盡心思的安排。老先生挑出來教導胖哥弟子,那都是琢磨了又琢磨。必須有耐心,必須有責任心,還有有抗打擊能力。學問還要夠紮實。那真是比挑女婿還費心思呢。
可惜池二郎同芳姐不理解老先生一番好意。
私下裡面芳姐:“這位先生到是個只進不出的,這麼多年了。但凡有好的東西從京城過來,先生那裡都是頭一份的。看看咱們都要走了,西街的王掌櫃還給送了門房一塊皮毛呢。老先生倒好。弄個弟子過來了,難道謝府缺了進京的路費不成。”
在芳姐看來這就是個蹭車坐的。
池二郎好歹厚道一些:“先生還是不錯的。這麼多年多虧了先生費心教導,不然咱們胖哥不定淘成啥樣呢。堂堂的一個東郡大先生教導咱們胖哥這樣的小娃,可是大材小用了,先生不說咱們心裡也得有數。能夠讓弟子繼續給咱們胖哥教學,已經是很讓爲夫感動的了。”
真心的,池二郎現在就開始發愁,回京以後,自家兒子不好找師傅了,沒見過這麼人閒狗厭的孩子。
若不是身邊有侍衛跟着,平時不輕易讓孩子上街溜達,但凡自家門戶小點,孩子身邊的人手差點,一個看不住,這孩子就是個打瞎子罵啞子拔老太太褲衩子的主。真心的就那麼膈應人。
你說他就是翻着花的同夫人睡覺,也不能生出來這麼一個孩子呀。這破性子到底隨了誰了呢。池二郎都深深地爲了兒子憂愁了。
其實胖哥也沒做什麼大事,就是後院養老的孫媽媽養幾個小黃雞,讓胖哥看到了,帶,着三五個小娃,一個一個給雞往嘴巴里面塞東西,明其名曰餵雞,那場面看的邊上一個*歲的小丫頭都哭了。
在街上能直接把人家酒旗給燒着了。
這樣的事情多了沒法舉例。
最讓池二郎憂愁的就是,他家胖哥要喂才五個月大的妹子吃飯呀。
沒有餵雞這事還好,有了這個做比較,池二郎差點把兒子同閨女做隔離處理。真心的發愁了。他家閨女多嬌貴呀。
對於謝老頭這安排,池二郎想想就知道其中的好處了,京城裡面的學問人清貴,怕是自家兒子這樣的不太好請師傅。自己備着點保險。有備無患嗎。
三月初二池二郎帶着夫人同兒子,兩輛馬車,低調的從池府出發出了西門。
芳姐掀開車簾,回頭仰望城門口,終於有些離別的情緒了,奮鬥過的地方有點捨不得。
胖哥隨着她娘伸出脖子:“娘真的不回來了嗎。我的青蔥還在莊子上呢。”
芳姐:“放心,你的青蔥早就讓人送到京城了,等胖哥在大些,可以自己跑這裡來玩的。”
胖哥挺高興的:“恩。到時候我在京城給青蔥染上綠色,不能再讓爹爹給我顏色洗掉了。”
芳姐同五郎一起無視掉這胖孩子的糟心想法。給馬染毛,閒的多蛋疼呀。芳姐就想了,自家兒子要是在現代,那肯定是街上的黃毛小子,怕是一天一個顏色的。
五郎沒法理解小外甥的思維。情緒有點低落:“五郎會想先生的。先生也會想五郎的。”
芳姐捏捏弟弟已經少了嬰兒肥的臉蛋:“哦,現在就想先生了,當初五郎去先生那裡學習,可是爲了給姐姐出氣的。”
五郎臉色羞紅,當年年歲小,纔敢口出狂言,不想姐姐竟然還記得。竟然還拿出來打趣他。
芳姐:“怎麼不敢了。怕不如你家先生有學問。還是怕自己學問拿不出手。或者怕掃了你家先生顏面。”
五郎臉色微紅,不過語氣堅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是先生教導的好。先生不會介意弟子長進的。只是五郎是先生的弟子。學問都是先生教導出來的,怎麼能做出傷害先生的事情呢。這樣的作爲本身就有負先生教導,何況當初五郎狂妄,說出的話本就輕狂。姐姐還是莫要再提了。先生對五郎對胖哥費勁了心思的。作爲弟子五郎慚愧的很。”
芳姐:‘做學問先學做人的道理,你家先生到是教導的真不錯。不過也不能迂腐了,咱們給你們先生留面子,不提以前好了。’
五郎欣喜,自家姐姐能夠同先生友好和平的相處那是最好不過了:“恩。姐姐放心。”
芳姐遺憾:“你說你家先生這麼本事,把我家小五郎給教導的這樣出色,怎麼就沒把胖哥給帶出來呢。”
五郎望着他姐。想着這個蛋疼的問題,無語凝噎了。
先生本事不夠嗎。好像不是。
自家小外甥不堪教導嗎,好像也不是。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呢。爲何自家小外甥的思維那麼散發性,爲何小外甥總是能夠突破侍衛的看護,做出來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呢。無解呀。
安慰自家身邊發愁的姐姐:‘胖哥還小,姐姐多慮了。’
芳姐摸摸自家兒子的腦袋,對着小弟說道:“你這麼大的時候,都能自己從京城過來照顧我這個姐姐了,你覺得胖哥這樣的能照顧嬌嬌嗎。”
五郎搖頭,那肯定不能。說不得一轉眼,外甥女就讓外甥像餵雞一樣給喂死了。
五郎:“胖哥哪裡就用那麼擔心,姐夫打拳,胖哥看兩次,就記住了,而且打的有模有樣的,術業有專攻。姐不必多慮。何況五郎不過是過來陪着姐姐的,同嬌嬌怎麼能比呢,嬌嬌還要人看顧呢,胖哥那麼大點,姐怕是都不放心呢。莫要看五郎小,就欺負五郎的智商。”
芳姐感嘆自家兄弟不好繞,摸摸五郎的腦袋,都是教導:“好吧,或許我沒有找對一個好的幼兒園老師,教導你家外甥。”
五郎茫然,他姐說的話,經常蹦出來他聽不懂的,看來他還要好深的跟着先生多學學。差得遠了。
馬車走在路上都是咕嚕咕嚕的聲音,池二郎騎馬走在馬車邊上,幸好從二月份開始,陸續的就把要帶到京城的物件,還有丫頭婆子什麼的送走了。
不然這一行人可熱鬧了。怕是要有三五十輛的車隊呢。
姐兩正說着話呢,前面的池二郎打馬停住了。外面林郡守同新來的守備大人,在臨時搭建的棚子裡面等着送別呢。
作爲郡守或者守備,池二郎回頭看看自己守了五年的地方,眼眶有點紅。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畢竟有人記得他這個郡守。
走到車窗跟前:“夫人下車吧,看着林夫人也在呢。咱們去同兩位大人告別。”
芳姐在車裡輕應。這麼大清早的怎麼把林夫人也給驚動了呀。
池二郎扶着夫人下車,五郎同胖哥在二人身後隨性。後面的馬車裡面是奶孃帶着雙胞胎呢。倒也不用折騰兩個小孩了。
池二郎拱手:“有勞諸位大人惦記,池某身受了。”
芳姐同林夫人走到一邊各自話別。
林富春不着痕跡的在芳姐的身上掃了一眼,才拱手說道:‘說好的三月初三才動身。大人提早出行,險些讓我等誤了送別的時辰’
池二郎:“二郎不才,在東郡五載,官聲平平,不好勞動諸位大人相送,諸位大人有心了。”
林富春上前兩步,苦笑:“大人某要如此說,大人所作所爲在百姓的心中,大人若是如此說,他日我等離任之時,豈不是要慚愧,矇頭而走嗎。”
守備大人一個武將說話比較雙廊:“池大人不必如此客氣,等末將離任的時候,若是能有大人這番功澤,末將怕是要跨馬繞城三圈的。”
池二郎爽朗的的裂開嘴,都是武人說話就是敞亮:“有那麼一日的。”
說起來真的跟在池二郎身邊日久的是,兩位大人身後的師爺們,還有幾個縣衙的官員們。這位郡守,或者守備,那是實實在在爲了東郡做了事情的,都看在他們這些人的眼裡。
有些人眼圈已經紅了,在東郡當師爺多少年了,好官不是沒碰到過,可能把東郡給帶起來的好官就這一個。真的捨不得這位郡守大人離開。
知道池二郎的性情,什麼多餘的都沒有:“大人一路順風。”“住大人此去鵬程萬里。”這有這兩句,多的再沒有了,可就是這麼兩句話,在這些眼眶紅紅的花白鬍子的師爺們嘴裡說出來,險些讓池二郎掉淚。
初當郡守,他想躲懶的時候,那些繁瑣的事情都是這幾個師爺幫着處理的。
後來東郡一點一點的改變,池二郎也是動嘴做大方向的規劃,事情都是這些是爺們在一點一點的落實。
就是他們這些人把東郡給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平復一下情緒:“諸位有心了,還請諸位往後多多協助郡守大人,讓東郡更好,讓百姓過得更好。邵徳拜託諸位了。”
幾位師爺側頭跟着拱手回禮。對於這位大人那是真的捨不得。可擋人前程的事情不能做。東郡再好,也留不住人。
芳姐同林夫人話別,兩人之間的氣氛比這些男人可要大氣多。
林夫人:“夫人一路順風。”
芳姐:“林夫人有心了,東郡這裡氣候雖然差了些,可勝在天高雲淡,四季分明。依着夫人的性情,定然能夠看到東郡的美。”
林夫人看着遠山:“承夫人幾眼,定當好好地把這些景色看過一邊,纔不枉在東郡呆上幾年。”
分別對於兩人來說不是第一次了。誰又能說不會有下一次見面呢,兩人看着遠處的男人話別,天上地下的說着山川的大好風景。
看着池二郎招手,芳姐才同林夫人揮手:“有緣分咱們經成見。”
林夫人:“怕是要讓夫人多等些時日了。”兩人淡笑之間揮手告別。(未完待續。)